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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你说什么?”
谢嘉树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的看着袁氏。
袁氏却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坐在罗汉床上,一句话都不说。
倒是她身边的刘宝德家的,满脸喜气的将恭喜的话又说了一遍,“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我们太太有喜了!”
“有、有喜了?”
谢嘉树只觉得匪夷所思,看向袁氏的目光更像是看一个怪物。不能怪谢嘉树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个消息太、太惊骇了。
旁人不知道,谢嘉树确实很清楚,当年袁氏进门后,大洪氏便开始布线,直到她去世,足足一两年的时间,大洪氏没少给袁氏下药。
袁氏能生出谢向意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而大洪氏又在袁氏生产的时候动了手脚,除非是大罗神仙相救,否则,袁氏再无生产的可能。
对此,谢嘉树并没有干预,也没有责怪大洪氏,袁氏是盛阳掺入谢家的钉子,几乎等同于奸细,让这样的女子产下谢家的子嗣,就是谢嘉树也是不乐意的。
袁氏该庆幸她头胎生的是女儿,否则,就算大洪氏不行动,老祖宗都会动手。毕竟这年头小孩子不易养活,夭折什么的太容易了。
虽然这也是谢家的子孙,但跟整个家族的兴盛相比,孰轻孰重,老祖宗也好、谢嘉树也罢,都能分得清。
可今天,早已绝育的袁氏却满脸羞赧的告诉他,“老爷,咱们又要有孩子了!”
这绝不亚于,有人告诉谢嘉树,老祖宗康复了、万华堂能考中进士一样荒唐呀。
谢嘉树能相信才怪,他脑中已经开始各种阴谋论了,目光不善的看向袁氏和她身边的刘宝德家的。
刘宝德家的却似没有看到老爷森寒的目光,继续笑呵呵的说:“是呀是呀。方才刚请程老太医诊断过了,确实是滑脉。而且算着日子,太太有一个月没有换洗了,腹中的小少爷应该才一个月大呢。”
“程、程老太医诊断的?”
一听是这位老先生诊的脉。谢嘉树也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或许旁的大夫会被袁氏收买而造假,程老太医却不会,毕竟他与大洪氏颇有渊源,与东苑的三个少主子也很是亲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谢向晚是个有钱又大方的主儿,想要跟她拼银子,就是袁氏也拼不过呢。
所以,程老太医是最不可能帮袁氏说话的人。
袁氏说谎?这更不可能,这样的谎言太容易戳穿了,袁氏再蠢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那么……这件事是真的了?
但。不可能呀。
谢嘉树太了解大洪氏了,那是个果决的女子,做什么事情,不做则已,做了便会做到极致。
且袁氏生了谢向意后再也没有受孕。也间接的证实了这件事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嘉树真的有些迷糊了,心中冒出无数个猜测,可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了。
袁氏是个“体贴”的妻子,脸上带着些许羞涩以及更多的狂喜,柔声帮谢嘉树“解疑”,“老爷听了这个消息,也觉得惊喜吧?呵呵。妾身听了程老的话之后,也愣了半天的神儿呢。”
说到这里,袁氏仿佛想到了过去的事儿,眼中闪烁着泪光,“说起来也是妾身没用,自生了蓁蓁后。便再也没了音讯。未能给老爷生养个儿子,妾身一直自责不已……过去妾身以为是缘分未到,去年大少爷成亲的时候,妾身的姨母无意间说了句话,提醒了妾身——”
袁氏故意看了谢嘉树一眼。那目光很复杂,幽怨、不忿甚至还有委屈。
谢嘉树不能无视袁氏投过来的目光,略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干巴巴的问道:“哦?盛夫人说了什么?”
“姨、姨母说,妾身多年未能生育,或许是当年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
袁氏一边说,一边看着谢嘉树的反应。看到丈夫的眼神闪躲的时候,她的心直往下坠。
看来姨母猜得没错,大洪氏不止让人在衣物上给她下了毒,就是当年生蓁蓁的时候,大洪氏也掺合了一把呢。
好个恶毒的贱人!
袁氏再次在心底痛骂了大洪氏一番,面儿上却继续哀怨的说道:“又或者,‘有人’故意使坏,在妾身的吃食、衣物上动了手脚。”
她又是一顿,直直的看向谢嘉树,似是等候他表态。
谢嘉树当然听得出袁氏话里的暗指,不过在大洪氏和袁氏之间,他更偏心大洪氏。再说了,大洪氏人都死了,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不好再追究。
若是此时再传出大洪氏“嫉妒”、“狠毒”的恶名,对谢向荣等几个孩子也不好。
尤其是谢向荣,还要在仕林中混,名声上容不得半分玷污。
右手成拳抵在唇间轻咳了一声,谢嘉树故作讶然的问道:“哦?竟有此事?我想到了,定是小洪氏那贱人妒忌太太,所以才暗中下药谋害太太!”
