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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城外的梅庄回来,方沐阳虽然没说什么,不过碧文几个都猜测姑爷是不是又跟六殿下翻脸了。唏嘘之余又有几分庆幸,毕竟这两人的身份……咳咳,能不交往还是不交往地好,他们还想着回去南楚过几年好日子呢!
所以看到齐旻又上门来找方沐阳,碧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六殿下来了,总不能拦着不让进吧?苦着脸进去通报,方沐阳正拿着搜集来的资料,坐在火炉边细看,看完一张便烧一张。旁边碧文伺候着茶水,碧波在剥火烤栗子,挺和谐温馨的场面。
一听说齐旻来了,方沐阳楞了一下,苦涩滋味从心口蔓延,一直到了嘴里,顿了顿还是说道:“就说我出去了,不在!”
可齐旻已经进来了,站在棉布帘子外头,将这话听得真切,胸口一痛,挑了帘子站在门口道:“晚了,我已经进来了。”
侍女们齐齐起身行礼,方沐阳抬头一看,齐旻一手掀着帘子,一手背在身后,头上、斗篷上还飘落着点点雪花,望着自己的目光带了几分祈求。方沐阳顿时有一种看到哈士奇摇尾巴的感觉,扭了头呵斥道:“还不快些给六殿下上茶?”
他倒丝毫不觉得自己并没起身行礼迎接有什么不对,反倒责怪碧文没给上茶了。碧波接过方沐阳随手递过来的资料收了,拉着碧文赶紧退下去。
齐旻进了屋子,自己解了外头的大毛斗篷,丢给欲跟进来的李维道:“你也下去吃杯热茶,不用伺候了。”
屋里便只剩下齐旻和方沐阳两人。
方沐阳也不说话,也不抬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发呆。他是实在不晓得跟齐旻还有什么好说的,更不知道今天齐旻找过来是干什么,除了发呆,也想不出来说什么得好。
齐旻自顾自地拖了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几天没见,却觉得隔了好些年一样,忍不住细细打量方沐阳。
火光下他的脸上泛着一层莹润的微光,双唇红润透出光泽来。齐旻忽然就觉得有些气短,想要凑得更近些,一口吻上去才好。
恰好碧文送茶进来,瞧见六殿下探首凑在主子脸边,心里就是咯噔一跳,忙扬声唤道:“六殿下请用茶。”
齐旻回过头来,刀子似的眼光让碧文觉得要被刺穿了一般,忙低了眼帘送上茶,退出去才敢拍着胸脯松口气。唉,其实六殿下跟自家主子还是蛮相配的……
室内重新恢复了静谧,方沐阳这才叹着气道:“你又来做什么?”
齐旻扯动嘴角,微微一笑:“想你了。”
方沐阳受不了,赶紧抬手遮了眼睛:“你快别笑了,怪渗人的,我瞧着就怕。”
齐旻无语,扯了方沐阳的手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道:“沐阳,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方沐阳一时竟忘了自己的手被他握住了没放,没闹明白这人怎么突然跑来玩言情,明明上次气得额角青筋直冒,这会儿又跑来到底是做什么。难道说齐旻跟齐昱一样,都是抖M强受的体质不成?
他看着齐旻,也无语了,怔愣了半天方才道:“算了,放手吧。”
齐旻却握紧了他的手,意有所指地答道:“你知道不可能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方沐阳使劲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有抽出来,涨红了脸道:“齐旻,你干什么,叫人看见可怎么办?”
见他羞愤交加,齐旻的心情却突然好了起来,把他的手稳稳捉住,轻声道:“怕什么?这不是你金帮的院子么?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闯进来?”
说着便顺势将方沐阳朝怀里拉。自从前两日想通,他就一直思念着方沐阳,好容易才找到机会出宫来,不好好吻他一通,又怎么解得了这相思之苦。
方沐阳抵着他的胸膛,却觉得掌下的身体竟是火热,齐旻的心跳隔着布料传过来,沉稳有力,又比平时快了几分。心里一叹,身子便如春水般软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旻方才结束这缠绵的一吻,低头看着微微喘息的方沐阳。他面带红潮,双唇微张,差点控制不住又要吻上去。腹下已经蠢蠢欲动,可这时间、地点都不合适。齐旻只好微微推开方沐阳,换了个坐姿掩饰自己的窘迫。
方沐阳回过神来,也有些发窘,忙坐直了身子抽回手摸了摸并没散乱的头发,红着脸侧过头去:“你今儿来找我就是干这个的?”
