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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容前世是学过游水的,奈何如今身娇体软,只能狗刨,方才跌进去就狠狠的灌了两口水。
“救命——”元容觉得自己的声音憋在喉咙里有些出不来,好似猫叫。
不过幸好阿江正好带着健妇提着热水过来,听见噗通声就赶紧往这边儿跑,很快就把人给捞了上来。而元容一入了阿江的怀抱,便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晕了过去。
也幸好如今日子已经进了五月,天儿热,池塘子里的水也是温的,元容虽然泡了水,却不至于被冻坏,若如今是冬天,那结果可能就很不美妙了。
阿江抱着元容撒开腿儿就往郑氏那里跑,一边大声的叫人去寻大夫,还在屋里的崔元靖被乱声惊动,出来一瞧便被惊的酒醒了大半,当下便连忙跟着阿江跑了出去。
郑氏刚刚处理完家务,正问着九娘上哪儿去了呢,就听见外头乱糟糟的声音传来,接着就看见阿江抱着浑身湿哒哒的元容跑进来:“娘子,九娘方才跌进池子里啦!”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直到大夫给元容看过,崔元靖自告奋勇去亲自给妹妹熬药,而郑氏才铁青着脸开始询问究竟怎么一回事。
屋子里刷刷的跪了一地的侍女,打头的则是阿江和身上还未干透的阿兰,模样都略显狼狈,尤其是阿兰,头发都散了,满面泪痕。其实夏日跌进池子里对大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架不住她内心恐惧的要命,这会儿光吓也快吓死了。
无论是崔谦之还是郑氏,一家子对元容的宠爱她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她却拉着元容掉进了池子里,亏得这是夏天,要不然……就算她并非故意,怕也是难以留的命在了!
但问题是……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除去还迷糊着的元容以及始作俑者阿兰。就连阿江,她也只是看见两个人一块儿掉进池子里而已。
阿兰正在哽咽着说话:“……九娘走得急,可能是不小心滑了脚,奴婢送九娘出来还未走远,便急急去抓九娘,只是没想到用力过猛,也跌了进去……”
她低着头,谁也看不见她满面凄然之后一闪而过的精光,若是没有元容落水这一茬儿,说不定郑氏还能放过她,可事到如今,她哪里敢说出实情?只盼元容无事,不然……不,不,只盼她再也醒不过来才好……
郑氏又气又急,只恨恨的骂了阿兰几句没用,但她却是万万想不到阿兰在说谎的,那是她平日里器重的丫鬟,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害九娘呢?相比之下,身为元容贴身侍女的阿江却有失职之罪。
于是阿江被关进了柴房等候发落,而阿兰却被打发去换衣梳头,跟着救人的仆妇也都勉励了几句,便叫人散了。
而这时候崔谦之才火烧屁股似的赶回来,还未进门就嚷嚷:“小九可还安好?这是怎么回事?”一边说着就往次间里走。
郑氏一边抹着泪,一边低声跟崔谦之说明情况,从来都是端庄从容的女子也忍不住口出恶言骂了几句。
崔谦之更不用提,听见闺女是在崔元靖院子外头的小池塘落得水,直接卷了袖子就想抽儿子,甚至嚷嚷着要叫人把那池子给填了:“害了我的小九,还想能平安无事?!”
“你莫要发疯了,还不过来看着九娘!”郑氏却是一手放在了元容的额头上,一脸担忧之色:“九娘好像发热了!”
按说夏日的池水也是温的,不会把人冻坏,但架不住元容才生过一场大病,体质娇弱,发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别说才三四岁的小人,被吓到也是正常的不是?
不过那大夫倒是说过,元容身子没有问题,便是发热也不需要太过担忧,好生照顾着,一夜就能缓过来,是以郑氏倒还没有到惊慌失措的地步,当然该担忧的却是少不了。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崔元昱和崔元熙也都前后脚赶了来,问清了情况后也是暗自嘀咕倒霉,不过鉴于元容情况还不算很坏,倒是都能保持冷静。
但崔元靖心里却不平静。看着郑氏给元容喂过药之后,他便悄悄的溜了号,找阿兰去了。
“三郎!”阿兰看见崔元靖有几分惊喜,以为他是专门来看自己的,面上便带了几分喜色出来:“三郎莫要担心,奴婢无事。”说着见崔元靖依旧板着脸,方才又补上了一句道:“九娘也会没事的,放心罢。”
崔元靖没有吭声,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阿兰半晌,方才开口道:“阿兰,九娘真的是自己跌进池子里的吗?”
阿兰面色一变,随后便是嘴巴一瘪:“三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崔元靖眼睛微眯:“你忘了是怎么跟阿娘说的了?你说你是送九娘出的门,但事实如何,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嗯?”崔元靖说着,忽然伸手狠狠捏住了阿兰的下巴,“说,是不是你推九娘下水的?”
阿兰一边往后缩一边使劲的摇头,一双丰润的唇几乎被咬出血来:“不是,不是的三郎,你相信我!我不敢的,不敢的……”
两人数年朝夕相处,崔元靖长成了如今这般身姿挺拔面容俊秀的少年,而阿兰也长成了如今肤白貌美玲珑有致的少女,又岂能一点感情都没有?阿兰一边说着,眼泪便汹涌的滚了出来。
半是因为悔恨,一时的头昏脑热作出了无可挽回的错事,半是因为伤心,几年的相处,掏心掏肺的付出就换来这样赤.裸裸的怀疑?只是阿兰却忘了,元容落水又怎能说是与她完全无关呢?
“最好是如此,如若不然……”崔元靖哼了一声,威胁的话只说到一半,便放开了阿兰,转身拂袖离去,任凭少女瘫倒在地上。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侍奉了这么久,平日看起来温和有礼的少年,在露出了另一面的时候竟然这样冷酷无情,而让他如此的人,却并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