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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不想接弟妹回来,你顾着脸面我能容你,可淳哥儿姓王,就算是他住在蒋家,也是你的儿子。”
王大爷异常的积极,失去世袭侯爵后,他在官场上彻底的撕开了沉稳的派头,变得积极钻营了起来,又因为才学不足,他在仕途上进步有限。
今日有这等攀上尹大人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的。
于是,他拼命的鼓动王译信对王端淳行驶父亲的‘权利’,说是鼓动不如说是逼迫。
不仅如此,他还让其余兄弟一起使劲,王译信再一次陷入王家的群海战术中。
他如同一只随时会被至亲掀翻的在海上飘荡的小舟,孤独,感伤,同时也很痛苦为难。
至亲的人为何不考虑他的意愿,拼命的逼他做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父亲……”
王译信把全部期望的目光投向了据说最疼惜自己的老爷子,“对淳哥儿,我很少管过,此时晓得他拜得名师,我便领着侄子们凑上去,我算什么人?纵使我有心仕途,也不能做借着淳哥儿攀附尹大人的事儿,我……我不想让她看不起,不想让蒋氏知道,离了她,离开了蒋家,我会一事无成。”
老爷子目光凝重了一瞬,低头看了一眼方才被自己盛赞的王端瀚做得文章,无力的叹息一声,“老四,我不想王家毁了,你明白么?”
王译信消瘦的身体晃了晃,往日清澈的眸子蕴藏起滔天的怒意,不想王家毁了,就要牺牲自己?
他为了王家还不够么?
世袭侯爵是因为他被夺走的,可他也任由至亲欺辱了这么久,他什么都没说,再苦再难,他都默默的忍下了。
况且如果不是他娶了蒋氏,世袭侯爵早就没了。
他同蒋氏成亲十几年,在这期间如果兄弟们争气一点,如今也不会因为他同蒋氏的矛盾而被乾元帝夺了爵位。
“我后悔……”王译信垂下脑袋,“后悔啊。”
不说旁人,如果他当初借着高中探花的良机用心仕途,像他当年的同年同窗主政一方,做了封疆大吏,此时兄弟们不也敢这么逼迫于他。
“我是不会去寻淳哥儿的,你们谁愿意去,谁去。”王译信环视书房的王家人,唇边噙着一抹嘲讽,“看在同为王家人的份上,我警告你们,淳哥儿身后并不是没人,你们想要算计淳哥儿……就准备面对王芷瑶的怒火吧。”
王译信心里涌起一丝丝的痛快,王芷瑶给了自己难看,她同样不会放过再三算计淳哥儿的王家人。
“王家失去了世袭侯爵,被降职罚俸,再惹怒陛下的话,我不知道王家还有什么可以牺牲免罪。”
王译信向老爷子拱手后,转身出了书房。
“父亲,你看四弟弟?”
“罢了,老大,随他去罢。”
老爷子撑起拐杖,孱弱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他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只是没有看到王家立足京城的希望……老爷子不敢死,也不敢此时去见王家的列祖列宗。
他容忍王家兄弟齐心合力的逼迫最为疼爱的儿子,除了对王译信不满气愤之外,也想让王译信变得聪明一点,不要再目下无尘,不明白身边人真正的心思。
在老爷子看来受点搓磨苦难,能让王译信明白自己不是谪仙,不是谁都会宠着他,崇拜他,称赞他。
王家重新崛起的希望,一直在四房上,这一点老爷子早就看得通透。
如今王端淳拜师尹大人,老爷子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他纵容其余儿子再次强逼王译信,并非不疼他,而是他不能太偏心,让老大他们碰碰墙,也可以让老大他们明白将来王家的领军人物是王译信。
“您不能不说话,淳哥本来就是王家的子孙。”
“你要做得是事情我拦不住,我可以容忍你为难老四,但你若是做得太过分,我依然会对你行家法,让你明白怎么做一个宗子。”老爷子深沉的目光落在长子身上,“你以前是世子,现在依然是宗子,我没有废长立幼的心思,身为宗子不能只顾着眼下,要有一个宽和,平稳,友爱兄弟族人的心思,你可能不是世人眼中最出色的王家子弟,然再优秀的王家子弟也得唤你为长兄。”
王大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也是为了王家着想。”
“老四但凡有点进取心,像你一样,王家也不会被夺爵……”老爷子苦涩一笑,“是我没教好老四,也太信任你们母亲,我就不该……不该只顾着瀚哥儿,忽略了淳哥儿,明明知道老四做的不妥,却因为都是我孙子便发放纵了他的偏心,漠视嫡血。王家被夺爵,根源在我。”
如果当时娶蒋氏的人是老大,或是王家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像王译信闹到今日析产分居的地步。
有蒋大勇圣宠极高的岳父在,哪个做女婿的不得善待疼惜妻子?
