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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仔细打量牡金的装饰,见她绾高平髻,如同帽檐,上装为青色对襟大领宽袖短夹衣,胸襟门钉一副布扣,时袖口翻卷,戴绣花绸缎袖套,衣袖有板丝贴花马尾梗线绣装饰,下着黑色百褶裙,系丝棉织绵腰带,拴前后围裙。围裙为红绸布,打绑腿,脚穿绣花鞋。
牡金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岐伯的后人?”
少俞欠身回道:“先人的微薄之名,有劳女王记挂。”
“岐伯盛名世代相传,本王一直十分敬仰,只是,始终不知道其后人的下落,今天能遇到少俞公子,实在是件幸事,如今,竟陵大战在即,你为何在此时来到这里?”
少俞又欠了躬,“多谢女王关怀,我家世代隐居冀州,既不求富贵,也不想闻达于诸侯,只是,先人的医术经过口口相传,有许多已经遗失,家父经常为此感慨,怕先人的医学迟早有一天会尽数遗失。”
“家父正在踌躇之际,遇到了我大哥启,二人一见如故,十分投缘,家父便将我托付给大哥,游历江湖,对家传医学再次加以验证,以文字的形式记载下来,以便造福更多的世人,并传于后世。”
牡金双手击掌,“这是一份功德无量的大事,后人一定会予以传颂的,到时候,希望本王能有幸一睹你记载下的医术。”
“晚辈尽力在有生之年把先人的医术全部记载下来,如若不能完成,将会由儿孙们继承。”
牡金感到有些惊讶,“你如此年轻,竟也不能完成岐伯遗留下来的医术?”
“先人留下的医术涉及面十分广泛,仅口口相传的内容就有五万字之多,这些内容,有许多在相传的过程中,已经有所偏差,需要一一再予以校验,决不能把有误的内容传于世人,这会是一个很花时间的过程。”
“医者仁心,少俞公子不仅怀有仁者胸怀,还有医治天下的大志,本王十分佩服。嘎闹部在江南处于土肥水美之地,洞庭和彭蠡二湖的鱼蟹十分肥美,与邰城大不相同,少俞公子是否有兴趣前去一游。”
少俞感觉牡金为人十分热情好客,很愿意与她多多攀谈,“女王美意,晚辈不敢推辞,两湖的美鲜,常听家父说起,先人在传下来的医学中也有记载。”
“哦,鱼蟹与医学竟然也有关系?”牡金听着有些新奇。
“病在于养,一旦到了需要医治的地步,便是病症比较严重的时候了,即使治愈,也已经对身体造成了伤害,尤其是一些重症,更是如此。鱼蟹性温,利于身体调和,果蔬性阴,利于肌体平衡,尤其是女性,多食果蔬和鱼蟹,能长寿,延缓衰老。”
“啊,这样子啊,少俞公子如若有空,本王要多向你请教。”
少俞再次行礼,“女王客气了,若有吩咐,晚辈必当尽力。”
牡金看向羽江,羽江连忙向她行礼。
“你家世代隐居邰城,先王多次招览你家先人,都没能得成;据说阳城也不止一次向你家示好,你家甘愿与武氏为伍百余年,本王一直不能理解,你可否愿意向本王说明?”牧金的语气有些怪怪的。
羽江欠了下身,“长辈的事,晚辈不敢询问,万请牡金王原谅。家父偶遇大哥,觉得他是可以托负之人,晚辈便随大哥闯入了江湖。”
牡金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瞄了一眼启,说:“听你话里的意思,我三苗大小数十个部落,竟然不如一个毛头小子啰?”
羽江反倒笑了,“家父常说,三苗有一位永远不会变老的女王,晚辈一直以为家父是在开玩笑,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女王继任嘎闹王位二十年有余,仍然是当年一般少女的年龄、容貌和甜美的铃声。”
牡金已经四十有余,早已是半老徐娘,当众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夸成少女,羞得满脸通红,“哎呀,你这小子,竟敢油嘴滑舌,老的不正经,小的也不正经。”
国相岩会和摸泽第一次见到牡金一副少女怀春的神情,一时呆了。
羽江听她的反应,感觉父亲与这位女王之间一定有故事,不由生出好奇之心,想着有机会见到父亲,一定要好好问问。
牡金缓了缓神,气恼的瞪了羽江一眼,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转过脸来,看向启。
启知道,这是要进入正题了。
“你是谁?”牡金露出一副咄咄逼人的神情,语气十分不善。
自启进入大帐以来,岩会和摸泽的神情一直没变化,牡金对三个人的态度各不相同,女人真是多变,翻脸比翻书还快。
牡金平时常摆出一副娇娘的神情,行事却十分泼辣,打起仗来,尤其是十分凶狠,是五大部落里最难缠的一位,是有名的粉面罗刹、鬼难缠。
羽江和少俞见气氛有异,不禁有些担心,启来之前,已经对他俩有所交待,只得隐忍下来。
启想到萁子的交待,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不慌不忙,神态坦然,“女王大人,您以为晚辈是谁?”
牡金没想到启会反问她,楞了一下,跟着就露出一脸的一满,“我在问你。”
“国相大人服侍二代大王近二十年,阅人无数,无论多么狡诈之辈,都难逃国相大人的法眼,我在国相府已有六七日,请问国相大人,我是谁?”
牡金发现,这个少年比她还难缠,更加恼怒,“大胆小贼,来人!”
帐外扑进来十多个卫兵,手提弯刀,将启、羽江和少俞团团围住。
少俞紧张的站起身来,被羽江一把拉住,重新按回软椅上。
岩会和摸泽在一旁看着,并不作声。
启仍是神色坦然,“听闻,牡金王曾经一人面对十多名精壮的敌军,并将对方全部杀死。时隔不过数年,竟老迈和胆怯如此,面对三位羸弱少年,需要这般大动阵仗。”
牡金咯咯的笑了起来,挥挥手,十多名卫兵又都退出大帐。
“久仰萁子先生的大名,今天总算是见识了,这老家伙,教出来的徒弟如此调皮,真是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