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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莲萱闻得紫鸢说,不耽误十五那日的事情,心里便觉得踏实了好些。
她笑着对紫鸢言道:“钱多不怕,不耽搁大事情就成,以前我心里总担心赵能爱赌,怕他为这个误了正事,可就这几天他办事的摸样看来,倒还堪用,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紫鸢一怔,轻声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且冷眼看着他就是了,他的卖身契都在咱手里捏着呢,您还怕他成精?”
莫莲萱莞尔一笑,末了说了句:“明儿个且有的忙呢,你和紫菱早早歇下,让小丫头们来伺候着守夜便是,明早上的衣裳,你们俩这会便去找了出来吧,要精致些,却不能坏了规矩,且去吧。”
莫莲萱在紫鸢的伺候下躺在了牙床上,却并未合上双眼,她情知明日是回京的第四日了,廉王府的人也要来了。
这一来,是来给莫莲萱慰藉送礼的,二来也是有些来相看她的意思,毕竟莫莲萱离开京城已经三年多,对于一个女娃儿来说,改变还是应该很大的。
前世里,廉王府来的是殷子晏的二婶娘,她本就是个软糯的性子,被莫莲萱张嘴病秧子,闭嘴药罐子,气的当场便晕过去了,弄得大家是不欢而散,莫老夫人也被她气的心口疼。
但她又着实的心疼,自己的孙女儿真的要嫁给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这后半辈子还不知道多么的难熬呢,因此并未多加责罚,反倒是抱着自家的孙女,许下了无数的愿,来宽慰莫莲萱,哄着她开心。
说起这些来,莫莲萱真的是到现在都不明白,当时明明都听说廉王府要退亲了,为什么后来殷子晏却硬是要娶了自个这个女霸王?
就连最后莫莲萱将他活活气死,临死前他都对莫莲萱说:“我不恨你,但若有来生,我也不会再娶你......”
想到这里,莫莲萱心里没来由的一疼,此生也是来生了吧?那自己和殷子晏到底要怎样呢?是嫁还是不嫁?
这一夜她是翻来覆去的睡不好,一夜都是梦见自己与殷子晏相处最好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殷子晏的身子还不是太糟糕,还能给自己画画,能给自己弹琴听,也会陪着自己,在那个美丽非常的院子里小坐。
在舒怡院的美景之中,映着花红柳绿,碧水蓝天,如是这般的看去,倒真的是一对佳偶......
莫莲萱看见自己在梦里,穿着流光溢彩的华服,簪着贵重的步摇,微微歪着头,笑盈盈的问那个人:“相公,你说,是我真人好看?还是你画出来的我好看?”
可还没等殷子晏说话呢,莫莲萱便被紫鸢唤醒了,她茫然的看着紫鸢,好半天才确认,自己的确是重活了一遍,而那个人,莫莲萱也一定要给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虽然心中有事,心情也很是沉重,但莫莲萱还是往飞云小筑去了,万事都需要坚持,自己这半吊子的功夫,不但得坚持,还得更用心才行,要知道,自己和未来夫家都是前路茫茫,这暗中对付两家的主事人,一日不找出来,莫莲萱便一日不得安心。
但凡只要一想到两府将来的惨状,莫莲萱便忍不住的心惊胆战,自己现在还是太稚嫩了,要什么没什么,这样的一个弱女子,能为家人撑起一片安宁的天吗?
明显不能啊,所以莫莲萱现在是抓住每一个学习的机会,一点一滴的充实着自己,努力让自己不只是心的改变,而是由内到外的彻底大变样。
从张山那里告辞回来,莫莲萱便在几个丫鬟的伺候下,细细的梳妆打扮起来,因她昨日的吩咐,紫鸢和紫菱今日特为她备了一件白色素银锦的交领襦裙,配一件白色掐浅黄牙子的云锦半臂,腰间系一条浅黄菊枝暗纹镶珠素银锦腰带。
这一身装扮打眼这么一看,与莫莲萱往日并无太大的差异,可这要是妗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见了,便会知晓,她今穿的这件襦裙,乃是少见的素银锦。
是在云锦中加入真正的银线,纺织而成,在室内看着如常用的布料一样,可但凡见了光,便会闪烁耀眼的光芒来。
一般富贵人家总爱用加了金线的云锦,更显富贵,所以这素银锦便很少有人做了,市面上难寻一块半块的。
莫莲萱身上这块布料,还是莫启云从切克台的战利品中挑选回来的,拢共也只有这一块,却被莫莲萱用来做了这件襦裙,当时莫大夫人还说可惜了,现今可不就有了用处?
