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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真是想不通,究竟谁会跟她过不去,想要送她去下边等投胎。
那蝎子是从她衣箱里爬出来的,显然目标不是嘉禾。如果只是恶作剧吓唬她一下,也不会放这种能蛰死人的毒蝎,况且,为了恶作剧就摸进大王子的营帐,这不是用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么,这种将娱乐进行到死的人应该不存在,至少这里不存在。
总要有个原因吧。
红罗是她所想到的第一个怀疑目标,因为这里只有红罗是明摆着跟她有过节的,她这么善良又和气的人,怎么会处处与人结仇(说这话你心虚么!),整个军营里看她不顺眼的只有一个红罗。可红罗确实没有来了她的营帐,人家今天一直在围着春寻转,蝎子是早上发现的,那时候嘉禾已经出去了,而她则是出去逛了一圈儿回来找东西。
难不成是情杀?有人暗中觊觎嘉禾的美色,所以对嘉禾身边的这位王妃恨之入骨,干脆痛下杀手。可这里是军营,她所知道的女子只有自己和红罗两个……难道会是男人?这荒无女色的军营,这些军汉们找不到妹子只好搅基,而大王子又是那么耀眼的人物,自然吸引了众多爱慕的目光,可偏偏大王子竟然有了王妃……
嘉禾出去后,春心的思维已经开始无限发散了。
“王妃。”在旁边站了半天的忠,终于忍不住开口。
“啊?”春心回神,“干嘛?”
“有何事命属下去做?”忠总觉得每当面对这位王妃时,有种古怪的无奈情绪就会冒了出来。
让忠做?春心眨眨眼,努力将飞散到天边去的思维呼唤回来,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摆手道:“习惯你站我背后了,你站那里就好,不站我身边我不习惯。”
忠愣了愣,有些不明白春心的意思。方才主人让他出去领罚,可尚未开始,又将他唤了回来,说是王妃要命他做事,交代他听王妃之命行事就走了。
可如今看来,王妃并无事使他啊,唯一的命令只是让他像往常一样站在她身后而已。
只是,她原本不是很不喜欢他跟在身后的么?
迟疑了一阵子,忠脑海中终于冒出了一个念头:王妃只是为了免除他的责罚,所以才将他唤回来的么?
不是他太迟钝,实在是他从来不曾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做错事,受罚,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王妃何必插手此事。
只是想归想,不知为何,忠总觉得自己心情有那么一点点古怪的变化,好像挺开心似的。
春心没在意忠在琢磨什么,她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谁跟她开这么致命的玩笑。
“呐,你说,我要不要装作被蛰伤喊几声,然后看那人会不会出来呢?”春心托着腮帮子出神,虽说是问忠,但更像是自言自语——反正忠向来是不开口的。
可她这次料错了,忠竟然答道:“怕是无用。”
“是啊,我估计他们只会等着我出事儿,不会我一出事儿就出来敲锣打鼓的庆祝,生怕人不知道——诶?刚刚是你在说话?”说了一大串儿,春心才恍然反应过来,忠刚刚竟然是在跟她说话。
忠愣了愣,不是他说话还会是谁?
“矮油,原来你没有语言障碍啊。”春心的注意力飞快的从蝎子身上跨物种转移到了忠的身上,“这就对了,多说说话么,人为什么长舌头?除了品尝美食就是说话啊。”
王妃总是有各种古怪的念头。忠不动声色的微微退后一步,仍是垂手屏气等着春心的示下。
“……真怕你将来有了儿子会被你养成哑巴。”春心叹气,这家伙还有全,两人加在一起这辈子说的话,估计都没她一个月说的多。
忠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跟他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算啦,反正已经习惯了,难得他这次竟然会开口接话已经很不错了,慢慢来吧。
耸耸肩膀,春心把那只装着蝎子的小瓶儿塞进药箱,转身说道:“走,出去溜达溜达,给人家留出空来继续跟我玩。”她倒要看看继毒蝎失效之后,那人还会用什么办法。
应该不会是漠厉的人,毕竟她是用来威胁老哥的筹码,要是她挂了,老哥也没理由继续呆在这里了。还是说,漠厉打算把老哥强留在这里?因为她的关系,老哥可以说是大王子这一派的,这显然不是漠厉想要看到的。要是没了她,或者说,她死于大王子的人之手,老哥自然跟大王子这一派撕破了脸,到时候加入漠厉那一派就有可能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漫无目的的乱溜达,春心忽然就看到了红罗的身影。
“诶,那女人要干什么?”
