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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公子说卢大人被困在九宫八卦阵里了,要我们进来营救。你们不知道么?”
“卢大人要我们留在这里看守这些人,前面的情况我们不知道啊。对了,萧公子他人呢?”
武士们面面相觑,这才发现没有了萧白的人影。
陶武朝走在队伍最后的武士喊道:“萧白让我们先下来,他人呢?”
“萧公子带着两个人质,不方便下来,要我给大家引路。”
一道清泠如水的声音传来,王墨听得陡然一惊。待看见疏桐纤瘦的身影自玉阶步下,他的心顿时沉到了湖底:明明约定好的,白潇为何要放她下来?!
“你知道那九宫八卦阵的位置?”陶武看着疏桐,皱眉问道。
疏桐点头道:“我们几个便是从那阵法中逃出去的,自然知晓。”
“那好,你速速带我们过去。”
走了两步,陶武转首对看守奎叔等人的武士道,“你们也一起吧,横竖这些人残的残伤的伤,跑不了的。”
白潇放疏桐下来,莫非是要她将武士引入地宫深处,他们好下来救人?见疏桐引着武士们往碧玉通道走来,王墨从屏风挪转到了旁边的一组玉柜后。
武士们全部进入碧玉通道后,王墨便走出玉柜,快步朝被绑在一起的众人走去。
“公,公子,怎么是你?!”被绑在大殿中央的奎叔一见王墨,当即震惊不已。
其他几个一路从龟兹过来的向导也惊讶不已:“公子你不是在北河界的沙海里……”
“你们离开后不久,我就被人救了出来。”王墨简单解释一句,上前用匕首替众人将绑缚的绳索一一割断后道,“你们马上从玉阶出去,萧公子和石公子应该在上面等着你们。”
说罢,王墨转身往碧玉通道追去。
奎叔急道:“公子,你去哪里?”
“不能将卢枭那帮人放出地宫,记住,你们出去后,一定要锁死机关!”
“那你和舒姑娘呢?”
王墨脚步怔了怔,随即回头道:“不用管我们。”
奎叔等人是在西域一带做向导多年的人,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轮美奂的地宫,他们在惊叹之中也充满好奇,可是只要一回想起一路上卢枭那帮人动辄打断腿骨挑断手筋的酷刑,便只剩逃命的欲望。三五下清除掉手脚上的绳索,他们便相互掺扶着沿玉阶往上走。
走到玉阶最后几梯子,在看见那五具风干的盗墓者尸体时,拉罗托突然停下了步子。奎叔便用生疏的于阗语催促道:“走,快些。”
拉罗托却听若未闻,他躬身捡起尸身旁的尖头斧,一瘸一拐的走回大殿中央,在奎叔尚未反应过来时,便将斧子费力抛向了殿顶。只听见“珰”的一声脆响,大殿天顶上镶嵌的那块圆盘似的红宝石便被砸裂开来,随即“哗啦啦”的脆裂一地。
“你,干嘛?!”奎叔一脸惊讶。这一路,拉罗托都在念叨什么昆山神灵、天谴魔怪之类的话语,此刻却居然做出这种盗墓贼的行当来。
拉罗托一边躬身捡脆裂的宝石,一边愤愤然道:“这一路,我先被毒蛇咬伤,之后又被你们汉人打断了腿,神灵已经惩罚过我了,现在这些是我应该得到的补偿。”
其他的向导听了这话,也纷纷拿起盗墓贼的工具,冲回大殿敲打玉璧、玉屏,将里面镶嵌的夜明珠取出来往怀里揣。
“你们装这么多东西,怎么带得走?!”奎叔立在玉阶上急急呼喊道。
却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
破坏和掠夺,仿佛是人的天性。此刻,大殿中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贪欲的光芒,他们挥动着能找到的工具,砸玉璧,毁玉柱,撞玉屏,不过片刻功夫,这水晶宫般巧夺天工惊世绝伦的玉石大殿,便被这群人敲打得玉碎珠散,一片狼藉。
当沉甸甸的红宝石、夜明珠和羊脂玉装满他们的身上所有的口袋,他们却再也迈不动步子了,如同受到了神灵的诅咒,一个个在惊愕和恐惧的表情中,相继栽倒在地。
公输异早就猜测到人性的贪婪。天顶上那枚绝世仅有的红宝石背后,隐藏的便是锁死地宫的机括和致命的毒气。在抢砸满足他们贪欲的同时,不断释放的毒气将他们送上了黄泉之路。
嗅到空气中奇异的芬芳,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奎叔捂住口鼻转身没命的往玉阶上跑,就在他踏出玉阶最后一梯时,那道进入地宫的碧玉地砖“砰”的一声彻底封闭。
当白潇和张继联手艰难解决掉留在地面看守机括的两个武士,急切跳下密室,再想用那八个玉雕音符打开通道机关时,他发现玉槽内的机括彻底失效了。无论他如何用力推挤,那处机关都岿然不动。
白潇恼道:“为何会这样?!”
奎叔心有余悸道:“萧公子,拉罗托他们先前在玉石大殿内抢砸红宝石和夜明珠,或许是触动了地宫内的什么机关,这道门就自动关上了。”
“可恶!”白潇气得一拳砸向玉璧,指关节处顿时鲜血淋漓。
一旁的石拓看见白潇如此狂怒,便上前劝道:“萧兄,我知道你是担心舒姑娘的安危,我也是十分担心的……”
“我让你看紧舒儿,你是怎么看的?!”白潇转首便厉声质问。
石拓被问得一怔,随即便一脸失落道:“先前你和张继与那两名武士缠斗时,舒姑娘便要跳下密室去找子夜。我死死拽住她不放,可是,她竟咬了我的手……”
石拓缓缓举起右手,那如玉般白皙的手背上,一道血迹斑驳的齿痕,清晰触目。
没有人能明白他此刻的心痛。疏桐在他这只手的同一个位置,咬过两次。第一次咬他的手,她是为了救他。也是自那之后,她便和那个月牙形的瘢痕一道,留在了他的心上。而这一次,她咬他,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便是赴死,她也要和他一起。
“这个死丫头!”白潇狠狠咒骂道。
十四年来,他每每回想起在洛阳寄读的那两年里,他和她一起翻墙爬树斗蛐蛐,负气吵嘴闹别离的童年时光,便心痛不已。原以为已是阴阳相隔两世相望的妹妹,竟在这西域地宫中意外重逢。
这份奇遇和欣喜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尝,她便为了那个狡诈擅算的男人抛他而去。这一路来,他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情感,可是那个男人值得她如此相待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