他的声音还带了一丝纵情之后的喑哑,齐旻发现自己蠢动的那物不仅没有下去,反倒又抬高了两分,扭了扭身子,冷着脸“嗯”了一声。
方沐阳有些惊讶,再看他不自然的坐姿,哪里还想不到是因为什么。忽然觉得齐旻瞧着冰冷,实际内心火热,还纯情。不禁起了逗弄之心,凑过去靠在齐旻肩上,捉着他的头发在指间绕着玩,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到底是不是?你怎么就不说话,莫非……”
那非字带着气旋儿,一直吹进了齐旻的心底,挠得他直痒痒,闷哼了一声转身扣住方沐阳,黑眸里闪着危险的光,仿若一头嗜血的猛兽一般。
方沐阳不敢再撩拨他,忙往后退了退,忍不住低头闷笑。
瞧他笑得一抖一抖地,齐旻也没了法子,没奈何地喃喃道:“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
这会儿方沐阳心情大好,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露出招牌式的邪笑:“六殿下若是不甘,只管出去就是。喏,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齐旻气得牙痒,恨不得把他捉到怀里揉搓一番,可好歹刚刚平静下来,不敢再玩火。便转了身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子,随口问道:“你这几天就一直窝着,也没出去走动走动?”
方沐阳呲牙一乐:“你们正斗得乐呵,我哪儿敢出去瞎参合?就这几天功夫,外头就已经多了不晓得多少拨人打探了,还不晓得从你那个便宜舅舅家回来,会有什么事儿找上我呢!”
提起这个,齐旻也有些气闷:“他家是有点儿乱……”
方沐阳来了兴致,低声问道:“怎么个乱法,说来听听?”正好闲得无聊,有八卦听也不错。他手下搜集来的资料都是小道消息什么的,虽然筛选了一番,可是方沐阳看着还是有点不靠谱。正好齐旻来了,问他不是更好?
齐旻想了想,低声道:“有些缘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就听听罢了。娘娘出身定州李氏,与定州王氏、谢氏都是定州最大的三个家族。只是谢氏虽然家大业大,但商户起家,低了一层。到了娘娘这辈儿,李氏与王氏争锋,李丞相为族长,便娶了定州谢氏的姑娘。这位谢夫人最烦人家说她出身比李氏要低,处处掐尖要强,在李氏一族里头名声并不怎么好。明面上倒是贤惠的,但是么,听说李家规矩倒比定州李氏族里还要大些。”
这么说来也是政治联姻了,方沐阳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一直被人看不起的谢氏进了定州顶级世家做了族长夫人的心态转变。
齐旻接着说道:“谢夫人为李丞相生了一子两女,对自家孩子很是娇宠。可李丞相通房妾侍不少,其余的庶子女也不少,谢夫人一碗水端不平,后宅里头,咳咳,有些乱。”
有些乱?方沐阳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看着齐旻的眼里都快冒出火光来了。齐旻有些好笑地偏过头去,妆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事涉后宅,有的事情他一个男人怎么好说得?可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方沐阳对这些事情挺感兴趣。记得在山里他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时,他不是一副不耐烦听的模样么?
见他不说,方沐阳倒也不恼,暗自记下,打算晚些时候再叫人去打听就是。金帮的人都是基层群众,跟各府采办的大妈,送人的人牙子什么的最是熟悉了,问点八卦还不简单么?
只是不是有“一屋不扫”的说法么?好像朝廷上也有“內帷不修”的罪名,方沐阳奇怪道:“李丞相家这么乱,难道就没有御史参他么?”
齐旻鄙夷道:“李丞相乃是上一任浩然先生的入室弟子,现在的浩然先生是他的师兄。再者他如今青云直上,你觉得哪个不长眼的会去找他的麻烦?”
好吧,人脉关系是强大的,方沐阳必须服气,点点头笑道:“果然是人情社会。不过李丞相到底有多少个孩子,怎么动不动就能拿个女儿出来送人呢?对了,给你定的那个王妃,是李家哪个姑娘?”
说到后来,明显的酸味就弥漫了出来,大有找人家姑娘比个高低上下的意思。齐旻听他这口气大为舒坦,嘴上还是冷冰冰地道:“哪个爷都不感兴趣!”
“哟,还学着你三哥充上爷了,您是谁的爷啊!”方沐阳横了他一眼。
齐旻被他眼风扫过,觉得半边身子都软了,忍不住低声调笑道:“我是谁的爷,你还不知道么?”
没想到这冰块脸居然调戏自己,方沐阳惊讶地微张了口,之后露出一个华丽邪气到极致的笑容,伸手托起齐旻的下颌,啧啧有声地道:“那我就等着瞧了!”
心里还是颇不舒坦,暗骂这个呆子傻缺,难道直到今天他也没发现自己到底是男是女么?
