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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这里,林夫人称病不出,所有的对外应酬和家事都落在贾敏身上,偏又临近林滟的婚期,色色东西都要提前预备出来,一时间,任她再能干,也累了个身酸腿软,晚上不免不些冷落丈夫。
林如海的怨夫脸已经摆了好几天了,只是他知道自己家媳妇最近很忙,到也没闹,只是一回来就跟进跟出的,务必要让老婆时刻都处于自己的视线之内。
“你这是怎么了,老跟着我做什么?”被人跟了好几天的贾敏,终于忍不住问道。
林如海垮着一张脸,“娘子,你有几天没好好看看我了?”
“噗……”贾敏掩唇而笑。
“媳妇……”林如海不满的拉长了声。
贾敏以扇遮面,只露出一双笑弯了的眼睛,“好了,我不笑了。”
林如海十分郑重的说:“娘子,我知道你忙,可你能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那么一点点时间来看我一眼?”他还特意伸手比划了一下,示意那一点点是多小,“真的,都不用说话,你就看我一眼就行。”
这个要求很容易满足,贾敏大方的点头,“行。”
林如海大喜的抱过去,蹭着她:“媳妇,你真好。”
见丈夫这么欢喜,贾敏也反省了一下自己,确实有些忽略她家这只大型犬了,难怪会摆出一张怨夫脸。
这天过后,贾敏身边的丫头都发现,她们家大爷和大奶奶越发的恩爱了,常常目光对视而笑,看得众人眼红心跳的。
一切都很和谐的时候,突然传来个不大和谐的消息,被送回家的那位安如姑娘,回了家一月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又伤了心,居然自杀了。当然,没死成。她那继母一口咬定,自家闺女是被林府人给欺负了,这才想不开寻得死,带着一家大小就冲到林家来讨说法了,口口声声的说,要是林家没个说法,他们就要去顺天府告状。
安家人来的时候,林侯尚未归家,林如海到是回来了,正腻着老婆,你一口我一口的喂饭,使劲儿秀恩爱。
进来报信的丫头,一个不小心,差点没闪瞎眼,连忙脸红心跳的低了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将事情学了一遍。
林如海噌的一下就跳起来,暴怒道:“靠,老子还没告她呢,她家还好意思找上门?”说着,扭身就去换衣服,“媳妇,你慢慢吃,这事儿交给我,我非把这家人送进顺天府大牢不可。”
贾敏面色未动,淡淡的说了一句,“等等,再急的事儿也得把饭吃完了再说。”
“咦,媳妇,你怎么不生气?”林如海奇怪的问。
贾敏瞪了他一眼,“怎么不生气,可再生气,也得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投收拾人不是。”
“嗯,这话对。”林如海笑眯眯的坐了回来,特意挑了块鱼块,去了刺儿,喂进贾敏嘴里,得意显摆:“这鱼鲜吧,我特意让人送来的。”
“不错,现在正好是吃鱼的好时候。再过一段时间,螃蟹又该下来了,你给我做蟹黄汤包吃。”
林如海立时眉开眼笑的保证:“行,我给你做一桌全蟹宴。”
两人这里用完了饭,洗漱的时候,贾敏才隔着帘子问:“没放他们家人进来吧?”
王安十分不安的回道:“没。”那家女人是个泼妇,什么话都骂,现在门口、街头聚了好些看热闹的人了。
林如海撸袖子,“我去。”然后被他老婆,一巴掌打回来了,“老实呆着,他们是什么身份,也需要你去对嘴。”
贾敏按下老公,叫过余嬷嬷,吩咐了她一大通话,才笑道:“行了,妈妈辛苦一趟吧。”
余嬷嬷笑眯眯的道:“这算什么辛苦,奶奶就听我的好信儿吧。”说完,对着贾敏福了福身,挑了帘子出去了。
林如海动了动身子,“老婆,这样好么?”
