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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勃势必起兵谋反,而周亚夫也会参与其中,周亚夫想暗杀我是怕我泄露消息给刘启,起初以为昨夜他是不忍心下手杀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是傻。留下我在他身边,不正是牵制太子殿下的筹码吗?只是不知刘启是否知道周亚夫的计划,如果他知道仍把我留在周府,那我究竟还算什么,夜冷如冰,心凉如水。
周亚夫即使如此对我,而我却对他恨不起来,也许是因为自己知晓他未来的缘故吧。
正欲放下纱幔休息,一个身影闪至眼前,刚刚想的太出神,居然不曾发觉。
刘启将我从塌上抱起,然后给我披了一件锦袍,我想正问他什么,他手指划到我的唇边,示意我不要说话,看来他是悄悄溜进侯爷府的。
他搂着我的腰,飞身离开院子,身子飘逸轻灵,脚踩在屋顶青瓦上,也未发出任何响声。
走到一个屋檐高耸的屋顶上时,刘启止步,我向下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周勃的卧房。刘启带我来这干什么。
他松开了我的腰,一只手用力拉住我,蹲下身子轻轻揭开一片青瓦。我也随着俯身,朝屋内看去。
一张红木桌上,几只火烛跳跃着,屋内的光线忽明忽暗,周亚夫坐于黄木椅上,对周勃缓缓说道:“爹,你这样瞒着娘他们要到何时啊?。”
周勃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亚夫,爹最信任的人唯有你!这一次事关重大,务必要小心,千万不能出差错,这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把视线移到窗旁,顿觉惊异不已。
周勃双手圈在背上,一身戎装打扮,早已退去了那身白色寝装。原来那会见他的时候他的病态全是假装的,起兵叛乱本惊险无比,一旦暴露,周府全家上下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也难怪连至亲之人也要相瞒。
周勃转身走至周亚夫旁坐下,他的步伐稳健,浑身散发着历经沙场的果敢铿锵。
“你那铁骑都准备好了吗?此事非同小可,是否只有你一人知道。”周勃问道。
沉默片刻后,周亚夫低沉的声音传来,“爹,唯有我一人知晓,不过爹,你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起兵,当今皇上以德治天下,心系黎民百姓,亚夫认为他是个好皇帝。”自古忠孝难两全,原来周亚夫并不想冒险。
周勃听后用手击案,怒骂道:“混账,皇上已不是当年的代王,表面仁义道德,暗地里却听信苏泉甑那奸臣的谗言,如今各诸侯王的兵权已悉数被他收回,老夫不能坐以待毙,任人鱼肉,皇上下一个目标将会是我们周家。”周亚夫听后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静寂的沉默。看来,周勃早就想铲除父亲,但他想除去父亲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良久,周勃平息怒气后,问道:“亚夫,今日那凌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查过她的底细吗?”
周亚夫听后不假思索,朗声笑说:“爹,凌姑娘只是我在长安认识的一个朋友,她的身家清白,绝对没有问题。她是个聪明又知进退的女子,亚夫自有定夺,还请爹放心,不要为难她。”
周勃听后,伸手捋了捋胡须忖定片刻后道:“好吧,难得有让你倾慕的女子,爹也无须过问,但爹还得劝告一句,如今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刻,可别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正事啊。"周亚夫听后点点头,说:“爹,我自有分寸。”
我收回视线,扭头见刘启正目似剑光、满脸怒火的盯着我,想着定是刚刚周勃那席话惹恼了他。看着他那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我有些憋不住想笑,他却瞪了我一眼,我朝他撇撇嘴,把头偏向一边,不再理他,谁知他更加气恼,想伸手来拧我的脸,我脚下一滑,身子后仰,他反应及时,拽住了我,脚下踩着的青瓦发出一声脆响。
“谁!”周勃怒喝道。
见势不妙,没等我反应过来,刘启手疾眼快,已起身挽住我的腰,顿时休迅飞凫,急速前行。夜幕中一排排楼阁从眼旁闪过,只觉得自己体态甚是轻盈,在夜空中穿梭而过。
我看了看刘启,他面无情,一双黑眸散发着冷厉,长发被风吹有些凌乱。我往回望了望,并未见身后有人追来。
俯身向下望去,只见丛林密布,一团漆黑,刘启搂着我缓缓落定,因走的匆忙,我并未来得及挽发,头发随意的散至肩上,刘启见状,轻轻的扶着我的脸,将胸前飘忽的乱发为我打理好,但却双唇紧闭沉默不语。
山中夜风刮来,衣着单薄,不禁打了个寒颤。见他仍不说话,知道他还在生气,便开口嘟嚷道:“这么晚了,你把我带出来,为何,只是来这吹寒风吗?现在又惊扰了侯爷和周亚夫,他们此时怕早已发现我不在府内,我也成了不明身份的细作了,想要回去可能就性命不保了。”说完向前迈步,远离了他。
知道这样他会愈加恼怒,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心里暗自窃喜,这一招的确管用。
他追上我,一把扼住我的手腕,冷冷的道:“你就这么想回去吗?”回身见他一张脸淡漠冷寂,在他的双眼中找不到一丝温柔之情,黑夜中,那一双眸子,显得格外的清亮,给人以逼视不得的错觉。没想到他真的因为周勃的一句话而生气,这几日恐惧、担忧郁闷之感顿时如洪水般涌上胸口。
我摔开他的手,直视他的双眼,怔怔问道:“是我想回去的吗?难道不是你把我安插在周亚夫的身边?你知道侯爷周勃在朝堂的权势,想抓住周家这颗棋子,保你太子之位吧,把我留在周亚夫的身边,是想牵制于他,好让他死心塌地追随你太子殿下!”我苍凉的声音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在这寒夜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他贵为太子,或许还没有哪位女子敢这样和他说话,他双睫微微低垂,刚刚冷厉的眸底浮上一抹痛楚。
“自己担着罪臣之女的欺君之罪,孤身一人在此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就毙命而亡,即使有亲人,亲人却远在西域受刑,还要应对别人的追杀,你觉得身处这样的境地还会去谈什么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吗?”我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起了内心深处莫名的不安与躁动,眼角泛起酸痛之感,眼前逐渐氤氲出一层水雾。
倏地,他的右手掌猛地托住我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我,用力紧紧的抱住我,让我窝在他的怀中,他的体温也随之传来,身子也开始微微发热。
半响,他才将我从怀中抽身出来,静静地凝视着我,“不是这样的,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原来这段日子,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不该丢下你,以后我再也不丢下你独自一人。”他说完,两片薄薄的唇压了下来,由浅入深,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只听见越来越重的喘息声。
漆黑的林中突然一阵窸窣作响,刘启示意我屏息,他将我紧紧的拥在怀中,朝那暗黑之处厉声问道:“是何人,跟着我到了此地还不现身?畏首畏尾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