正因为王译信的心思没在仕途上,才弄得更看重一个官奴小妾。
他们王家太不把沉默的蒋大勇当回事,以为蒋氏会永远舍不下王译信……结果乐得看四房的笑话,在一旁推波助澜……
报应,这就是报应。
老爷子神色倦怠的离开了书房,再说下去也是于事无补,该发生的事情,他阻止不了,只能希望老天爷没有彻底放弃王家。
王端瀚见父亲和祖父都离开了,他心中存事儿,自然也不会再在书房待下去,趁着伯父叔叔们愣神,他偷偷的溜出了书房。
直接绕到后宅,进了殷姨娘的房门。
生母官奴身份被揭穿,让王端瀚名声扫地,虽然还有才学支撑,可他早已经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京城四杰之一了。
“娘。”
王端瀚进门后,发现小妹王芷璇围着殷姨娘,在梳妆台上摆满了胭脂水粉……哪怕王端瀚是殷姨娘的亲生儿子,他都不忍心去看殷姨娘脸上的烙印。
“哥哥,你看娘亲。”
王芷璇让背对着王端瀚的殷姨娘转身,殷姨娘不肯,王芷璇笑着掰正了殷姨娘的身体,“你还能看出烙印吗?”
哪里会看不出?
王端瀚见到王芷瑶给出的提示,笑着摇头,“看不出,完全看出不出。”
虽然王芷璇尽力淡化了烙印,在殷姨娘眼下烙印上画了一些贴花之类的妆容,但不是谁都懂得欣赏这份别致的魅惑。
王端瀚不怎么喜欢,不过不得不承认,烙印要比以前淡化了很多,起码殷姨娘不用带着面纱出门。
可以外出也能让殷姨娘想开一点,王端瀚再怎么也不想殷姨娘就此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是么?瀚哥儿没骗我?”
“娘,儿子怎么会骗你?”王端瀚肯定的点头,殷姨娘对着镜子喜极而泣,王端瀚心里更为怨恨蒋氏心狠手辣,生生的毁了殷姨娘的花容月貌。
王端瀚安慰了殷姨娘几句,对王芷璇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出门说悄悄话。
殷姨娘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自我安慰比以前好看多了,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抹过脸上的烙印,仿佛多抹一遍就能让烙印消失了,温婉柔美的殷姨娘此时眼底盛满了刻骨铭心的恨意,“蒋玉蝉,我不会放过你,不会。”
容貌对女子来说是最为重要的,尤其是像殷姨娘于人为妾的。
纵使性情再好,她没有漂亮的脸蛋,也无法取悦王译信。
殷姨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要让我逮到机会,今日受得侮辱,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
“什么?他竟然拜了翰林院掌院为师?”
“嗯,父亲不会空口说白话。听说今日王芷瑶也在翰林院,看父亲的样子……许是咱们那位七妹妹没少给他苦头吃。”
“父亲怎么说?”
“伯父们想让父亲借此机会去拜见尹大人。”王端瀚嘲弄伯父的异想天开,“我想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在七妹妹面前丢脸,纵使王家祖宗死而复生,他也不回去。”
王芷璇听了这话,微微点头,兄长没有失去理智,“哥哥有没有同父亲说什么?”
