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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没吃饱要再吃点儿,实际王墨除喝了点钟叔炖的冬笋汤外,连箸子也没动一下。
被王墨这样看着,疏桐也吃得格外无味。
看见疏桐放下箸子,王墨便道:“桐儿是有话想跟我说吧?”
疏桐一怔,自己饿了这大半晚上就是为了等着王墨寻个说话机会,可眼下这气氛着实不适合再提要求,她便摇头道:“没有啊。”
王墨凝眸看着疏桐,好半晌又道:“最近我手中事务繁多,若过了酉时我还没回家,桐儿便不必再等了。”
“公子这么忙,有奴婢能替你分担的事么?”灵光一闪,疏桐终于寻着了一个话头。
“桐儿也想替我分担些事儿?”听疏桐这么一问,王墨便作出副认真思虑的模样来。
疏桐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恰如其分的用心诚恳。
沉思一番,王墨道:“想了想,是有件事情桐儿可以帮忙。”
疏桐顿时一脸期待。
“这宅子在城的西北角,清梧院在城东边,每日回去送洗衣服挺费事儿。”
每日替他往返两个宅子送洗衣服,这活儿不是正方便打探消息么?疏桐正要开口接话,王墨却又道:“我看天气也暖和一些了,桐儿无事到可以替我洗洗衣物。”
要让自己给他当洗衣婆子?!疏桐的脸上顿时露出遮掩不及的失落。
王墨却似没看见一般,缓缓站起身来:“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去休息了。”
“公子!”
听疏桐一声急唤,刚走到餐室门口的王墨便停住脚步,唇角勾笑,转回头道:“桐儿还有事么?”
疏桐站起身来,几步走上前去,脸露为难道:“正如公子所言,这天气一日日暖和了,奴婢房里的却还都是冬衣……”
“哦,这到是我忽略了,明日我正巧要回去面见父亲,我会替你带些夹衣薄裳过来。”王墨道。
疏桐急道:“奴婢先前的衣物都还在金谷园……”
“桐儿放心,我会去制衣坊替你领新的,你的尺寸我都记得。”
“金谷园里那箱衣物,还是上次公子亲自替奴婢挑选的衣料,有好几件奴婢都还没穿过……”
“桐儿想说什么?”王墨俯低了头,专注看着疏桐的眼睛。
疏桐避开王墨的视线,垂首道:“公子能否让奴婢去一趟金谷园,将那箱衣物带回来?”
“桐儿这是想让人嘲笑我么?”王墨冷淡的语调令疏桐一诧,她抬起头来,便发现王墨脸上已是笑容全无:“纵然我现在比不得那养尊处优的石拓,却也不到节衣缩食的拮据程度。那些衣物都是去年的式样了,你纵然喜欢,也不能再穿着丢我面子。”
没想到一提到金谷园,他便会这般反应。疏桐心下一急,便有些口不择言:“不过是几身春裳,公子就扯到了面子,这面子也忒薄了些吧?”
“王家的面子,向来都比不得石家的厚。桐儿在金谷园想必也是见过了,那石公子竟能邀约父亲的妾室游园同欢,还真看不透他那面子得有多厚……”
“那日不过是巧遇罢了,公子何必用语刻薄至此?”疏桐听不下去,便打断话头替石拓辩道。
“巧遇?”王墨一声冷笑:“莫非桐儿与绿珠夫人在‘慧中坊’也是巧遇?”
疏桐一愣:“那次奴婢与绿珠夫人确实是巧遇。”
“这么说来,桐儿与石拓在‘知味斋’的约会也是巧遇?!”
慧中坊?知味斋?王墨不仅知道自己与石拓在“知味斋”会过面,还知道自己之前在“慧中坊”遇见过绿珠!这么说来,石拓假借徐氏之名约见自己,他也知道?
看着王墨此刻冷冽无情的神色,再一联想起徐氏与自己告别那日王墨说过的话,疏桐顿时惊道:“公子,徐妈的‘慧中坊’是被你收购的?!”
“我只懂经营医馆,不懂制陶。”冷冷说罢,王墨转身离开了餐室。
这一夜,所有的努力都因提及金谷园和石拓而失败了。望着王墨远去的背影,疏桐对自己先前的口不择言后悔不迭。
第二日,就在疏桐绞尽脑汁也寻不到出宅借口时,钟叔却意外给了她一个机会。
午餐时,疏桐随口赞了几句钟叔用咸菜起味炒的肉丁很美味,钟叔便谦虚道:“这咸菜是这两天才腌制的,若是用我谦词楼里那老坛子里的咸菜起味,那味道才真叫好呢。”
权叔笑道:“那你啥时去谦词楼弄些过来,也让我们饱饱口福?”
钟叔便来了兴致:“这还不简单,一会儿我就带个小坛儿过去匀些母水过来。对了,我在楼下地窖里还埋了几坛好酒,也顺带去挖两坛过来,我们哥儿俩晚上慢慢咂。”
“这又是咸菜坛子,又是酒坛子的,你一人搬得过来么?”权叔问道。
钟叔一怔,随即道:“这到是啊,老哥你要是能同去就好了……”
“咳……”权叔咳了一声道:“我哪里走得开,我那私塾计划入夏就开学,要做的准备工作还多着呢。”
疏桐便道:“既是这样,不如我陪钟叔一起去吧?”
钟叔一听,当即转头带着征询的意思看向权叔。两人这幅模样,让疏桐顿时明白这是王墨要求他们两人全天候监视自己。
“外面积雪初融,一片泥泞,这宅子里也未备有车马,夫人出门只怕多有不便。”权叔犹豫道。
“今日天气晴明,我到也想出去走走。权叔放心吧,我和钟叔取了东西就回来。”
不知是那酒菜的诱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权叔寻思后竟点头答应道:“既是如此,那你们就早去早回。”
疏桐指望跟钟叔出门后,路过金市街这些繁华地段时佯装人多走散,再雇辆车马去金谷园一趟。回头再直接回宅子,就说在街上没找到钟叔就自己回来了。
谁知出门后,钟叔带她走的却是一条偏僻小街。一路上,除了几个趴在屋檐下玩泥弹珠的毛孩子,多的人影再没瞧见一个。那条街走到尽头,便又接上了西城墙下的僻静小道。
疏桐便失落问道:“钟叔,去谦词楼,不是要路过金市街么?”
钟叔呵呵笑道:“这是条近道,比从主街过去要节省许多脚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