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公主自伤诉衷肠(五万点加更)

天听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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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青膝下有六个皇子,五个公主。

    长公主司马鸳被赐婚给了支持司马青登位的封家,后封家家主私通泗水,把临水城的军备偷卖出境,贪墨军饷被抓,满门抄斩,累及九族。

    司马鸳以为母妃芳黎得宠,司马青不会当真要了她的性命,便坚持不肯与封家的长子和离,想要保自己夫君一命,不想,她母妃芳黎求情无果,反被打入冷宫,她后悔不及,跟封家人一起被押上了断头台,刽子手手起刀落,魂断城西。

    两个胞弟,二皇子司马啸,四皇子司马驰,也受她所累,被发配去了贫瘠之地为王,年年上交贡赋,无事不得回京,没有兵权,没有拨饷,过的日子,比一些五六品的臣子,犹有不如。

    为此,司马青在百姓中得了一个不徇私情的好名声,黎妃芳黎所在家族的族长,非但没敢多说半句抱怨,还送上了诸多礼物,跟司马青赔罪,求他饶恕自己教女不严,有辱圣听的罪过。

    二公主司马颖被赐婚给了尉迟将军家的长子尉迟恭,两人相处,虽谈不上琴瑟和鸣,却也算融洽,不曾想,成亲后的第二年,司马颖有了身子,生子时难产,尉迟恭半点都未犹豫的违抗了司马青的口谕,选择了保她性命,孩子死了,她也失了再为人母的可能。

    尉迟恭是尉迟家的嫡长子,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膝下没有嫡子,决计不行。

    若是换了旁的女子,生不了子嗣,便是犯了七出之罪,夫家休也好,贬也罢,都是寻常,但司马颖是皇帝赐婚的公主,这两样,就都行不通了。

    司马颖自幼由出身书香门第的湘妃晴湘教训,是个极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对自己夫君的“保命之恩”,她一直心怀感激,休养月满,遍访昭阳城中名医,得知自己确无可能再育子嗣了之后,便入宫拜见了司马青,求他再赐一人给尉迟恭做平妻,为尉迟家生育嫡子,延续香火。

    司马青听后大悦,直赞湘妃教女有方,妃位高升一品,所育三皇子司马岳,六皇子司马翎,分封三品文武衔,朝堂听政。

    时五公主司马静年方三岁,恰玩耍至司马青膝前,见他正拧眉思索要将何人赐婚给尉迟恭为平妻合适,便不明世事指了自己的鼻子,跟司马青说了一句,“父皇莫要发愁,将静儿许给他便是。”

    女子贞洁历来重要,虽然,司马静只有三岁,但,这话自她口中说了出来,还是在众人面前,司马青便是想不允,都不行了,允了,是司马静为父解忧,贤良淑德,尉迟恭得娶两位公主入门,蒙皇恩浩荡,不允,便是司马静水性杨花,未媒求嫁,以后,长大成了人,也断没人敢求娶她了。

    于是,年仅三岁的五公主司马静便被赐婚给了尉迟恭为平妻,三月之后,尉迟恭抱着比自己的庶长女还小了两岁的五公主司马静,拜了天地。

    三公主司马昙被赐婚给了纳兰家的长子纳兰籍做续弦,泗水国被分的那年冬天,生下了一个女儿,得司马青赐名纳兰平水之后,就一直养在太后身边,因其母妃澄乐是太后嫡嫡亲的侄女,自己又嫁进了皇帝宠信的世家,寻常在**里走动,也颇受人尊重,可以算是已嫁的四个公主里面,境遇最好的了。

    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三公主司马昙,也不是没有烦心事儿,她的烦心事儿,便是她一母所生的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五皇子司马殇。

    五皇子司马殇自幼顽劣,八岁会调戏小宫女,十一岁会逛青楼,以前时候,有太子司马玉搭伙,皇帝也说不了他什么,后来,司马玉学好了,他也消停了下来,整日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门也不出了,司马青觉得他没出息,便封地没给,官位也不封,只让他领着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的月俸混日子,宫里的太监宫女,许多新来的,甚至都不知还有他这么个皇子存在。

    四公主司马溪年方十三,跟五公主司马静一样,都是皇后灵玉所生,原本,司马青是打算等她过了十四,就赐婚给纳兰述的,她自己,也是对名满天下的纳兰相爷心仪已久,年初时候,刚刚自司马青那里得了“暗示”,就兴高采烈的开始为自己准备嫁妆了。

    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这一番三国皇帝的前来,就把司马溪这已然做了开头的好梦,给打得粉粉碎了!

    ……

    容风,商,意三国皇帝在驿馆里休息了两日,司马青便宣布四国大会开始。

    为彰显国威,司马青特意抓了纳兰雪的“壮丁”,让她主持,大张旗鼓的修饰装点了昭阳宫,原本就金碧辉煌的昭阳宫,经过了这一番的收拾,更是威武庄严,让人只是看了,就忍不住膝盖发软了。

    与寻常年份举办四国大会一样,由做东道主的那一国皇帝坐在正北,其他三家,各据一方,各国的坐席之间,留出走道,用来走人和送酒菜。

    风皇长震天领来参加盟会的两个儿子,大皇子长仙枫,二皇子长修缘,都有着极明显的风国人特征,浓眉大眼,身高腿长,由风国的国服衬着,更是显得俊朗,许多端菜倒酒的小宫女,偷偷的看上他们几眼,都会羞得满脸通红,慌不择路的逃走,对此,风皇很是有些得意,对跟司马青求和亲的这事儿,可谓信心满满。

