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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侯夫人看过林滟之后,心中很是满意,回家就跟丈夫说了。平南侯一听,觉得这门亲事也算不错。就道:“你再看看,也稳妥些,若果然好,我就去跟林侯说。”
平南侯夫人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见了一面到底不大妥当,还是再看看。”
平南侯世子宣诚耐着性子等母亲看过林滟之后,连忙来打听消息,被他娘嘲笑道:“知道你心急,我已经去看过了。”
宣诚勉强端着架子,“儿子是想着母亲大冷的天儿出门,怕您着凉了,故而来问问。”
平南侯夫人乐了,身子往后一靠,“原来是我想错了。”她端了茶,慢慢的吹着,看着儿子那坐卧不宁的模样,暗暗发笑,“我没事,莫惦记,回去读书吧。”
“哎……”宣诚抓耳挠腮的,待要再问,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急得坐立不安。平南侯心疼儿子,笑着对妻子说:“你就告诉他吧。”
平南侯夫人瞪了丈夫一眼,“就显得你疼儿子。”话虽如此,到底不忍看着爱子难受,“姑娘是不错,只是还得再看看。”
宣诚一愣,既然不错,为什么还要再看看啊。
“傻子,只看了一次,能看出什么来?装也能装这一会儿的。”平南侯夫人小有不满,还没定下来呢,就这么向着了。真要娶进来,还能想起自己这个娘么?“行了,这事有我和你爹做主,你读你的书去。”又吓唬儿子,“我可告诉你,离三皇子远着点,老妖婆的闺女生的孩子,没什么好东西!便是他真成了太子,也是向着那老妖婆的孩子,没咱们什么事儿!”整个大夏朝,除了公主,大约也只有平南侯夫人敢这么骂自己婆婆了,还是当着丈夫的面儿。
平南侯对妻子这么说继母半点不高兴也没有,只是对她这么说皇子还有些顾虑:“慎言,那到底是皇子。”虽说平南侯也不希望三皇子当太子,可眼下看来,他还是很有希望的。二皇子虽居长,可娘地位低,又早就不得宠了。上个月,圣人还为了修容娘娘给二皇子纳了个庶女做侧妃的事十分不满,当众骂了人,连带着二皇子一系的人,这段时间都消沉了许多。
三皇子的娘如今是宫中地位最高的贵妃,四妃之首,又出自平南侯府,继母的娘家也不算没落,在朝中尚有一席之地,自己两个弟弟也皆是有才干之人,颇受圣人重用,如今二皇子消沉,又有不少人围在了三皇子身边,势头越发强盛了。看着,到真有两分太子的威仪了。
平南侯夫人冷笑一声:“皇子,他再这么作下去,离变成庶人也不远了。”亲娘是公主,又跟圣人是同一个娘的,兄妹关系不错。平南侯夫人自幼常出入宫庭,对位皇帝舅舅还算了解。这位舅舅很是强势,在他身体非常硬朗的时候,这些皇子们就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争权夺力,表现出对皇位的觊觎之心,那真是离死不远了。就算是圣人的亲生儿子,皇权至上,圣人也不会允许他们抢权的。
平南侯夫人再次警告丈夫和儿子,“都给我离三皇子远点,没事再寻寻二房、三房的麻烦,或者能在朝上压一压三皇子最好。贵妃到底是咱们府上出去,老三这么作死,咱们得尽可能的跟他撇清关系。哪怕这时名声上吃点亏也行,名声哪有命重要。”圣人一直在忍着三皇子,等他忍不下去的时候,连儿子都收拾了,还能放过这些围着儿子的大臣。
“嗯。”平南侯点了点头,反正女儿都嫁出去了,儿子也基本订下来了,跟继母、弟弟们吵得再凶也不怕儿子娶不到好老婆。“唔,等到诚儿的婚事定了,咱们寻个由头分家吧。”他真是一点都不想看到继母那张老脸,太讨厌。
“也行。”平南侯夫人心思已经转开了,得下个套,把二房、三房一起套里,让他们有苦说不出,才好分家。
这些林滟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第一次见过宣诚的娘之后的一个月内,又见了三次。这位精明强势的侯夫人,对她一次比一次热情,跟她娘谈得一次比一次好,她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看样子,未来的婆婆对她的看法不错,婚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夫人见了平南侯夫人的态度,也算安了心,这段时间一有空儿就开始清点女儿的嫁妆,连女儿都被关在屋里,让她从现在就开始绣嫁妆,不许再没事出去转了。她实在是怕了,眼看着婚事就要成了,这两个人再情不自禁私下里见面,弄出点什么事儿来,这婚事说不准就得吹!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小心。
说起来,林夫人现在对儿媳妇是越来越满意,处理家中事务就不用说了,件件都合她心意。就连人事管理方在面,也十分厉害,若大一个侯府,现在真个作到了滴水不漏,府外的事进不来内宅,府内的事也传不出去。唉,除了孩子方面,林夫人对贾敏真是再无不满意之处了。
这做婆婆的对儿媳妇满意了,有些事情就会站在儿媳妇的角度来想。就拿孩子问题来说,林夫人想着自己也是嫁进林侯好多年之后,才生了儿子。而且,往上数几个林家夫人,子嗣之上都有些艰难,或者这就是天命吧了。林夫人到底也不忍、或者说是没啥底气,拿这事儿来为难儿媳妇。
林夫人对贾敏越发的和蔼,也常常叫她来说笑。府中下人,见太太这样的态度,对贾敏越发的尊重起来。贾敏笑着跟丈夫道:“如今,太太也跟咱妈有此像了。”
林如海道:“那还不好?”