把罪名推到原就声名狼藉的人头上,倒也不失个好办法,如果自己不是受害人,袁氏真想为谢嘉树的“急智”而鼓掌喝彩。
扶在小腹上的手用力收紧,尖尖的指甲掐进掌心,丝丝疼痛提醒袁氏,现在不是跟谢嘉树翻脸的时候。
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压下胸口的怒火,袁氏佯作愤怒的说道:“果真是洪氏那个贱人?哼,我就知道姓洪的就没有好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洪氏这个毒妇,竟这般算计我——”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袁氏一个又一个的“洪氏”骂着,竟是将大、小洪氏两姊妹全都骂了进去。
偏谢嘉树还不能说什么,毕竟小洪氏也是“姓洪的”。
瘪了瘪嘴,谢嘉树赶忙转移话题,“小洪氏对太太下了毒手,太太现在有了身孕,可是有什么奇遇?”
说起这个话题,袁氏来了兴致。一扫方才的愤怒,得意的笑道:“还是姨母疼我,知道我身子可能有亏,便推荐了个极好的大夫。那位大夫原是乡野的游医。这两年在江南游历,因仰慕扬州繁华,便在城中停留下来。听闻这位大夫极擅长调理身体,与回春堂的邱大夫颇谈得来,便在回春堂做了坐堂大夫。”
袁氏将自己去回春堂求医的经过简单说了说,最后道:“那位大夫果然厉害,一下子便瞧出了妾身的病,对症开了调理的方子。最近几个月,妾身天天吃药,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彻底将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而后、而后的事儿。老爷便知道了。”
袁氏倒也机灵,直接把求医的时间提前了。反正那几个月她因玉镯的事儿装病,天天熬药,整个西苑一股子的药味儿。
不过这样一说,事情便合情合理了。至少表面上挑不出什么问题。
甚至,袁氏还特意点出了一个月多前这个日子,提醒谢嘉树他们夫妻曾经同过房。
果然,一提这件事,谢嘉树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就在这时,谢向意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来。
一进门。她便欢喜的扑倒罗汉床前,喜滋滋的问:“娘亲,听说我要有小弟弟了?”
小姑娘用敬畏又希冀的目光看着母亲尚未凸起的小腹,很是激动。
她能不激动嘛,东边谢向晚有兄有弟,所以才会那么张扬。且为了炫耀。还总把谢向安拖在身边,唯恐旁人不知道她有个弟弟一般。
哼,稀罕!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谢向晚才有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如今她谢向意也要有嫡亲的弟弟啦。
好开心哦,有木有!
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袁氏。“娘亲,小弟弟什么时候降生?我、我要给他准备好些礼物!”
袁氏笑得慈爱,轻轻抚了抚小姑娘的鬓发,道:“蓁蓁高兴有个弟弟吗?”
见女儿点头,袁氏继续道:“放心吧,再有八个来月,蓁蓁便能看到小弟弟咯。到时候,蓁蓁帮娘亲一起照看小弟弟,好不好?”
“好!”
谢向意用力点头,她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
“蓁蓁真是个好孩子,将来也定会是个好姐姐,老爷,你说是不是?”
袁氏搂着女儿,看向丈夫,脸上写满了幸福。
谢向意这时才发现父亲也在,发觉自己失礼了,忙从母亲怀里退出来,转过身,躬身行礼:“蓁蓁见过爹爹!”
“嗯,蓁蓁无须多礼!”
谢嘉树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示意女儿起来。
谢向意许是太开心了,竟忘了扮淑女,小兔子一样欢快的蹦到谢嘉树跟前,“爹爹,娘亲有了小弟弟,女儿好高兴哦。爹爹,您高不高兴?”
高兴,才怪!
谢嘉树正准备“处置”袁氏呢,结果她却有了孩子,这、这让他如何下得了手。
而且袁氏怀孕了,盛阳那边定会关注,没准儿盛夫人还会以照看外甥女为名,往谢家送人。
到时候,有了那些人,谢嘉树更不好动手了,而他的计划也将彻底被大乱……谢嘉树若是还能高兴,那才是见鬼了呢!
不过,面对谢向意激动的双眸,谢嘉树却什么都不能说,还要违心的点头,“爹爹当然高兴了!”