不过两人也就是有那么一次亲密关系,之后不管齐旻多么激动,都没有轻易侵犯过自己。这说明他对自己还是真正地爱慕着。只有真心爱慕一个人,才会想着尊重对方,而不是见了面就想扒裤子耍流氓。更何况男人本就要比女人来得冲动一些,他就是情难自禁了,也还是忍着。就像之前,明明都已经动了情,却还是坚定地推开自己。
方沐阳一边想,心里就甜得冒泡,恨不得把冷冰冰的齐旻揉搓成一座活火山才好。可后果有些严重,她真还不敢动手去做。
齐旻别开头,只觉得下颔上的手指带着难言的热度,烧得他喉头发干,忙喝了一口冷茶,这才压抑了两分。心里苦笑一声,对着方沐阳道:“往后再说吧!十五有灯会,我陪你去逛逛?也不能成天呆在屋子里头,别闷坏了去。”
方沐阳晓得他不过是转移话题,不过听说有灯会也挺期待的,但是对于成天呆在屋子里头的指控,他可不能认账,撅了嘴道:“难道我愿意呆在屋子里头么?这京城我人生地不熟的就罢了,你们兄弟相争,倒搅得我不安生,也不知道你们兄弟是瞧上我什么,我改还不成么?”
不过是瞧上金帮的势力罢了。
这个原因齐旻和方沐阳都清楚得很,所以方沐阳也只不过是抱怨几句罢了,并不当真。可齐旻听着心里却有些难受,抱了方沐阳拍着他的背哄道:“委屈你了。”
又低声道:“三哥回宫,好像跟李娘娘生了气,我便在旁边推了他一把。”
方沐阳抬头疑惑地问道:“推什么?”
齐旻声音又低了两分,显然是怕隔墙有耳,贴着方沐阳的耳朵道:“不就是你那天的话?我看三哥对你那个小媳妇儿格外上心,便有心推了他两句。”
方沐阳猛一抬头,惊讶道:“你疯了!我可实话告诉你,甭管你家三哥有多优秀,跟方小姐,那是绝无可能的!”
齐旻摇头道:“我看不见得。那日我跟三哥说,置个宅子安置方小姐,倒叫他呵斥一顿,说是不肯委屈了安娘,置宅子这种话万不能再提起。”
方沐阳听着,就有几分踟蹰。若是不看齐昱的身份地位,跟方平安也不是不相配。可这婚姻一事,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私事,更何况齐昱的出身地位,以及未来要做的事情,更是由不得齐昱自己。他怎么能放心将方平安托付给这么一个人?
见他脸色变幻,齐旻叹口气道:“算了,不提那些了。三哥自己都还没拿定主意,你跟着操心有个什么用?要是方小姐真的也喜欢三哥,你也管不着她心里想什么不是?”
方沐阳重重地叹气:“的确是管不着。”
话虽如此,可脸上到底带出几分不悦,闷闷不乐起来。
齐旻忙又找了其他的话来分他的心神。两人说笑一会儿,碧文进来添茶,匆忙抬眼看了看,又赶紧退了出去。
其实吧,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两位之间的氛围,碧文几个就是有心遮掩,也瞒不过去。前日从梅庄回来,林嘉便将他们几个挨个找过去问了一番,他们都咬牙说不清楚。林嘉没法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叮嘱他们看紧了小方姑爷,别在回去之前出什么乱子。
可这种事情,哪里是看着就能不出事儿的?
就刚才她进去添茶,虽没抬头也能感觉到那两人之间的暧昧,浓得她耳根子都跟着泛红,出了门吹着冷风,脸上的红晕都下不去。
回到隔壁的耳房里头坐着,碧波碧珏用一种“你真可怜”的眼光打量着她,搞得碧文羞恼起来:“看什么?呆会儿轮你们俩进去伺候!”
碧波瘪瘪嘴,碧珏犹豫着低声道:“咱们真不进去伺候?这要是林管家回来看见,又有得话说。”
碧文斜她:“那你进去候着?”
碧波也戳她脑门儿:“外头院门上有人守着,林管家回来咱们能不知道?再进去就是了。”
正说着,就听见外头门上小子的声音响起来:“林管家,您回来了?”
