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藏宝地图

秋风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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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奏琴还有这许多讲究?”王墨环顾四周,抬手指了指先前的那座沙山,“那不如我们去那山顶,远酒肉,近月色?”

    “也不错。不过为避免干扰,子夜便留在此处,由我和舒公子去山顶为大家合奏一曲,如何?”

    “合奏?”石守则一脸兴奋道,“公子的琴技素来曲高寡合,我还从未听公子与人合奏过,真是令人期待!”

    疏桐转首看向王墨,王墨寂黑的目光却落在石拓身上。

    石拓反问道:“怎么,子夜说的切磋琴技,也是开玩笑的么?”

    “自然不是。”王墨转回头对疏桐道:“既然桐儿早就想约石公子,今夜就好好切磋切磋。”

    石拓的目光移转过来,疏桐只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

    待石守则从帐篷中取出“绝响”,石拓接过便对疏桐道:“舒公子请!”

    疏桐抱着“秋宵”和石拓往沙山上走去。走了几步,总觉得如芒在背,便不由得转回头去。果然,王墨嘴唇翕动,在用唇语说话。

    “留意他的琴。”

    辨读出这句话后,疏桐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至半山,感觉营地的谈笑声离得远了,石拓开口道:“白姑娘,这一路可好?”

    疏桐听得一怔。这明明是他白日才问过的话,怎么又问出来?

    见疏桐沉默无语,石拓又道:“恕石某愚钝,白姑娘那日在谦词楼约下石某,应是有事相告吧?”

    疏桐点了点头。

    那时,疏桐联系他,是想查看“绝响”背后的吐火罗铭文。只是不知那段铭文早已被王墨换在了“秋宵”背后,那日便是在闾阖门相见了,却也徒劳。

    “第二日一早,我便携琴去了闾阖门等候白姑娘,却最终因故被迫离去。之后,我又让守则四处搜寻,终于查清白姑娘所居的宅子,却未等到白姑娘用纸鸢示意,金镛城一带便被禁军封锁了……”

    石拓将那次失约的缘故说了出来。当时,他在疏桐住的那幢宅子附近租下了一个宅院,每日立在楼头等她放飞纸鸢,一日又一日,最后等来的却是禁军屠街的人间惨剧。

    也是此刻,疏桐才惊恐得知,王墨带自己离开那处宅院后,皇后余党与禁军在那附近发生了激烈的交战。为防止走漏消息,造成恐慌,在禁军全数镇压了皇后余党后,司马伦下令处死了附近几条巷子的居民。

    “而那时,我不知道你已经离开,一心要冲出去救你。禁军开始屠街后,我被守则反锁在那幢宅子的地窖里,经历了我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惊恐、担忧……时隔这么久,我只要一闭眼,就还能听到那惨烈的哭喊,看到那遍地的尸首……”

    “石公子,对不起。”

    此刻,除了这句苍白无力的话,疏桐再想不出别的词语。若不是自己一时冲动在谦词楼约下他,世家公子出身的石拓,又怎会经历这般恐怖的炼狱?

    石拓转首看着疏桐,看了许久,才又道:“别说对不起。在禁军撤离后,我冲进你住的那幢宅子,四下遍寻没有见到血迹和尸体时,我就觉得老天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月色下,石拓言语中的庆幸格外真切。疏桐感觉像谁将一块石头扔进了自己的心里,只觉得心被坠得生生作痛。

    沉默片刻,疏桐问道:“石公子如何知道我来了西北?”

    “那之后,我一直在寻思白姑娘在谦词楼说过的话。你让我携琴赴约,还说有要事相告。恰好姑娘与我的相识,无论是谦词楼第一次相见,还是芳兰渚的赌琴,俱是因琴而起。反复琢磨后,我取出‘绝响’认真研究,结果发现我的‘绝响’已经被人动过手脚……”

    石拓回想整个事情的始末,终于明白所有的症结都归集在“绝响”之上。百思不得其解,石拓便请来了编纂《名琴谱》的斫琴名家董冉,拆卸了“绝响”,通过对比考究后,发现底部的琴板已被人置换。

    这其中的情形,疏桐不难想象。只是她不明白既然王墨已经换走了琴板,为何石拓还能在“绝响”中发现一张藏宝图?

    疏桐还未询问出声,石拓便道:“在拆解‘绝响’的过程中,董冉师傅意外发现这张琴所有的轸子都是中空的。这很难理解,这张琴的音色以沉郁厚重见长,中空的轸子极不利于琴箱的共振发声。好奇之下,我们剖开了其中一枚,在里面发现了一张两指宽的羊皮卷。”

    “轸子里还藏着羊皮卷?”疏桐惊诧不已。

    “嗯。想必年代久远,那羊皮已变得脆薄泛黄,透过灯光依稀能辩出一些不规则的纹路。我们将七个轸子都剖开后,发现了七张羊皮卷,将这些羊皮卷铺展开来按照纹理拼合在一起,居然是一张宫室地图的模样。”

    “就是石公子起初提到的藏宝图么?”

    “起初我和董琴师并不知道这是藏宝图。寻思许久,我才想起几年前初得‘绝响’时,因好奇琴板的铭文,特意拓印了一份托我大伯找人翻译过,那份铭文有对此琴历任主人的记载……”

    石拓的大伯石统身为大鸿胪,手中有大量西域诸国的绝密史料。石拓就是从琴板的铭文入手,在浩繁的史料中寻找“绝响”历任主人的资料,他发现铭文记载的此琴最后的一位主人,是汉朝一位和亲西夜国的公主。

    这位和亲公主的故事,疏桐在《古城奇闻录》中早已知晓。只是,她那时并不知道这位公主也曾是“绝响”的主人。

    “汉朝每一位被送去和亲的公主,都肩负着中兴汉室的责任。要么是为了罢休争战,要么是为了稳定边塞。唯独这一位公主,她嫁去的西夜国,人口不过数万,且远离汉室万余里,既没有战争的威胁,也没有稳定边塞的必要。”

    疏桐也觉得奇怪,这种情况,看起来确实好像没有和亲的必要啊。

    石拓又道:“研读西夜国的史料,便知昆仑产玉,胜在西夜。西夜国用闻名天下的羊脂白玉和超凡脱俗的琢玉工艺,从世界各地换回了难以估量的巨大财富。汉室和亲的目的,无疑是在觊觎西夜的财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