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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韵儿双眼冒出寒气,直直的逼出了两道精光,连花好儿都吓得是浑身一颤。花韵儿一手附在小八仙桌上,葱节段一样的小手指头一下下的扣着桌子,那节奏不紧不缓,却又透着些许的紧迫感,直扣人的心弦。
虽小韵儿没说太多的话,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被韵儿身上透出的气势,勒的喘不上气来。
那柳婶子实是觉得憋得慌,轻咳了几声,最后干脆爽快地说道,“韵儿,说起那三狗子,咱们村应该是没有比俺更清楚的了。”柳婶子一瞧花韵儿眸子闪闪发光听的很专注,全屋人也都颇感兴趣,更是来了兴致,于是乎手舞足蹈的讲道,“那何大嫂是童养媳,以前也不容易。她家当家的脑子有毛病,经常打她。她家公婆还算可以,但也不会太帮她,就她家的小叔子还算是个明白人,偶尔帮着他大嫂。可是那何大嫂却天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尖酸刻薄,偷鸡摸狗,欺软怕硬,除了她家的那个男人她弄不了,剩下的几个娃娃哪个不是总挨揍?她家的三狗子出生那天,愣是卡在那生不下来,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生下来,也可能是遗传了他爹,也可能是生的时候憋得时间太长,这脑子也一样不太灵光,傻了吧唧的,有时候还动手打人。这长大了,她娘打他,他就打她娘。不过,这娃娃还算诚实,别人和他说啥,他看见了啥,你问他他就实话实说。”
花韵儿认真的听着,等柳婶子说完了低下了头,细细的思考着。
花好儿一直点着小脑袋,说道,“那三狗子,俺也知道。水生就和他家邻居。他可傻了,你问他啥他说啥。记得有一次,水生家丢了一只鸡,却在何婶子家发现了,可何婶子就是不承认,死活就说是她家的,还动手打人。然后水生就问三狗子,三狗子就说他看见他娘从水生家偷来的,把何婶子气的够呛,无法只有把鸡还回去了。后来,何婶子把三狗子好顿揍。”
花韵儿低着头细细的分析着,这何婶子是一个市井泼妇,混不讲理,而且还可能破罐子破摔,万一她鱼死网破配上自己也要毁了花韵儿,也是不无可能。这样对这个小家简直是巨大的打击。她不能冒那个险和她直接对峙。那就只有另外找突破口了,或许这个有点二的三狗子就是整个事件的缺口。
花韵儿留下柳婶子陪着白氏,安慰她。韵儿带着好儿和小翠去了里屋,神秘的说道,“姐姐你去把水生叫咱家来,咱们要一起开个会。”、
花好儿虽不知自己小妹具体要干啥,可是已经大体猜到了和那三狗子有关,赶紧麻溜的跑去找水生。花韵儿和小翠姐姐说着话,闲来无事,边打络子,边思索着。
不一会,一个和好儿年纪相仿,却比好儿高了一头的黑小伙,跟在花好儿身后,不好意思的走了进来。小翠和韵儿赶紧站起来,叫了声水生哥。那黑小伙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的笑着点头答应。
花韵儿招呼水生坐下,然后就直接进入正题询问了三狗子的情况。水生虽是开始一头雾水,可是忽地想起听到的谣言,就知道那何婶子肯定又使了坏,于是就赶忙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大体还真就是柳婶子所说。
花韵儿拄着小下巴想了想,说道,“水生哥哥,你说咱们去侧面的问问那三狗子怎么样?没准能有啥收获也说不定。”几个人都表示同意,于是几人就和白氏打了招呼,出了门。
还没到水生家门口,就看到有一个穿着埋汰的小男孩,坐在大道上挖土玩,韵儿都替他感到凉的慌。水生给大家使了个眼色,韵儿就知道这个就是那傻子三狗子了。
水生走进了三狗子,轻声地问道,“三狗子,你干啥呢?”那男孩置若罔闻,一个劲地挖,头都没抬。那水生很明显很了解他,也没着急,只是静静地蹲下来,看着他玩。水生淡淡的说道,“听说三狗子要娶媳妇了?咋还在这挖土呢?”
这回三狗子可是有了反应,呆滞的看着水生,傻傻地说道,“俺娘说俺要有媳妇了,俺媳妇可俊了,以后俺可以随便揍她,她家的钱以后就是俺家的了。”
花好儿一听就一蹦三尺高,那还顾得上啥淑女不淑女的,攥紧了拳头,就要往那三狗子身上招呼。幸好水生和小翠拦的及时。水生强压下好儿,就微笑对三狗子说道,“你娘说你就信啊?再说了,你娘咋知道怎么样给你弄到这个媳妇?”