三个丫头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跳老高。碧文碧波进去屋子,碧珏守在外头门前,瞧见林嘉大踏步地走进来。
他的手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还上着草药,缠着绷带,不过冬天穿得厚实,倒也不太看得出来。这几日外头的消息都是林嘉亲自去搜集回来的,这时有了新的消息,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碧珏打起帘子,林嘉一看,齐旻也坐在屋里,瞳孔就是一缩。再左右一瞧,碧文碧波两个也在屋里伺候着,便放了一半的心下来,上前请安问好。
齐旻跟他聊了两句,便借故告辞了。临走时朝着方沐阳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记着十五的灯会之约。恰好却落在林嘉眼里,又添了几分疑惑。
那天在梅庄,正好李力护着齐昱过来,他便扯着李力聊了两句。
两人在会州也有几分交情,算是熟人。可事关齐旻和小方姑爷,李力又怎么敢多说?只敢含糊地说了两句,什么“同甘共苦,情分不同旁人”,什么“六殿下也不容易”,说得林嘉满心不解,可细问下去李力又不肯多说,拉着他说做奴才不容易之类的话。
林嘉贼精的一个人,从李力的眉梢眼角也看得出来他确实为难。只是不清楚这份为难是因为六殿下,还是因为不好说得。回来细细盘问几个丫头,说的也都跟李力差不多。本想跟小方姑爷提一提,可那天从梅庄出来,方沐阳就恹恹的样子,他哪里还敢多问?
恰巧今日回来碰到齐旻,见他给方沐阳递眼色,齐旻心里就是一动。莫非这六殿下知道了主子的身份不成?那他到底知道多少?小方姑爷知道不知道齐旻知道了她的身份?
几个知道快把林嘉自己都给绕晕了。方沐阳叫了他几声,他才晕乎乎地回过神来,立即惊醒了上前道:“姑爷,刚收到的消息,说是这次李家的宴会规模颇大,还请了定州的浩然先生。而且浩然先生也应诺了,一定到访。”
之前在定州那摊子糟心事,方沐阳并没有跟人详细说过,就连方平安几个也只是晓得大概。所以林嘉只知道方沐阳见过浩然先生,而且浩然先生曾有意留方沐阳在浩然书院读书,更细节些的都不知道。
方沐阳听见这话,一拍脑门儿就哀声叹气:“那个死老头子怎么也来了?这不是添乱么?”
林嘉听见眉毛就是一跳,浩然先生天下闻名,就是在大楚也有不少人以读到浩然先生批注的书籍为荣,怎么听自家主子的口气,倒是对浩然先生不很尊重的样子,忙开口问道:“听说浩然先生挺欣赏您的,又怎么会给您添乱呢?”
方沐阳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算了,个中细节不说也罢,反正碰见这老头子准没什么好事。要不咱们想个主意,推了李家的宴会可好?”
林嘉为难道:“三殿下亲自给您送帖子,您要是不去,这不是拂了三殿下的好意么?”
道理方沐阳如何不知道?只是想到又要跟那个老头子碰面,心里就直打鼓。抄袭剽窃什么的,都不是正理,可小方姑爷肚子里头的墨水实在有限得紧,万一让浩然先生遇上,又叫他凑诗作文的,他岂不是丢脸丢到京城来了?
他这边摇头叹息,林嘉也有些坐立不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姑爷,此间事了,咱们就快点回去吧!”
林嘉说的是回去南楚,可方沐阳听着以为是回去瑞昌,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衙门里头二月初一开印,我估计那什么任命最迟不过初三也就该下来了。得了确切的消息再说,次日咱们就回去。”
“那好,属下让底下人先拾掇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慌了手脚。”林嘉一听就很高兴,忙不迭地就答应了。
方沐阳好笑:“慌什么?还有段日子呢!”
林嘉笑着答道:“早些收拾起来才是正经,免得临时安排,乱了手脚。”
说起收拾,方沐阳想起之前齐旻邀约看灯的事情。想到京城繁华,人也多得很,便告诉林嘉道:“六殿下约了我十五去看灯会,咱们也来京城这些天了,难为你们都一直跑前跑后的,到时咱们一起出去,大家都乐呵乐呵。”
谁知林嘉和碧文几个听了竟无一人露出喜色,反倒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方沐阳就奇怪了:“怎么?你们不想出去玩么?”
林嘉苦笑道:“没什么,您想去,属下自去安排就是。要不先在临街的酒楼里头定个雅间,到时您就坐着赏灯得了。”
方沐阳不置可否,等到林嘉走了方才问碧文道:“怎么说起出去玩,你们反倒不高兴呢?难道整天陪我闷在屋子里头要好玩些?”
碧文也是一脸苦笑,实言相告:“主子,这京城的灯会向来是人山人海,莫说是走失走散的,就是每年踩掉鞋子的都不知有多少。您要去看灯,奴婢们跟不上怎么办?更别提林管家还要安排暗卫,这可比您呆在宅子里头为难得多了。”
方沐阳再笑不出来了,也跟着苦了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