    意皇白独羽领来参加盟会的太子白寂风,是个儒雅的少年,见了昭阳宫的奢华,也没有露出半点儿的失态,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坐在司马青身边的纳兰述身上,眉头微拧,显然,是心中装满了疑惑。

    身为意国唯一的继承人,白寂风可以说是久闻纳兰述大名的,他的父皇白寂风,常常跟他提起这位名满天下的莫国丞相也就罢了,连他寻常里微服出宫去,也是常在说书人的嘴里,听闻这位纳兰述的传奇故事……

    在他想来,莫国丞相纳兰述,该是个极英明神武的人物,却不想,今日见了,竟只是个跟自己年纪相当,身体孱弱的少年!

    三国皇帝之中,坐得最稳如泰山的,是尚扶苏,他此来目的已经达成,用跟尚应世相同的承诺换来的锦囊,此时,已用金线挂在了胸口,剩下的,只是待盟会开始,象征性的再跟司马青重签一下粮食和兵器的供给合约,让一点好处给莫国,等盟会结束,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

    此时的后(和谐)宫里面,却是与前堂的平静不同。

    听闻司马青要把自己嫁到别国去和亲,司马溪滞愣在了妆台前。

    她的嫁衣和锦被,都是她满怀喜悦的亲手缝制,首饰头面,也都早早儿的催着匠人打制完成,原本,是只需再等半年,她就可以得偿所愿的嫁给那个她自小就仰慕的人了,现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切都变了模样!

    “母后,女儿不嫁……”

    待回过神儿来,司马溪丢掉手里绣了一半儿的帕子,转身抱住了来劝慰她的皇后灵玉,大哭了起来,“你去跟父皇好好的说一说,好不好?让父皇别把女儿嫁到别国去,好不好?女儿,女儿……”

    “傻孩子,若母后能说服的了你父皇,这时,哪里还用站在这里!”

    皇后灵玉心疼的抱住了司马溪,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你生在皇家,便天生注定了,是你父皇手中的一枚棋子,他要把你嫁给什么人,嫁去哪里,皆是由江山社稷所需而定,哪里是母后这么个妇道人家能插得上话儿的?母后劝你,还是死了对纳兰相爷的这份心思,安安稳稳的依了你父皇的意思去和亲,莫国强盛,那娶你回去的皇子也不敢薄待你,将来,你再生个一子半女的,后半辈子,也就有了依靠了……”

    “母后。”

    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可能再有用了,司马溪便蓦地安静了下来,抬头,看向皇后灵玉,用衣袖,慢慢的擦掉了脸上的泪珠子,近乎乞求的说道,“让女儿再看相爷最后一眼,然后,便认命,可好?”

    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司马溪这般可怜,皇后灵玉哪里还能不心软?忙点了头,答应了下来,“好,好,母后的好女儿,母后这就使人去给你想法子,让你再见纳兰相爷一面,你且把脸洗上一洗,打扮的漂亮些……你总也不想,让他见到的,是不好看的你罢?”

    ……

    昭阳殿里,众人已是酒足饭饱,新一年的供给合约,也都修订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与寻常年份一样的,观赏歌舞,说些趣事来打发时间。

    “听闻,莫皇的四公主年方十三,尚待字闺中。”

    意皇向来善于先下手为强,这一次,自然,也是不遑多让,“不知,可舍得许于我子为妃啊?”

    “四公主到一一”

    意皇话音未落,便传来了小太监的唱喏,众人齐齐的把目光投去,便见着一个穿着宫装的妙龄女子,在几个小宫女的跟随下,自昭阳殿的大门,走了进来。

    顷刻间,整个昭阳殿里,静若寂夜,所有人的目光,皆停留在那袅袅而至的美貌女子身上,连呼吸,都本能的放轻缓了下来。

    那女子之美,若是当真要寻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便是,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相爷,奴家美么?”

    未及任何人说话,司马溪便在昭阳殿的正中站定了身子,一扯衣裳的带子,褪掉外袍,露出了穿在里面的嫁衣来,浅笑着,看向了坐在司马青身边的纳兰述。

    “公主甚美,天上仙女,怕是也不及公主万分之一的。”

    自己家里就有一个长得比神仙还漂亮的宝贝妹妹,这时的纳兰述,又哪里会被四公主的美貌迷得失了心智?因着之前,已与司马青打好了招呼,告诉他,会有两国皇帝跟他求亲,这时的纳兰述,全然没想到,司马溪闹的这一出,是没跟司马青商议过的!

    “丞相觉得美,便好。”

    司马溪满足的笑了笑,突然伸出了右手,手中的一支簪子,就划到了自己的脸上,顷刻间,鲜血喷涌,整个昭阳殿里,都响起了小宫女的惊叫声,“司马溪曾立誓,此世今生,只为丞相一人画眉梳妆,既不可得,便了结了这残生,早赴轮回,待丞相百年之后,与我同葬,再续今生姻缘……生不能与君相知相守,愿来世,生于寻常人家,与君白头!”

    “来世未知。”

    就在司马溪把簪子扎向自己的喉咙的那千钧一发,纳兰述纵身而起,冲到了她的身旁,抓住了她的腕子,阻止了她,“公主今生便嫁给述为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