三狗子眨了眨那双死鱼眼,骄傲的说道,“是瘸腿叔叔说的。他说俺媳妇在镇上赚了大钱,让俺娘想法子把她娶家来,那钱就是俺家的了。”
花韵儿几人很是惊讶,互相对视了一眼。水生又接着问道,“瘸腿叔叔,是哪个?俺记得你叔叔也不瘸啊?”
三狗子明显很不耐烦,大声地吼道,“俺叔叔不是瘸子,那个是瘸腿叔叔。哼。”说着接着使劲地挖土,那地面已经能被这破孩子挖了个大坑。花韵儿看着这个一直在破坏公物的熊孩子,确实脾气暴躁,看着样子,再说就要打人的样子,下意思的往好儿身后躲了躲。
花好儿一看这个心疼,还以为自己小妹是害怕嫁给这个傻子,天天挨揍,小妹肯定是被吓坏了,更是气的够呛。好儿看着那三狗子两眼冒火,要不是小翠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她马上就能冲上去,决一死战。
水生看着三狗子有点失控,就立刻禁了声,也眼神示意花好儿注意情绪。水生等了会,看着三狗子呼吸平和顺畅了,脸色缓和了,就装作悠悠的问道,“那瘸腿叔叔肯定是个瘸子了?可是咱村从来没有瘸子,三狗子你肯定是说谎的,要不俺们没见过?”
三狗子很是不耐烦的摔了铲子,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绕着他挖的小坑,不停的转着圈,焦躁的说道,“俺没撒谎。瘸腿叔叔来过几次了。每次都和俺娘在那土地庙里见面,而且他们大冬天都不穿衣服,冻得就在一起打架来着,俺娘让他揍了,还一直哭着哼哼呢。”
几个小孩听的面面相觑,花好儿合计着这啥和啥,大冬天为啥不穿衣裳,这小傻子尽是胡说八道,于是开口说道,“你瞎说的吧,哪有冬天不穿衣裳的,骗人。”
那三狗子嗷的一声,就要冲上来,幸好一下被水生栏了下来。那三狗子嗷嗷的叫唤着,“俺没撒谎。上回他俩打完架,俺亲耳听见,瘸腿叔叔说这月十五晚上再来找俺娘打架呢。”
这几个小孩是听的一头雾水,可是却高兴坏了一个人,那就是花韵儿。这个小娃娃不懂,不等于花韵儿听不明白,花韵儿可是活了一世的人,从这小子的只言片语中,只是大体的猜出了个大概。
花韵儿两眼冒着精光,晃着小脑袋瓜子,甩着两条小小辫,兴奋得不行。花好儿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也不知自家小妹咋了,一会害怕,一会高兴的,心里不禁感叹真是小孩子,阴晴不定的。
三狗子很是生气,有水生在又不太敢揍人,于是拿起铲子,就朝自己大门走去。
花韵儿瞧着三狗子的背影,也感叹了翻三狗子的可怜。这娃娃应该是神志不全吧,有点狂躁症,爹爹有病,又摊上这样一个娘亲,其实挺可怜的。可是,她却不会因为同情就会手软,除非他们能够适可而止,可是看样子,他们确是害怕事情闹得不够大,那就可别坏他翻脸无情了。
花韵儿和水生一群人又回到了花家。此时柳婶子回去了,花大海已经回家了,眉头紧锁着,闷闷不乐。白氏抱着年哥儿神色郁郁的坐在炕沿上。花韵儿一看就知道,事情恐怕不妙。
花好儿担忧地问道,“爹,您去找里正,里正咋说的?”
花大海深深的叹了口气,“那里正说谁也没有证据说是何大嫂亲口说的,只是个没有谱的谣言。他们没法出面来治理她。里正只是安慰了几句,建议咱们去找她家小叔。”
“就算那位叔叔同意帮忙,可是那位何婶子未必会听他的啊。如果那何婶子怕事的话,她就不会弄得人尽皆知。她的目的就是想让咱们哑巴吃黄连,认了这个倒霉。”花韵儿仔细的分析着。
那白氏一听,更是悲从心头起,搂着年哥儿呜呜的哽咽着。花大海更是暗叹自己的无能,保护不了妻儿。花大海啪的一拍桌子,狠狠的吼道,“俺就是鱼死网破,远走他乡,也不会把俺的宝贝闺女给那样一个畜生人家。”
花韵儿心里很是感动,赶紧安慰爹娘,让他们稍安毋躁,然后叫过来水生,让他把和三狗子的对话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学给花大海听,尤其是妖精打架那段详细讲。
等水生绘声绘色的描述完,只见那花大海和白氏是一起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花韵儿心里冷哼,何婶子,您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