“当然好。”贾敏觉得日子舒心多了。这样多好,你善待我,我孝顺你,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婆婆媳妇就要发展成天敌啊。明明她们都共有一个需要关爱的人,为什么不能互助,反而要互砍呢?
贾敏这日处理完家事,也没回松风院(老公不在,回去也没事),直接带着人往正院来了。冬天太冷,也没法赏花玩景的,到是几个人凑个局,抹个牌,打个扑克。这里说一句,扑克这东西,早在他们夫妻穿过来的时候,林大姑娘已经苏出来的了,连原身的林如海都会玩,现在基本已经在全国都流行开了。
才到正房门外,隔着厚厚的门帘,隐隐听得屋内有说笑声。门外打帘的丫头笑道:“方夫人和方姑娘来了。”
原来是云氏和方妙香来了,怪不得呢。贾敏一面往屋里走,一面想着方家人。方夫人云氏,虽是小家碧玉出身,却难得有股韧劲儿,靠着林家,竟真的把方家给撑起来了。她刚到都中时,曾托林夫人帮着买了田地和一间铺子,到是越经营越好,赚了不少钱,去年又添两间铺子和两百亩地。如今,自家支撑自家开销已经没有问题,还能有所盈余。
云氏早就自家能够生活之后,就不肯再要林家的补贴了。贾敏见了,便也从善如流,不再负担方家的开销。只是每得了什么东西,总要给方家送上一份。比如各色绸缎,方家母女总得做衣服吧,以他们家如今的现状,能够自足,但是好东西却是用不了。就算能买得起,有些东西也没处买去。
方衍是个好孩子,既有天赋,又肯努力,很得先生喜欢。当然也很得林侯喜欢,林如海对这个一点都不中二的小正太,也是多有照顾,常带他出去。
眼见着自家日子越过越好,云氏脸上的笑也多了,没事的时候常往林家来,陪着林夫人说话抹牌。她也算有些见识,经得又多,跟林夫人很能说到一起去,因此林夫人也喜欢她来。
最近云氏往来林家来,口里又多了一件事,女儿的终身。方妙香已经十五了,该找婆家了。只是如今方家的地位,很有些上不上下不下,云氏不免有些着急,想着跟林夫人商量一下。
“婶子来了。”贾敏笑着打招呼。
云氏也笑道:“忙完了。”
“嗯。”贾敏笑道:“我刚让人熬了好汤,婶子和妹妹今儿别走了,中午咱们涮锅子吧。”
林夫人也道:“就是,中午别家去了,他们都不回来,咱们娘们一起吃还热闹些。”林侯最近很忙,常常晚上回来的都晚,中午就更不能回家了。林如海也是早出晚归,他要上学,要交际,时间只有不够用的。至于方衍,中午陪着先生吃,晚上才回家呢。
云氏也不客气,“今儿到是我有口服了。”
方妙香也笑:“嫂子家的汤特别鲜,上次给我们家送的,弟弟喝了好些。”
“不值什么,衍弟若是喜欢,我把方子写给你,自己去熬。”贾敏笑着说。菜谱都是她老公写的,真不值什么。
方妙香喜得起身福了福,“多谢嫂子了。”她以为这是荣府的私房菜谱,没想到贾敏给抄给她。
贾敏笑道:“若是想谢我,一会儿在牌桌上,多喂我几张牌就好。”
“那有你这样的,当着我们的面儿就做弊。”林滟不依的叫道。
她和尚家姐妹都在一边儿的暖炕上打扑克,看到贾敏进来,都起了身。
贾敏一见,笑着过去问:“谁赢了?”
