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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潘如月疾步往外走,玛瑙和秋水都傻眼了,玛瑙竖着眉毛,在心里骂了句不要脸,就去看季姗姗:“姑娘,这?”快拦住啊。
季姗姗不慌不忙的说了句:“她能找着去正院的路?”
玛瑙恍然大悟。
季姗姗又对秋水道:“还不快去扶住潘姐姐去,以防再步履不稳摔在地上。”
秋水忍住笑,快走了几步就赶上潘如月,嘴里劝着:“姑娘,虽说大夫说您只要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可您身子骨到底要纤弱一些,怎么能这么奔走呢?还有奴婢说句逾矩的话,既然大太太怜惜您,您就该领了这份情,以着大太太的仁厚,想来就算姑娘您不去亲自道谢,也不会把这事儿多放在心上的。”
潘如月心心念念的都是傅奕阳,如今只差这几步路了,她又怎么能放弃呢,轻蹙起眉毛,道:“夫人怜惜是夫人的事,可我总不能不知感恩,要是不去当面跟夫人道谢,我心里着实不安。”
秋水也不好再劝,回头瞧了瞧季姗姗按兵不动,心里焦急,要是潘如月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潘姑娘是主子,夫人也不好罚她,可倒霉的还不是下人。
潘如月脚踏出院门了,入眼的全是陌生的地界,一时间傻了眼:“这是在哪里啊?”
秋水也惊讶了,这不是才问过吗?但谁让人家是主子呢,就回道:“这是侯府客居的院落。”
“可,可我不是在正院晕倒的吗?”潘如月眼底一片迷茫,“怎么被挪到客居院落里了?“
秋水都替潘如月觉得臊得慌,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怎么也得避嫌啊!
潘如月也没想秋水回答,咬了咬嘴唇:“我知是夫人不待见我,罢了……”
秋水真是恨不得把潘如月的嘴给堵上,再把自己的耳朵给塞住,听听这位表姑娘都说的什么话!竟然埋怨上人主人家了,还是在人家的地盘!
秋水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扯了扯潘如月的衣袖:“姑娘!”
潘如月自顾自往下说:“既是如此,那我就更应该去找夫人赔罪了。”说着她还撑了撑额头,“我不过是晕了下,现在并不觉得多难受了,秋水你就别拦着我了,咱们快些去吧。”
一时,道谢就成了赔罪。
秋水低下头,心说:我就没拦着你啊。
潘如月这一番唱念做打好不精彩,可惜了,从头来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秋水不动,潘如月皱着眉头:“还不随我去。”
秋水苦着一张脸,喏喏道:“姑娘,这是侯府。”她不认路。
潘如月咬了咬牙,转眼瞧见不远处站立的小丫头,想让她领个路,奈何那小丫头木讷道:“奴婢有差事在身,没有传唤去正院是不合规矩的。”
潘如月只轻声细语说:“你只需把我领到正院去,夫人她自是不会罚你的。”
季姗姗走过来,笑着说:“潘姐姐平日里最是宽厚善良,怎么这时候竟是为难起一个守规矩的小丫头来了?再说咱们是客,行事总不能越过主人家去,潘姐姐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潘如月脸一白,越发肯定苏颖和季姗姗联合起来刁难她,怎么能这样?她有些气恼道:“可这就是夫人的待客之道么?那,那实在是……”
芦荟领命而来,正好听到潘如月的这句话,本来就因为潘如月之前做下的事很没几分好脸色,这会只把脸皮扯了扯就放了下来:“我们太太想着之前特意给出来的如意金簪入不了姑娘的眼,可潘姑娘既然特意来府上做客,总不好薄待了。现下知道了姑娘身子虚,就让我拿了些补身子的药过来,聊表心意。”
不等潘如月说话,芦荟又朝季姗姗曲了曲膝:“我们太太已经差人去给府上送信了,想来潘姑娘这般耽搁了回府的时辰,路上又得慢行,少不得让府上担忧,就先去了信。”
“还是大表嫂考虑的周到——”
潘如月见状就急忙忙的插话进来:“这样,咱们就更该在拜别夫人的时候诚心诚意的道谢了。”又对芦荟说:“虽说夫人心善,可哪有客人不拜别主人家就径自出府的道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家觉得我们没礼貌,到时候可就白费了夫人的一番苦心了。还请这位姐姐领我们到正院去,就算只是在门外说一句话,见不着夫人的面,也是好的。”
芦荟对潘如月的时候照旧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脸:“哟,可当不得潘姑娘这话,如今幸亏潘姑娘没大碍,不然我家夫人就不知该怎么跟季夫人交代了。”
来人家家里做客,好端端的晕过去,这算怎么一回事。
“我家太太也是顾忌着潘姑娘这身子,不愿潘姑娘再多走几步路,再有个好歹,哪个都不捏着干系的。”