“在书房没有我插嘴的份。”
“那就好。”王芷璇道:“你千万别让父亲去寻蒋氏或是王芷瑶,反倒我们要装作不在意,装作为王端淳高兴。父亲最近变得有点不妥,许是被七妹妹用什么妖法打动了他……换个人家七妹妹脾气和说话那么冲,丝毫不给父亲留情面,她早就被沦为家族的弃子了。”
“她变得过去不一样了。”王端瀚点头同意王芷璇所言,“我也看得出父亲慢慢的在意了她,不管是怨恨,还是怎么,父亲眼里有了她。”
“没错,所以我们要显得更懂事,更为父亲着想,慢慢的父亲自然会像以前那样,心里眼里只有我们兄妹。”
即便没有太大用处的王译信,王芷璇也不准备让给王芷瑶,没用的东西,也是她的,王芷瑶休想染指。
况且现阶段王译信还是王芷璇的靠山,得王译信的宠爱,会让王芷瑶嫉妒神伤……哪怕王芷瑶已经被野鬼占据了身体,躯壳里残留的念头还是会影响到‘野鬼’的。
若论表现贴心,做孝顺依恋父亲的女儿,王芷璇自认甩王芷瑶八条街。
“可是我看她好像无意于父亲的看重,她对父亲早就死心了……”王端瀚轻声说道,“小妹不必同她在这上面较劲,蒋家才是她们母子的根基。父亲也说过蒋家长久不了,可咱们如今等不起。”
王芷璇俏面上带了一丝的薄怒,王芷瑶怎么可以对王译信死心?“哥哥,你看错了,只有父亲才能重伤她。”
王芷瑶心太软却有蒋家人特有的天真,性情随了蒋氏,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蒋家母女把她害成这样,王芷璇怎能不报复呢?
“先不说这事,哥哥是怎么打算的?”王芷璇对将来有着自己的规划,王端瀚若是能高中六元,对她也是一份助力,嘲讽的说道:“就他那颗榆木脑袋,读书不行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拜尹大人为师?蒋家倒是挺厉害嘛。”
“我想不一定是蒋家的能耐。”
“哦?”王芷璇心底一动,蒋家没有这么大的面子,那么会是谁?顾三少突然窜进了她脑海中……
“哥哥也想拜师尹大人?”
“嗯,我觉得我比他更有资格。”
“我来想办法,咱们不从父亲那里入手,伯父们逼得父亲越紧,父亲越会坚持下去。王端淳很信任我们,蒋家人不可能整日的看着他,总会有机会的。”
“英雄所见略同。”
王端瀚同王芷璇彼此相视一笑,在他们得意的时候,依然对王端淳很好,除了有心嘲笑蒋氏的愚蠢,嫡子给庶子提鞋背书之外,等得就是今日,王端淳在背后捅蒋氏一刀!
……
自从拜师之后,王端淳便被掌院尹大人安排进国子监读书,翰林六部重臣才有可能送亲近的子侄入国子监。
国子监相比较泰山书院,人际关系更为复杂,能入国子监坐监的除了寒门中最优秀的学子外,大多都是官宦子弟。
王端淳虽然天真了一点,可他背景实在是强悍,除了西宁侯之外,还是尹大人的入室弟子,他的几个师兄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所以纵使有人看不惯他,这群古代的官二代们也没脑残到不试探就同王端淳为敌的地步。
他一向不惹事,也不想仗着背景强悍做老大,一心埋头苦读,因此他在国子监的日子过得相对平静。
在国子监中,更有小道消息传出,王端淳是顾三少罩着的,如此一来,更没人敢轻易招惹王端淳。
得罪尹大人尚且可以借助父亲说项解释,但是得罪顾三少……那位可是谁得面子都不给。
这消息,也有很多人不相信,毕竟顾三少的脾气秉性和王端淳是截然相反的。
可有一次他们见到顾三少在国子监外面等候王端淳后,对此消息确认无意。
王端淳成了国子监最特别的一个人。
国子监祭酒本来看他不怎么顺眼,但王端淳以勤奋,刻苦打动了他,国子监祭酒也是全靠刻苦读出来的,他天资很一般,最喜欢刻苦努力的学生。
王端淳为人方正,单纯,也不凭着身份惹事,国子监祭酒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由此对他格外偏爱了一些。
当初顾三少给王端淳寻国子监祭酒做老师就是知道他们性情相投,后来顾三少又发现了更好的机会,因此才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尹薄意比国子监祭酒更聪明一点,由他教导王端淳,许是会让王芷瑶少操点心。