凤芝一指妙香,“她。”
凤芸掩唇笑:“除了滟妹妹,我们都算赢。”
贾敏笑着赶人:“妹妹,快点让个位儿吧,别还没出嫁,就把嫁妆都输进去了。”
林滟脸上一红,起身追打贾敏,“你还是嫂子呢!”
贾敏躲了一躲,“我原没说错啊。”
林滟跺了跺脚,又羞又恼的红着脸道:“太太,你看嫂子了。”
林夫人拉着云氏在罗汉榻上稳稳的坐着,摆手道:“你们的官司自己打去,我们不管。”
几个人笑闹了一阵,林滟到底让开了位置,让贾敏坐了下来,她自己却做到了方妙香身边,小声出主意,还发下宏愿:“你们都努力点,嫂子可是财主,今儿一定要让她出出血。”
“嘿嘿,恐怕不容易。”贾敏自问在打扑克、麻将,甚至牌九等等赌搏方面,还没怕过谁呢。
林滟哼了一声,“你等着。”
贾敏笑眯眯的看着手里的牌,现在的小姑子还算有趣,只要她不没事找事,她们应该能平和共处到她出嫁。贾母那边已经来信了,平南侯夫人对林滟挺满意,差不多快派人官媒上门了。贾敏觉得,平南侯夫人把这事告诉贾母,就是想让贾母跟林夫人通个气,两家私下里再能见一面商量一下就更好了。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两家已经有了默契,林滟的婚事也算是定了。明年或者最迟后年,林滟就能出嫁了。
贾敏能想到的事情,林夫人也想到了。而且,林侯回家时也跟她说了,平南侯已经跟林侯会过面了,两人说得差不多了。
“大姑娘的亲事差不多了吧?”云氏悄声问林夫人。她最近一直在为女儿的婚事操心,自己见的人有限,想托托林夫人。
林夫人露出个舒心的笑,“差不多了,后天跟他们家见上一见,就八|九不离十了。”
“那还真不错。”云氏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林夫人看了那边的方妙香一眼,清清秀秀的女孩子,又体贴又大方,除了家世上差些,到是个极好的姑娘。“你家妙香比滟儿还大上一岁呢,你可有章程了?”
云氏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最近正为这个烦心呢。我认的人又少,家里又这个样子,实在没有可心的。原想着烦嫂子帮我看看,也把把关。我就这一个女儿,也不指望她攀上多显贵的门庭,只人老实,肯上进,父母和煦就行了。”
林夫人道:“行,这事我记下了。”她想着如今明年是大比之年,来都中考试的学子肯定很多,到时让丈夫、儿子帮着打听一下。
中午吃过饭,云氏母女回家去了,林滟和尚家姐妹也都各自回了房,林夫人才跟贾敏道:“你回去跟如海说,让他也帮着留意一下。妙香那丫头,你也知道,极好的一个孩子。她爹早年又与你公公相得,如今又依附着咱们家,衍儿那孩子,瞧着也是个有出息的,现在能帮就帮一把。”
贾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待晚上林如海回来,跟他一说,林如海道:“还真有个人选,学问极好,人也聪明,就是家里太过贫寒了些。”
“怎么个贫寒法?”贾敏皱了眉。虽说选丈夫要看人品,不能看家里有没有钱。可常言说的好,贫贱夫妻百事哀。她可不想方妙香陪着那人苦熬了一辈子,等他考出了头,方妙香也人老珠黄了,他再弄一堆小老婆回家的事。不是她想得多,这在是凤凰男大多都是这个德性。
林如海道:“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二十亩薄田,草屋三间。”
“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贾敏疑惑的看着丈夫。
林如海抓抓头发,呵呵一笑,“交的笔友!”
贾敏抓起炕上的抱枕就往丈夫身上打去,气道:“你糊涂了,随随便便交个朋友,连人什么样也不知道,还敢拿出来保媒!”他那笔友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网友,谁敢把自己朋友介绍给个不熟悉的网友啊!