潘如月豁出去了,站直了身体:“我身子并没有旁人说的那么纤弱,先前晕过去,也只是起的急了些,现在缓过来了,这几步路我还是能走的,就请这位姐姐成全我吧。”
季珊珊闻言,冷笑一声。
潘如月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殷切的看向芦荟。
芦荟为难了,她看向季珊珊,潘如月连忙说:“珊珊妹妹自然是没意见的。”
这下她就能做了季珊珊的主了。
季姗姗倒没有出口反驳,她当然看出来芦荟过来的意向,要真是苏颖不愿意让潘如月过去,芦荟就不会在这里扯皮这么久了,还潘如月一说,她就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主人不发话,当丫环的哪敢自作主张。
只可惜潘如月还在那自以为是的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季姗姗自然是乐意看她倒霉的。
“既然如此,那就请两位姑娘跟我来吧。”
从客居的院落到正院真不是几步路的距离,潘如月晕倒了被人抬到这客院里来自然是不清楚的,等跟着芦荟走来走去,还没到主院,潘如月就喘个不停。
芦荟停下来问她:“潘姑娘可是受不住了,您要是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
潘如月咬咬牙:“我没事,这位姐姐只管前面带路便是。”
“可当不得潘姑娘这般说,姑娘只管叫奴婢名字便是了,哦,对了奴婢叫芦荟。”
季姗姗绷住脸,才没有笑出来。
潘如月经过南院时,不由多看了一眼,这就是这多看一眼,才不由得皱起眉来,在她的记忆中,南院从没有这般萧条,门口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可怎么现在一股子落败,连看门的婆子都不见了人影。
潘如月心里疑惑,就没存住疑窦,开口问芦荟:“不知魏姐姐如何了?”
芦荟皱了皱眉才反应过来潘如月说的是谁,打心里看轻了她,疑惑道:“潘姑娘说的可是我们府中的魏姨奶奶?”
芦荟这话一出,不只是几个丫环变了神色,就是季姗姗也不屑起来,跟人家府上的妾叫上姐姐了,真是自甘下贱!
潘如月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她点点头。
“不知潘姑娘是怎么结交了我们府上的魏姨奶奶的?”芦荟一阵见血的指出来,季姗姗听了这话眉毛拧了起来,是啊,潘如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选秀女,家又不在京城,而是客居在她家,又是怎么知道勇武侯府上有这么一个妾室的?
还是说,潘如月一心想着嫁到侯府来,才千方百计的打听侯府后院的事么?
要是这样,那不就是潘如月的龌蹉心思就成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么?
这可要不得!
潘如月及时醒悟过来,抵住舌尖,眼睛闪烁,胡乱扯了由头:“偶尔听说府上大姑娘的亲姨娘,才知晓的,一时好奇才问了出来。”
漏洞百出——大姑娘的亲娘是魏姨娘这并没有藏着掖着,可都已经知道这点了,那就应该知道魏姨娘已经死了。还有她怎么就看见南院就问起了魏姨娘,摆明是知道魏姨娘住在南院的,这就有问题了,她到底是听谁说的,就算是知道魏姨娘住在南院,可这潘如月不过是来侯府两次,又怎么清楚侯府后院的院落位置的?
疑点重重。
可不能再扯下去了,芦荟压住心里的疑惑和不悦,不在多问就领着潘如月和季姗姗继续往前走了。
季姗姗看潘如月的眼神中也带着审视和不屑,这件事也只有先压在心中了。
潘如月离正院越近,心就砰砰跳的更快,在心里认定傅奕阳就在正院,只要她再多走几步,她就能见到他了!
这么想着,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颊涌上了绯色,眼睛直勾勾的往里面瞧,就好似能穿透院墙,直看到里面的情形一般。
季姗姗时刻注意着潘如月的神情,潘如月这样的变化自然是没漏看,她狠狠的瞪了潘如月一眼,可人家现在一心向傅奕阳,哪里还有注意力分给季姗姗。
季姗姗更恼火了,她现在又是懊恼又是痛快,懊恼的是苏颖别因为潘如月迁怒给她们家,痛快的是终于有人长大光明的狠狠打潘如月的脸了!
怀着这样矛盾又忐忑的心情,季姗姗抬脚进了正院。
说来这巧,她们还没到屋门,就见帘子掀开,一身穿天青色锦袍的男子抬脚出来,不作他想,这自然就是勇武侯了。
潘如月比谁都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傅奕阳,顿时红了眼眶,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噙了泪花,含嗔带怨,又带着绵绵的情谊,真是恨不得几步并一步走到傅奕阳身边去,跟他一诉相思之苦。
哪一句诗词她都想好了,“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可不是她心境的真实写照么?