……
“淳哥哥。”
“啊。”
王端淳从国子监下课回蒋家,脑子里还想着方才老师的讲课内容,听见有人喊他,抬头一看,“五妹妹。”
王芷璇从上到下的端详王端淳,气色比以前跟从容了一点,眉宇间的自卑少了许多,看来王芷瑶在他身上没少废心思,含笑道:“听说淳哥哥拜得名师,我特意来恭喜你。”
“没什么。”
王端淳害羞般的低头,五妹妹出落得太好,又会打扮,对男女私情上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他最近因为经常和表哥们在一起,他朦朦胧胧间有点绮念,跟在顾三少身边,他更是看多了闺秀们对顾三少的讨好……只是那群闺秀没有一个有五妹妹的好颜色。
王芷璇嘴角勾起,绝美的脸上笑容越发的灿烂明艳,她一嗔一喜,一怒一笑,都是万种风情。
她对各种风情,各种体贴把握得极好,最擅长在什么人面前装作什么样子。
在王译信面前,她是娇俏贴心的女儿,在四皇子面前,她自尊自傲,且受嫡母亏待的庶女,在王端淳面前……她是一个关心兄长,又限于庶妹的身份无法接近嫡兄的好妹妹。
总之,王芷璇就是一位千面女郎。
“淳弟,恭喜你啦。”
王端瀚含着着欣慰的微笑站在王芷璇身边,“听说了这等好事,我和妹妹一整夜没睡呢,妹妹给你准备了几件你爱吃的小吃。”
王端淳接过了王芷璇手中的篮子,“璇妹妹。”
“淳哥哥也晓得如今我们不方便去侯府找你,便来国子监寻你,我们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没有。”王端淳摇摇头,随后道:“不过,你们不要再来了,我怕旁人看见惹瑶儿不高兴。”
“七妹不是小气的人,你本来就是我哥哥,还怕我同她抢?”王芷璇笑容明艳,落落大方的说道:“我和哥哥准备了庆祝的酒席,还望淳哥哥赏脸呐,我也想听听淳哥哥的近况,最近事情闹得很大……我都不敢同你说话了。”
王端淳点头道,“让兄长破费了。”
“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王端瀚同样表现出很完美的风度,邀请王端淳去酒肆,兄妹三人有说有笑,有王芷璇在旁边插科打诨,彼此的关系显得很亲近。
在进酒楼之前,王端淳意外的碰见了从京城都指挥衙门返回皇宫的顾三少。
顾天泽勒住缰绳,冷傲的目光落在王端淳身上,王端淳似做了亏心事被人抓到了一般,脸庞涨得通红,“我……我……”
王芷璇看着马背上英气勃发,傲气冲天的俊秀少年,心底泛起了一丝的波动,他就是顾三少?同四皇子的内敛隐忍不同,他如同烈阳一般,天生富贵最配他,“淳哥哥,他是?”
“他……”王端淳呐呐的低头不敢说话。
“顾大人。”王端瀚远远见过顾天泽,自然认得出,拱手道:“在下是……”
王芷璇笑盈盈行礼,“顾……”
“啪。”顾天泽直接对着王芷璇绝色的脸庞甩了一鞭子,“你算是什么东西,敢靠近我?”
王芷璇虽然躲得很快,但还是被鞭稍扫过,一道红痕残留在她的眉间,绝美的容貌一向是她的仪仗,但顾天泽看她似在看地上的垃圾。
顾天泽给了王芷璇从未有过的屈辱,咬着嘴唇:“顾大人,我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你信不信明日我就让你爹罢官?”
顾天泽嫌弃的把马鞭扔到地上,“脏了的东西,我不要。”
深深的看了王端淳一眼,顾天泽骑马远去。
王芷璇恨不得掐死顾天泽,没有这么侮辱人的,地上的马鞭似在嘲讽她的自作多情。
“璇……算了,我不去喝酒了。”
“淳哥哥,你也嫌弃我?”
“不是……”
王端淳烦躁的揉了揉脑袋,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他该怎么办?怎么选?
此时,他羡慕王芷瑶‘无情’,如果他也无情一点,是不是可以不用这么为难?
“淳弟得遇名师,我有几分羡慕,同样在学业上有点难处,不知可否向弟弟的老师请教?”王端瀚趁着王端淳纠结的时候,主动问道:“不知尊师方便吗?”