看着父女两个“开心”的模样,袁氏也笑得灿烂,只是眼中却没有半分温度,眼底深处更是隐藏着嘲讽——谢嘉树,你和谢向晚一直把我当傻子,如今做梦都想不到会被我算计吧?!哼,放心,这才只是开始,后头还有更精彩的呢。
咱们、走着瞧!
……
“确实是滑脉,老夫也有些奇怪!”
中路书房里,程老太医坐在谢嘉树的对面,捋着胡子,有些不解的说道:“过去老夫曾经给大太太诊过脉,她、她早些年身子亏损得厉害,产后又没有好好调理,很难再受孕。随后又沾了些霸道的药物,根本绝了生育的可能……”
程老太医越说越觉得奇怪,“两个月前,老夫给她问诊的时候。她的身子虚弱得厉害,以那样的状况,根本不利于怀孕。”
谢嘉树眼睛一亮,忙道:“程老的意思是。她并没有怀孕?或者,她、她也是假性怀孕?”
五年前小洪氏不就闹了这么一出嘛。
程老太医摇摇头,“不是,大太太和二太太的情况不同,她绝不是假性怀孕。老夫反复诊过了,她确实是滑脉。”
而女子无病却诊出了滑脉,基本上可以断定是怀孕。
谢嘉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喃喃道:“竟真的怀孕了?”
妻子怀孕了,丈夫却没有任何喜色,反而一脸的沮丧和忧心忡忡。
谢嘉树的表现很怪异。不过程老太医并没有在意,谁家都有些无法摆到明处的“秘密”,他只是谢家的供奉,并不是谢家的奴才,所以主家如何。对他真心没有太大的影响。
见谢嘉树如此模样,程老太医本着为“主家解忧”的原则,还是劝了句,“不过,现在日子尚短,脉象可能不稳,或许有所偏差也不一定。再过两个月。是与不是,应该会有结论。”
再过两个月?
可问题是,他等不了两个月呀。
万华堂的婚礼已经结束,他也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而京城那边也都准备就绪,眼瞅着一家人能顺利进京。偏在袁氏这里出了意外。
唉,谢嘉树只觉得心烦意乱。
送走程老太医,谢嘉树又坐回书案后,双眼无神的看着书房一角,思绪早已飘到了不知名的远处。
这时。外头阿庆便扬声喊道:“大少爷来了!”
谢嘉树一怔,谢向荣的假期要到了,明日便启程回京,今天他不说好好准备,忽然跑到书房做什么?
“阿荣,进来吧!”
谢嘉树坐直了身子,高声唤道。
“是,父亲!”
谢向荣答应一声,直接推门进来。
进门后,他又谨慎的将房门关上,而后来到书案前。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摆到谢嘉树的面前,自己则退站到父亲身侧。
谢嘉树挑眉,“谁来的信?”
谢向荣弯下腰,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是周家四太太写给周氏的家书。”
谢嘉树皱了皱眉,儿子不是个没成算的人,忽然把亲家四太太写给儿媳妇的信拿来,定然有这么做的原因。
伸手点了点那封信,谢嘉树也小声问道:“难道这信里说了什么要紧的事儿?”
谢向荣表情严肃,直接抽出信纸,展开,而后从中间对折,指着中间折痕上的一行字,用口型无声的说道:“父亲,请看!”
见儿子这般郑重,谢嘉树心慌的厉害,那种“有要事发生”的不祥预感愈发强烈。
咽了咽口水,他顺着儿子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折痕上有几个字,“圣人昏厥,旬余未上朝。”
怦怦怦~谢嘉树口干得厉害,他甚至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道:“这、这是要变天了吗?”
等等,变天?变天!
谢嘉树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那天慧远大师的话。
在谢嘉树心目中,慧远大师乃绝世高人,偏那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当时谢嘉树还觉得大师是不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大师哪里是在开玩笑,分明就是在指点他呀。
谢向荣没有说话,将信纸团成一团,小心的丢进一角的熏炉里,亲眼看着它化作灰烬。
“阿荣,我、我知道了!”
谢嘉树情急之下,也有些口吃了,他招手唤过儿子,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父亲,大师真这么说?”
谢向荣表情愈发凝重,周至义是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周家又是老牌勋贵,虽被夺爵,可姻亲关系还在,所以能探听到寻常人不知道的消息。
且圣人上了年纪,近年来更是偶尔病上一场,外朝有皇太孙监国,朝中群臣也不是十分惊慌。
原本,谢向荣看到周四老爷的这封信,还没有过分担心。
可听了父亲转述慧远大师的话,他的心也忍不住剧烈的跳动起来。
变天?何为变天?