“哎哎哎,媳妇别打,别打。”林如海一面躲一面求饶,“你听我说啊,这人我见过,而且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好,你说吧。”贾敏把抱枕往腰后一放,靠好了,瞪着丈夫,看她能说出什么天花来。
“嘿嘿,这人按理来说,不算是我的笔友,是先生的。”林如海呵呵一笑,慢慢的又蹭到贾敏身边,抓住她一只袖子,轻轻摇着,“我比较欣赏他的地方在于,他既不像一般人那样,因着家里穷,就觉得低人一头,到处巴结,或者自卑懦弱。也不像那些清高过度的人一样,死板板的,不肯接受人的资助,好似接受了别人的资助,就是没了自身风骨一般。这个人,怎么说呢……”林如海想了想,才道:“城府很深,极有谋算,却也有其底线,按照你看的那些言情小说中的男主分类,算是腹黑型的。”
贾敏眉心微蹙,“这人靠谱不?照你这么形容,这男人心眼儿肯定非常多,若再是个狼心狗肺的混|蛋,可就害了妙香一辈子。”
林如海道:“为人很不错,袁老头别的不行,看人还是很准的。他就说了,苏越非池中物。而且,他就挺喜欢苏越的,要不是圣人的皇子还都盯着先生,他没准也会巴着苏越,要收他当弟子。”
贾敏想了半天,还是摇头,“不行,我得再想想。先看看老爷和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吧。”苏越是不错,可家里比较穷,而且又没爹没娘,人再好,她现在也不敢给方妙香提。她是来了古代之后,才知道的,父母双亡型的男人,不是最佳的女婿人选。甚至这样的人,挺不容易找老婆的。因为,父母双亡意味着这个男人少了人约束,行事很容易无所顾忌,把女儿嫁过去十分的不保险。
林夫人和林侯现在没多少功夫过问方妙香的事,在林夫人跟平南侯夫人一次秘密约会之后,终于确定了两家的婚事,平南侯家请官媒上门提亲,林家同意了。
平南侯家迅速备了礼物,提着一对玉雁跟着媒人过门请婚来了,接着问名、纳吉,也在一个月内完成。走到这里,婚事基本就订下了一半,下面就该男方家送聘礼,放小定了。
就在这里,平南家侯家突然出了一件事,平南侯世子中了毒,现在卧床不起了。这下子可把林侯和林夫人给吓坏了,六礼行了一半,准姑爷被人给下了毒,很有可能小命不保,这怎么可以!万一人要是死,那些嘴碎的,就可能给女儿按一个克夫名头,尼玛,这兆头太不好了。
林如海被老爹、老娘第一时间打发到了平南侯府,此时侯府里正乱着,门口的下人一见林如海,连忙往里报。大管家亲迎出来,陪着林如海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还抹泪,显得很是悲痛。
林如海被他哭得心里酸酸的,又不好劝,直能问了句:“如今信之怎么样了?”
大管家还没回话,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就在左边响了起来,“快死了吧!”
卧|槽,这是那个胆大的,敢在平南侯府里面咒世子宣诚,这是不想混了吧!谁不知道,平南侯夫人威名,这货绝避是找揍呢!
林如海闻声转头,见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一件紫色棉袍,外面披着大红的斗篷,在哪里呲着牙乐。大约是真高兴,都能看到嗓子眼儿了。
大管家十分悲愤,说了一句:“三爷,世子总是你兄弟,不盼着他好就罢了,怎么还咒他!”
林如海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宣诚叔叔的儿子。只是不知道是那个叔叔家生出来的缺心眼儿的货,就这种脑子里明显有个大坑的儿子,还敢放出来?那绝对是坑爹坑娘坑全家。
被称为三爷那人牛眼一瞪,张口就骂,“你是什么狗东西,也敢说爷!老狗,找打是吧!”
大管家怎么说也是平南侯府的大管家,平日里也是威风八面的,被当着客人的面骂成老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只是这人是主子,他也不能上去揍一顿,只能忍下。
林如海皱了皱眉,“这位兄台,嘴下留情。”
“呸,你又哪里冒出来的咋种,也敢在平南侯府里训爷!”
林如海恼了,他本来不想跟脑子里有坑的人计较,说白了,那就是个脑残,还带了点神精病的成份,跟他计较跌份!可被人指着鼻子骂,他再好的性子,也得怒了。
“你也知道这里是平南侯府啊?”林如海冷笑一声,抬着下巴,将那人从头到尾鄙视了一番,“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畜生,敢在这里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