潘如月张了张嘴,想叫一声‘奕表哥’,可等下一刻帘子再被掀开,走出的人让她纵然有千言万语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潘如月看的分明,到了外面,傅奕阳牵着苏颖的手才分开来!往日里,奕表哥可曾在人前流露过真情,就是在人后都还冷着脸,轻易不会做出什的么温柔的举措来。
旁人觉得这样的夫君太冷清,可潘如月却是甘之若饴,这样的奕表哥稳重雍容,哪里是那些个轻飘的男子可比的。也就是因为这样,但凡她能从奕表哥那儿得到一句夸奖,得一个微笑,心里头就跟吃了蜜一样甜,这样的心情自然是不好跟外人言说的。
可如今看到傅奕阳和苏颖温情脉脉,潘如月脸上青白交错,脑子里空空的,眼睛里头盛了泪,怎么会变成这样!
潘如月站立不稳就要倒下去,芦荟手快一把托住了她:“姑娘可是走的累了?”声音是贴着潘如月说的,秋水不敢大意,立马撑住了潘如月,心里只想骂娘,她怎么这么倒霉分到照顾表姑娘的差事啊!
这边有了动静,站在门外的傅奕阳和苏颖自然而然的看过来,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俩并肩而立,实际上呢,苏颖借着衣裳的遮挡,伸出手指在旁边戳着傅奕阳的腰,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傅奕阳本来就对潘如月观感很差,抬眼就见潘如月眼里含泪摇摇欲坠的模样,眉头一皱,心里就有些不耐烦。听到苏颖那一声轻哼,又有些无奈,侧头去看苏颖,就见她不像是吃醋不爽的模样,反而是带着几分揶揄和幸灾乐祸。
傅奕阳真不知该庆幸她没乱吃飞醋呢还是有些好笑她敢这样算计他,反正他自然是不能沾手这种事的,咳了一声:“既有外人,你就招待罢。”
说罢,傅奕阳就打算走人了,哪料到他刚走了没几步,潘如月就挣脱开秋水的搀扶,朝傅奕阳行了个万福礼,含羞带怯道:“如月见过大表哥,一别多日,如月竟是没能再向大表哥问过安好,实在是如月的不是了。”
这话儿可如平日一声雷,炸的众人可不轻。
季姗姗可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打到潘如月脸上,知道她不知廉耻,可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有这样的胆子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来!
这还没完,潘如月又朝向苏颖,换了一副惊慌懊恼的模样:“是如月硬要过来向夫人赔不是,夫人宽厚仁和切不要责怪芦荟姐姐才好呢。”
傅奕阳自潘如月不懂避嫌,跳出来说那样不知规矩的话后,顿时就冷了脸,再等她还得寸进尺的攀扯苏颖,傅奕阳的脸已经沉的能掐出水来,冷冷斥了一句:“不知所谓!”,尔后甩袖子气势非凡的走了。
这一句‘不知所谓’还都是轻的,傅奕阳都已经质疑起潘家的教养了!
季姗姗毕竟还稚嫩,平日里拿话挤兑挤兑潘如月她还可以,可等这种时候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心替潘如月打圆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刚才傅奕阳的冷脸让她心里发憷。
再看潘如月万福礼再蹲不下去了,腿一软就跪趴在地上,泪如雨下。
不知道是因为膝盖二次受创疼的,还是被傅奕阳那句话觉得心灵受到了伤害而感伤的!
苏颖眼风一扫,院子里的下人都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没听见。
在正院,苏颖还自认控制力度够强,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从她院子里从侯府传出去,那她就该没脸了呢!
见潘如月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倒把苏颖的心头的火都拱了起来,吐出来的话却也算平和:“潘姑娘倒是知礼,就是赔罪,也不用行此五体投地的大礼,可让人消受不起呐。”
潘如月心里苦涩,声音颤抖:“夫人……”眼泪噗噗的往下掉。
苏颖吊吊眉梢:“怎的还哭了?可是在我们府中受到怠慢了?只管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你找我家老爷可是没用的,我家老爷可是不做这方面的主。”
苏颖把傅奕阳给撇开了,毫不客气把事儿都堆到潘如月身上去,呵斥芦荟:“平**是个机灵的,怎么这会儿就没眼色了,还不快把潘姑娘给扶起来?”
“是。”芦荟一点都不客气的攥住潘如月的胳膊,硬生生的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潘如月不敢呼疼,泪流的更凶了。
苏颖转身往屋子走:“到屋子里来吧。”
芦荟和秋水撑住潘如月,闻言芦荟就道:“外面有风,万一再把潘姑娘吹得头昏,说话行事没个顾忌,再做出像刚才那般越过我家太太想找老爷当靠山的行为,可就是真真的不妥当了。”
“再有,奴婢还真是该好好谢谢潘姑娘您一人做事一人当,没把错推到奴婢身上去呢,怪不得老爷和夫人都‘夸赞’您呢。”
芦荟一番话下来直把潘如月说的面红耳赤,季姗姗脸也涨的通红,觉得脸上无光,经过潘如月身边时很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不知所谓。”
潘如月身子一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胸口不断起伏,猛地抬头去看季姗姗,季姗姗眼中不加掩饰的嫌恶刺痛了潘如月的眼,可这疼痛都不如季姗姗学傅奕阳的那句话来的更痛彻心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