贾敏看了他一眼,“我已经放过她一次了,偏偏不知好歹的寻了来,又拿你的名声说话,不如此,岂能出了这口恶气。”在她看来,安如回家时,林夫人给她的那些东西半分也没少的都给她拿了回去,而且也没跟她家里人透露出她曾卖身为ji,只说是卖到林家,挺得太太喜欢,又因太太心善,听说她父病了,日夜挂念爱女,便开恩放她还家,连卖身银子都没要,还许她把自己的东西都带了出来。
她这么作,真是的已经仁声义尽了。安如或安如家若是老实,卖了那些东西,多买上几亩地,一家子也能过得不错。可他们家还是寻了来,还在门口闹事,不是贪心不足想要得到的更多,就是被谁鼓动了来,要坏她丈夫的名声。这样的事儿,贾敏怎么可能容得下。
林如海耸耸肩,他老婆总是对的,如有不对,请参考第一条。这是他们家永恒不变的家规。“媳妇,你一会儿午睡一会儿吧,这几天你都瘦了。”
贾敏揉了揉脖子,“也好,事情都理得差不多了,我也可以轻松些了。”
林如海殷勤的过来,给贾敏按着脖子,“你看看你,这都有硬节了,难怪吵着酸疼。”
贾敏微蹙眉心,“以后就会好了。”
“媳妇,你变懒了好些,都不会主动进行运行了。”林如海手下再加了点劲儿,“要不,你再把瑜伽练起来吧,我来指导你好了。”他老婆当年想减肥,又赶流行,想跟人家一样,练什么瑜伽。结果,上了两堂课,她就是顶不住,后面的课都是他去上的,活生生的把他锻炼成了一个合格的瑜伽教练。
贾敏悄悄摸摸自己还算纤细的腰身,为了自己以后的身材着想,似乎丈夫的提议很值得考虑。“让我想想。”才不要现在就答应他,就他那个教人法,教着教着就奔床用劲儿了。算算日子,她老公素了好些天,为了让自己不太惨,还是暂缓。
林如海笑眯了眼,肯想就好。以他对他老婆的理解,她这算是基本答应了。哦吔,未来的性福日子就快来了。
再说王安,跪在外面,就见前深紫色裙角一闪,接着,奶奶身边的余嬷嬷的声音响起:“王管家,这事奶奶交给我了,咱们这就走吧。到底是公侯府外,让他们闹久了也不好看。”
王安连忙爬了起来,对余嬷嬷笑得一团和气,“有妈妈出马,肯定手到擒来。”
余嬷嬷脸上挂着笑,态度不远也不近,还端了些架子,点齐了人手,又打发人去请了人,才慢慢的往外走。
林家府门口,安家一家五口,或坐或站或跪的,都有些心不在焉。特别是闹得起劲儿婆子,心里十分的拿不准。再加上闹了一大场,又骂又哭又撒泼,她的力气也有些尽了,便往地上一坐,打算歇口气再说。
安如的爹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整个人有看起来十分的古板,他不大满意妻子的作派,只是家中一切事情都是她在操持,他一向都管不了她,只能随她去了。再说,自家女儿吃了亏,有些话他不好说出口,到是妻子骂上一骂,他心里也痛快一下。
安如跪在林家门前,时间越长心里越没底。她在继母的逼迫之下,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与林家大爷有情,只为了大奶奶嫉妒,才被送回家来。等问道,她是不是已经跟了林家大爷,也不知道她当时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儿,居然点了头。接下来的发展,再也不容她控制,直接被父亲和继母带到林家来,并且大闹了一通。她心中彷徨,只觉得越来越不安,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而她无力阻止。
余嬷嬷由王安陪着出来时,远处的街角,已经站满了人,个个都在翘着脚看热闹,她心中冷笑一声,奶奶的卦果然没算错,这是有人故意要抹黑她们家大爷。
安如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因为林夫人很疼她,说她是林家的救星,若是林夫人来了,没准她的念想真能成真。这回,她也不要什么平妻了,只要能做个良妾便心满意足。可……为什么是大奶奶身边的人出来。
余嬷嬷一出来,自然就看到门口那五个人了,她眼中闪过不屑,冷声道:“便是你们吵着要林家给你们闺女一个说法?”
安如的继母张氏一见,立刻来了精神,自地上爬了起来,双手叉腰,泼辣的说:“不错,若是你们林家不给我女儿一个说法,我就去顺天府告你们,强逼良家子。”
“良家?呵呵。”余嬷嬷冷笑一声,微微提声,“我怎么不知道,ji院里出来的丫头,也敢称良家子。”
安如的继母和父亲皆是一怔,随即大惊骂道:“你胡说,我家女儿好端端的一个秀才的女儿,怎么可能是ji子!”
余嬷嬷冷冷一笑,“不是你把她卖了么?你还不知道?”
安如的继母退后一步,无措的说:“我,我,我明明是把她卖入你家为婢的!”