除了圣人驾崩,当今世上,又有什么事会让天地变色?
难道圣人这次是真的病危?
谢嘉树的眼睛也直了。干巴巴的说道:“为父记得很清楚,那日分明是晴空万里,可大师却……还有,大师早不远游晚不远游。偏偏这个时候出门,这难道真是巧合?”
“……”谢向荣也嘴巴发干,不知道说什么好。
父子两个相对无言,都为自己猜到的“事实”而心惊不已。
还是谢嘉树到底老练,他率先反应过来,轻声道:“阿荣,你、你不能回去!”
谢向荣也默默点头。
老圣人驾崩,皇太孙登基,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可问题是,主少国疑。几位皇子又虎视眈眈,而皇太孙也是个热血少年,不管是哪个皇子发难,皇家的一场争斗是免不了的,京城也太平不了。
翰林院看似无关紧要。可一旦某位皇子“清君侧”成功,便需要昭告天下,而那时翰林院便有了用武之地。
可面对“谋逆”,乖乖听话是附逆,读书人的气节、名声全毁。若是不听话,更简单了,直接小命玩完。
不是谢嘉树父子想得太多。实在是四五十年前先帝在位时,几个王爷轮番造反,其中便有一位趁乱控制了京城。为了写矫诏,那位逆王血洗了整个翰林院。
上至待诏学士,下至小小的编纂,竟全都罹难。
虽然事情过去几十年了。但提到当年的惨事,还是有不少读书人唏嘘不已。
这可是血的教训啊。
但问题又来了,谢向荣就请了十来天的假,如今到了销假的日子,他却延迟不归。忘轻了说是自由散漫,忘重了说就是渎职啊。
谢嘉树腾地站起来,急得满屋子转圈,忽然他的目光接触到墙根摆着的百宝阁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有了办法。
……
延寿堂。
老祖宗最近的心情不错,她已经将那些宝贝全都交到了女儿的手上。而女儿也承诺,他日万华堂考取了功名,入了仕,便会帮老祖宗报仇。
当然,这个“他日”有可能是几年、几十年之后,甚至都可能只是一句空话。
但老祖宗并不在意,她恨谢嘉树恨得要死,那些宝贝,她宁可便宜了外人,也绝不会留给谢嘉树。
她要让谢嘉树明白,得罪了她,他失去的将是怎样一笔巨大的财富。
哈哈,真想看看谢嘉树知道真相后的蠢样呀。
老祖宗躺在床上,枯瘦干瘪的面庞上闪过一抹快意,这让她的五官愈发扭曲,只看得一侧的史妈妈心惊肉跳。
作为老祖宗的铁杆心腹加“代言人”,这些日子老祖宗的动作,史妈妈比任何人都清楚。
史妈妈知道,老祖宗已经把大部分的梯己交给了小老姑太太,唯一捏在手里的,可能就是她们这些奴婢的身契了。
而这些东西也存不了几天了,老祖宗的身体愈发不好,最迟一年,快则三五个月,老人家可能就会西去。
到那时,史妈妈这些人将会落在谢贞娘的手里,而史妈妈这个知情人,极有可能被谢贞娘灭口。
不行,史妈妈暗道,她决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主仆两个各自想着心事的当儿,门外小丫鬟大声喊道:“老爷来啦!”
老祖宗猛地瞪大了眼睛,“啊啊”叫了几声。
史妈妈看得分明,老祖宗是在说:他来做什么?是来找老婆子我算账的吗?
昨夜,袁妈妈继续用牌局迷惑角门的众婆子,而史妈妈则按照老祖宗的吩咐,命人将几口装着破瓷烂瓦的箱子悄悄运出延寿堂。
只是还不等她们出角门呢,便被守候多时的几个婆子拦住了。
箱子自是被送到了谢嘉树那儿。
老祖宗自认为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从早上开始就等着谢嘉树气急败坏的来跟她“算账”。
等了小半日,人终于来了,老祖宗不禁有些兴奋,口水流得愈发凶猛。
“老祖宗,孙儿给您请安来了!”
谢嘉树笑眯眯的来到近前,丝毫没有老祖宗想象中的“恼怒”。
老祖宗有些疑惑。
谢嘉树很快便给出了答案,他手里托着个小匣子,送到老祖宗近前,“老祖宗,您瞧,这物件儿是不是挺眼熟的呀?”
“啊啊~~”老祖宗发出凄厉的叫声,这东西她不是交给贞娘了吗,怎么会在谢嘉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