王芷璇在一旁说道,“王家落到今日这不田地,兄弟更应该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光靠一人成不了家族,淳哥哥,我被顾大人侮辱,不就是因为王家不够强么?父亲常常教导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如果只是几个问题的话,我可以去询问老师。”
“不知能否容我当面请教?”
“……”
王端淳很少有机会为王端瀚做什么,一直是他仰望着王端瀚,今日兄长相求,他心底有点骄傲,想了一会点头道:“那……你随我去老师府上。”
“好,我明日会把所有难题都写出来。”
“嗯。”
王端淳也没进去喝酒庆祝,独自一人回到了西宁侯府,今日发生的事情打死他也不敢同王芷瑶说,只希望顾三少也不要说。
……
皇宫中,顾天泽砸了手中的茶盏,“废物,蠢货!”
如果不是顾及他是王芷瑶的亲哥哥,他早就动手教训了,“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他还能活着,老天真是厚爱他!”
“少爷……”
“呼。”顾天泽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好在尹大人是他师傅,总会下手管教他。”
有些事,毫无关系的外人真不好动手。顾天泽一旦把王端淳打坏了,王芷瑶还不得怪他?恨他?
王芷瑶很在意自己这个哥哥的。
……
翌日,王端淳走进了尹薄意的书房,“老师。”
“嗯,淳儿有事?”
不管因为什么,尹薄意既然收下了王端淳,就会把他当作弟子看待,他煞费苦心的为王端淳安排,同时也让王端淳见了尹家少爷小姐,因此王端淳才能自由出入翰林院掌院的尹府。
“我……我哥哥在尹府外。”
“嗯?”
尹薄意眉头一皱,王端淳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头皮发麻,脸上像是发烧一般,“他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我看他是想取你而代之,是想攀我做师傅。”尹薄意声音平静,“淳儿,你可愿意把你最好的一切让给他?”
“不,不愿意。”
“那你今日就不该来找我。”
尹薄意抬手给了王端淳正反两记耳光,“你以为我会随便收弟子?你以为我尹家门这么好进?还是你想让外人说我眼瞎耳盲收下了一个不知长进且糊涂的蠢材?”
“老师……我……”
“我晓得你想在他面前显示能耐本事的心思,你想做兄友弟恭的好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把你那点唯一的长处——善良用错了地方,东郭先生的故事你不知道?你乐意心甘情愿的被他踩着向上爬,可我不甘心收下一个蠢货做徒弟!”
“老师,您别不要我。”王端淳跪在了尹薄意面前,“我……我错了。”
“错?你还有错?让一个官奴生的儿子上我尹家门,你眼里可有尊师重道?你爹既然教不好你,把你养成了这副样子,我再教导不好你,我这一世的英明就被你毁了。”
尹薄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近你不必去国子监读书,我会同祭酒帮你请假,我算看出来了,你不是学业上有问题,你脑袋是一团浆糊……想不通,你就是天天读书,一样是个蠢材,被人利用嘲笑的窝囊废!”
“那我……”
“你就留在我府上。”
尹薄意下定决定要把王端淳的想法正过来,左右最近他大出风头之后也需要修身养性,没什么大事,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的教导王端淳。
大出风头之后最忌讳的便是不知收敛……在官场上,中庸才是王道。
况且他教好王端淳,也给了顾三少面子,于他将来入阁也有好处,尹薄意看得明白顾三少会被皇上一直宠下去,而且顾三少明白怎么才会被皇上宠爱信任。
至于将来的太子是不是能容下顾三少,等真到那个时候,他也可以慢慢的选择琢磨。
看皇上对顾三少的信任程度,皇上会留下完全的准备。
乾元帝,可不是一般的帝王,尹薄意纵使精通为官之道,依然不敢在乾元帝面前有任何的大意。
王端淳呐呐的说道:“我娘会担心我……”
“你还有娘吗?你不是只有爹?”
“师傅。”王端淳更是无地自容,尹薄意道:“我会让人给西宁侯送信,说你在我府上专心备考。”
尹薄意对书房外的随从道:“去给门口的人送个口信,官奴之子,不配入我府门。”
尹薄意作为王译信的顶头上司,还用怕一个小小的下属?
小三元怎么了?
在他面前,王端瀚最能拿得出手的功名根本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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