莫莲萱吩咐紫容给自己梳了一个随云鬓,在发鬓中只佩了三串米粒大小珍珠制成的璎珞。
一般的大家小姐带这种璎珞都会是在鬓侧或是额头,而且都是竖起佩戴,好在行动间,让璎珞随着自己的身形晃动,显得俏皮可爱。
但莫莲萱却让紫容反其道而行,将璎珞横着用镶珠的发簪固定,这样一看,整个鬓发上层层叠叠的都是小米珠,倒是别有一番意境,显得与众不同的新意来。
梳好了发髻,莫莲萱便在双耳上佩了祖母前儿赐的银镶珍珠耳坠,腰上带了块白玉雕的福禄寿玉佩压裙,玉佩的锦穗也是浅黄色。
收拾妥当了,莫莲萱便站起身子,缓缓的往后退了几步,在镜中前后左右的这么一端详,深觉既不显得刻意繁复,也不显得随意简单,倒也算是能看了。
紫鸢几个都在旁边连声夸赞,都说:“今儿这发髻可真是好看的紧,这般的新巧戴法怕也只有大小姐这般聪慧的人儿,才能想得出来呢。”
紫容也连连言道:“将璎珞横着镶在发髻上,难为大小姐怎生想的出来,我和我娘都是精于此道,京里流行的东西必是早早就知晓了,可今儿这带法可真真是没有见过呢,我看要不了几日,这京里就要流行开了呢。”
莫莲汐都看的呆住了,心里是羡慕的紧,回过神就忙拉住莫莲萱询问:“大姐姐,汐儿什么时候才能梳这样好看的发式?才能打扮的像你这般好瞧?”
莫莲萱弯下身子,笑着言道:“你现今还小呢,等到明年夏天,姐姐让人用各色的细碎宝石给你做了璎珞,给我们汐姐儿也梳这样的发髻,可好啊?”
莫莲汐赶紧点头,拉着莫莲萱就往外走,嘴里念叨着:“大姐姐,走快些,我们让三姐姐,四姐姐她们瞧瞧去。”
莫莲萱看着妹妹的猴急样,心里好笑,边走还叮嘱道:“今儿我怕舅舅家是要差婆子来看得,紫鸢也跟着一起来吧,多带些装银裸子的香囊,再带几个装金豆子的。”
紫菱这才想起,原来今儿个已是回京的第四天了,这前三天知礼的人家,是都不会上门的,好让主人家休息准备。
可从今儿起,怕是得有些日子热闹呢,怪道昨儿大小姐还让她们多备些香囊呢。
但看着紫鸢和紫容了然的笑容,紫菱便知道自己还是知道的少了,以后还得多问多学才是呢。
到了欣荣园,旁的姐妹们可都到了,莫二老爷从外地公干归来才回京,今儿个在家中休憩,早上也跟着妻女,一起来给莫老夫人请安。
莫启同和莫启东也在,今日的人好生齐全,屋里也是喧闹的紧,远远的便听见欢声笑语不断。
莫莲萱情知今早上梳妆的时间久了些,但还真没想到,是最晚来的,脸上未免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跟老夫人,二叔二婶请了安,旁的弟妹们,也都上来给她见礼。
莫老夫人见大孙女儿今日的打扮很是雅致,心里喜欢的很,忙拉住二儿子笑着问道:“诚儿,你瞧你大侄女儿可长大了好些了?是不是出落的越发好了?”
莫逸诚知道老娘的意思,忙唤过小厮,把早上娘子给备的礼物取了过来,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红木盒子,外面瞧着平常,打开一看,哎呦呦,里面装着两套耀眼的头面。
一套是紫玉镶珠的缠枝莲纹头面,大大小小的钗环,一共是十六件。一套是羊脂玉雕三翅莺羽镶红宝头面,也是十六件。
莫逸诚看着二位侄女儿,长得俱是乖巧秀气,不由得想起逝去的长兄,心里越发的难过起来,他刻意选了侄女儿们回来的时日,去了远处,也是不愿意见了面伤心。
本还想暂且避着不见,可昨晚上莫二夫人软语进言,使得他也想明白了:“早晚都得有这么一遭,不如早早见了面,也免得侄女儿们想歪了,以为我这个二叔父和她们得三叔父一样,只晓得玩乐,不惦记亲人,倒让孩子们冷了心肠。”
莫逸诚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强装笑颜开口言道:“这两套头面,是你家二婶娘精心备下的,本是今年过年给你们送去的年礼,现今....‘
说到此处,莫逸诚心里一痛,突的就哽住了,他随意的摆了摆手,转身对着莫老夫人深深一揖,继而就低头出去了,脚底下走的甚快,片刻都不愿意停留。
莫老夫人看见二儿子的伤心而走样子,顿时便没了兴致,脸上没了笑意,闷了好一会,这才伸手招了莫莲萱和莫莲汐姐妹俩到自己跟前。
她将两个可怜的孙女儿搂在怀里,轻声呢喃着解释道:“你父亲和你二叔父相差的岁数不大,俩人自小便亲厚的紧,睡觉都不愿分开,今天你睡我屋里,明天我又去睡在你屋里,一文一武两个小人儿,那是形影不离。”
“早前得了你父亲的讯,你二叔父当场便吐了血,生生的病了大半个月,糊涂的时候,拉着谁都喊:兄长,弟弟舍不得你,舍不下你......”
“唉,他呀,这摸样还是回不过来这个弯,心里难受的很呢,并不是故意给你们俩甩脸子看,你们俩小的要明白你二叔父的心那。”
莫莲萱心里也不好过,在祖母的怀中只是不住的点头,其实她心里知道的远比这些多得多,二叔父的恩情可是太深了,为了自家那是连性命都豁出去了。
只要一想到上辈子,自家二叔父在朝堂上,那毁金山倒玉柱的撞盘龙柱而亡,就只为让圣上秉公而断,不要偏袒廉王府,她的心就像是撕裂般的疼痛难忍。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莫莲萱可是一定要还的,但此时,她却也不愿意老祖母再为此伤心,将刚刚好转的身子,又弄的不好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