忠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寻军师才华出众,更重要的是,寻军师是主人的人,决不能被二王子拉拢了去。
红罗闪身走进春寻的营帐,嘴角微微翘起。
这些日子来,她几乎日日都来寻找寻军师,寻军师待她也已经从生疏客套慢慢变得热络起来,附近的卫兵也早已习惯了她。
和往常一样,她又来给寻军师清理营帐了。事实上,寻军师的营帐并不需要如何清理,因为寻军师的东西永远摆放的井井有条,床褥也会自己铺得整整齐齐。
但寻军师没有拒绝她,她自然不会不来。
男人么,还不都是那样子,哪怕再如何彬彬有礼,也不过是个男人。噙着一抹嘲讽的冷笑,红罗环视了一眼营帐内的摆设,一切都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杂乱,一如那个干净淡然的人。
哼,装模作样罢了。轻蔑的一哂,红罗将手中药粉轻轻弹入水盆。
那个死丫头是个大夫,即使只是个小丫头,也不得不防。唯有将药下在这水盆中,待那男人洗过手洗过脸,她就将水泼掉,谁还能知道药在哪里?
做完这一切,红罗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在床边,手指轻轻划过那粗糙却平整的蓝色布单。
主人,你需要的,就是我必做的。
“谁?”忽然听到帐外有声音传来,红罗立刻收拢心神,厉声喝问。
“这么紧张干嘛,好像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似的。”春心边说边走进老哥的营帐,视线落到了坐在那里没动的红罗,立刻就拉长了脸道,“你进来溜达也没什么,给我哥洗衣裳也没什么,满处乱翻也没什么,可谁让你往我哥床上坐的?”
红罗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春心。那男人如今孤身一人,自是疼爱亲妹的,待到身边有了软玉温香,有了自己的贴心人儿,那疼爱妹妹的心自然也就淡了。更何况这妹妹还如此的娇蛮,若不是因为这个妹妹,也不会被敌军威胁不得不叛变。到时候,那男人自然会生出这些怨艾的,而被怨恨的对象,自然是不在疼宠的妹妹。
至于春心所说的到处乱翻,她倒是早就找过了,但这里一切都干净的如同那男人第一天来时一样,并没有任何异样的东西,没有任何信函纸条,连书都没有一本,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军师。
忠跟在春心身后,一双大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只待春心一声令下,他就会上去将那女人擒住。
然而,春心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绕到桌前,提起茶壶嗅了几下,确信茶水并无异样后才点点头搁下。回头迎上红罗的目光,她摇着头叹道:“我哥那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芳心暗许呢,我可真是怕有些不知廉耻的女子会饥渴难耐,忍不住给我哥下点药啊什么的,或者干脆脱光了来勾引我哥,不得不防呐。要是我嫂子在,自然就用不着我来操心了,可谁让我嫂子不在呢。”
茶壶,茶杯全都没有问题,衣箱里的衣裳也都正常。可春心怎么也放心不下,红罗黏糊她老哥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三天两头的跑老哥的营帐里来。她倒是乐的有人肯义务劳动,给老哥洗衣铺床,权当是她把自个儿的丫鬟派来给老哥用了。可今天就有点怪了,这女人上午已经进过老哥的营帐了,怎么这半下午的又来一趟?
“起开,别坐脏了我哥的床。”视线落到了床上,春心眼神微冷,这女人是真打算以身相许,所以先来熟悉一下地形,待到入了夜好迅速进入情况么?
呸,你也不去打盆水好好照照自个儿,我哥又不是饥不择食。
对于春心的冷嘲热讽,红罗并没有任何反击,哪怕是春心赶她出去,她也不过是顺从的起身离开而已。
忠的视线一直没离了红罗左右,这女人是二王子的心腹,他必须要盯住她。
大王子还真是够惯着那丫头的啊,连自己的心腹都给了那丫头。红罗迎上了忠的视线,片刻后,她低下头,阴冷一笑。
你叫忠是不是?那我就让大王子看看你的忠心吧。一瞬间,她似乎又想到了一个足以令春寻与大王子翻脸的途径。
“喂,你拦着我家忠跟前干嘛,想勾引人家?”春心检查过老哥的床铺,确信上面并无异样,这才转过头去寻红罗,却见她站在忠的面前,不禁眯起了眼睛,她总觉得这女人今天的举动有些异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