余嬷嬷啐了她一口,“咱们侯府有的是家生子使唤,便是要从外面买人,也用的是知根知底的官牙,当谁随便领个丫头上门,我们就收下呢!”
安如家在京郊,对这些公侯府第的规矩并不那么了解,可都中这些百姓还是略知一二的,当下好些人点头,刚刚议论林家的人,也都悄悄的住了口。到有几个,脸色不大好,才想开口接着煽动,就被人看捂了嘴,挟走了。做这些事的人,手段非常的巧妙,就像是遇到多年好友,拉着人说笑着就出去了。转过一个弯儿,到了暗巷,早有人等着,把人往地上一扔,低喝一声:“绑了。”当时就给绑成了棕子,自角门带进林府里。
安如的爹安秀才此时上前一步,端着秀才架子,冲着王安一拱手,“当日我重病在床,家中钱贱用尽,无奈何小女自卖自身,却是卖与了一位牙婆,她却是姓刘。”
王安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侯府里除我们太太救回来的一个姑娘外,已有三年未进新人了。”
安秀才的脸一白,余嬷嬷接着道:“我已经请人去找那个牙婆了,马上就来,你可自问。”
安如的继母张氏其时已经信了,她抢上来道:“明明上次你们府上人送丫头回来时,就说过,要聘我们如儿作平妻的。”
这话一出,不只余嬷嬷笑了,围观的人群也都笑了。便是讲究点的商户都不可能有什么平妻,何况是书香传家的侯府。听说,他们家大爷还要下场,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平妻?”余嬷嬷说起来话来十分阴毒,“就您家这丫头的出身,连给我们大爷做个通房丫头还不配呢!”
张氏急了,“既然不配,为何要糟蹋了她!”说着,几步过去,把安如抓起来,“糟蹋完了不认帐了,没门!”
余嬷嬷冷冷一笑:“当日送安姑娘回家时,咱们就想到了,怕是要赖上咱们。她出府前,已经请了几个稳婆给她验了身才送走的。如今,人也去找了,马上就来。”
张氏傻了,眼前成堆的银钱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走了,安如脸一白,瘫坐下来,捂脸大哭。
余嬷嬷再不肯饶人:“当**家闺女受伤扑倒在我家太太轿前,也是我家太太好心,救了人不说,又见她实在可怜,又是个孝女,在家被继母所苛责,便替安姑娘赎了身。原想着,伤养好了就送她回家,也算是好人做到底。谁想,安姑娘哭着说要报恩,愿服侍我们太太一辈子。我们太太心软,只当她害怕回家之后,又会被继母给卖了,便又将她带了回来。只想着,到时找个殷实的人家,再跟你们商量下,把人一嫁就完了,左右也费不了多少银子。谁想……”
余嬷嬷的目光里透着不屑,“在府呆久了,被富贵迷了眼,到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们太太见不好,只能把人送了回去。如今,我们太太被气得,还病倒在床,起来不呢。你们到好意思上门来闹,真是再没见过这样的白眼狼!”
她这边说完,该寻的人也都寻来了,先到的就是几个稳婆,皆作证说,这姑娘离府时还是处子。一时又刘婆过来,点头承认了,当日确时是把安如卖入了青楼。
安秀才顿觉无脸见人,给了女儿两巴掌,又踹了老婆一脚,“我没有这样的女儿。”又指着老婆大吼:“贱|人,我必要休了你!”
张氏还要再跟丈夫闹,就被林家的人给挟持住了。王安黑着脸道:“事情已经清楚明白了,余下的是你们自己家的事,不许在侯府门前吵闹!”说着一摆手,自有人把他们带走了。
王安见人给弄走了,四下里一拱手,“各位,请散了吧。”说完,带人回府。
林侯晚上回来,知道此事之后,气得是暴跳出雷,按不下肚子里的气,又冲到正院,把林夫人一顿骂,才气哼哼的回了书房。
第二天起来,林侯特意晚走了一会儿,见到儿子说:“你得谢谢你媳妇,若不是她处理得当,你的名声得污了一半。”
林如海当下大为得意,他爹终于明白他老婆是多么的聪明了,“儿子会的。”说完,咧着大嘴就走了。
林侯在后面捻着胡子笑骂道:“混帐东西,看你那高兴样儿。”
“老爷,时候不早了,您该起身了。”
“啊,哦,这就走吧。”
林家门前昨天发生的事,早就传遍了,今儿一大早,萧师兄就很体贴的问:“如海啊,你没事吧?”
林如海很莫明其妙,“我没事啊?”
“哦,没事就好。”萧师兄微笑着走了。
接着,一众好友,谁看到他都要问上一声,就连他老师在上完课之后,都问了一句:“如海啊,你没事吧?”
林如海瞬间炸毛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有事还能来上课?”
袁老头抄起竹板就拍了他一下,哼了一声:“孽徒!”起身倒背着手走了。行了,看这小子的精神样儿,也不像是有事儿的。
最后还是杨泽好心,过来一拍他的肩膀,“如海,咱们多日未聚,今日去喝一杯如何?今儿可得你请客。”
林如海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请客啊?”
“逃过一场桃花劫啊!”坐在酒楼上,慕霖对他感慨道。
林如海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再次感叹八卦的力量,“这才一晚上,你们就都知道了?”
杨泽点头:“我娘还说了一句,‘看来,这人以后也不能乱救啊’”这年头,谁家没个儿子、孙子的,这事儿必须要引以为戒。
齐嘉珏点头,“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穆莳家的太后,有点不同,“我娘说了,‘那靖安侯夫人也太心善了点,差点把儿子搭上,笨死了!’”穆莳立起眼睛,还掐起兰花指,把他娘的语气、表情学得是维妙维肖。
惹得几人叹笑不已,林如海也想跟着笑,可那是他妈,只能憋着,还得出头,“你过了哈!”顺手敲了穆莳一扇子。
穆莳连连拱手,“该死该死,如海兄见谅。”
林如海一连倒了三杯酒,往他面前一放:“罚你三杯。”
“好。”穆莳也痛快,一口一个连干了三杯。
杨泽也跟着敲了他一下,“看你下次还敢这么口没遮拦么!”
“哼。”穆莳自鼻子里哼了声,惹得杨泽怒起,“你又是打哪里学来的。”
穆莳这回老实,“我爹,他就是这么哼我的。”
一句话说得穆莳哑然失笑,点指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其余几人连忙劝,“他一向就这样,不必在意。”
“大家熟惯的。”
就连萧谨也加了一句,“莫不是欺我是新来的?”
弄得杨泽没了办法,恨恨的敲了穆莳脑袋三下,“我一定要跟姑姑说,再严些管教你。”
“别啊,不带告状的。”穆莳最怕杨泽这招儿,每每他告状之后,倒霉的都是他,被他娘拍一顿是轻的,最可怕是男女组合双打。
杨泽斜眼看他,也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看你看,你也会学会了。”穆莳大感委屈,“我也要告状。”
“没人信。”
“……”穆莳气得闷头喝酒去了。
杨泽拍了穆莳,心情大好,一连跟几人碰了好几次杯,又拉着林如海,细问是什么回事。
林如海昨天在府里被他老婆看得死死的了,根本就没出去,到底过程怎么样,他压根就不清楚。而且事情经过,也有许多不可对人言,就比如的抽儿作死的林夫人,顶着他娘的壳子,他就不能说。
可被几个好友一看,只能大略说了一遍,“我娘见她起了歪心,就将人送走了,如今还不自在呢。”天知道,这句话他说得有多违心。
萧谨自小在宫中长大,自以为已经看尽了世间的勾心斗角,却不想,还有令他耳目一新的时候。“唉,伯母是良善人呐。”
林如海这个憋气,闷头吃菜。
杨泽等只当他生气,宽慰道:“不过是贪念作祟罢了,已经理清,就不要多想了,也要劝着些伯母,想开了些。”
穆莳又来了一句:“下次来历不清的人,不要往家里领。”
林如海冲几举了举杯,算是谢过了。
几人抛开这件事不谈,先是说些书本上的事,又谈些时政,却都点到及止,也没什么激奋之言,大多都是平和的提了自己的见解,还有一些建议。
一墙之隔的室内,启祥帝带着三皇子和五皇子还有几个臣子坐着,听着隔壁几人的对话,突然然莞尔一笑,抬手饮了一杯酒,“这几个小子,到是挺有趣的。难得沉稳冷静,好好培养,到是可用之材。”
三皇子和五皇子皆笑着应和,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大家就不知道了。
启祥帝笑着道:“难怪上次老七听了壁角。”他刚打算起身,到隔壁的去,跟那几个小子见上一见,就听窗外,一个女子凄厉的哭声响起,“大人,小女子有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