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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完毕,杜君浩换上了宽松的运动裤,长袖棉T,嘴里叼着烟,给儿子吹头发。
路希裹着池洋送的悠嘻猴睡袍,在吹风机轰隆隆的噪声中问:“爸,你了解今天谈心的主题了吗?”
杜君浩把烟夹在之间,空出嘴里来说:“你直接说你想和钱宁一起玩比什么不省事?”
“我还没提钱宁呢你怎么就知道了?”自从去医院看望过钱宁之后,路希就发现不喜欢自己接触钱宁,所以再次遇到钱宁的事他没说。
杜君浩笑:“你爸又不傻,你和他玩了这么多天了,爸可能不知道吗?”
也没有很多天啊,总共才见了三面,通了一次电话,还以为他没发现呢,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学过侦查的人敏锐性真可怕。
路希在心里感慨了一番,眯着被风吹不开的眼睛说:“他好像没什么朋友,可能觉的我比较好相处,就拿我当朋友对待了,他和我聊天的时候很放松,就像小朋友似的,人之初性本善,我觉的小朋友的人品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的,和他做朋友应该没问题。”
杜君浩关掉吹风机,把烟灭在了烟灰缸里,把儿子抱到腿上,问:“你是不是可怜他?”
“有一点吧,虽然我对他了解不多,可他给我的感觉就像受了很多委屈似的,不过我刚和你说的那些不全是因为他。”路希把玩着杜君浩的领口,眼睛在下意识的操控下在他的锁骨和喉结附近扫来扫去,但大半心思还是在谈话上的,“我只是不想你为我太操心,我不是雏鸟,没那么脆弱。”
杜君浩看着儿子微垂着的眉眼,心里五味杂陈,他觉的,儿子,似乎,大概,是长大了,小孩成长了成熟了更加懂事了是好事,他不能说不欣慰,可欣慰的同时也很遗憾,软乎乎的小东西他还没养够呢。
既欣慰又遗憾的杜爸爸心不在焉的静了一阵,终于意识到了儿子的视线飘来荡去的,很有骚扰的嫌疑,于是用轻缓的声音问:“看什么呢?”
好性感,牙齿有点痒,好想咬一口,如是想着的路希嘿嘿嘿,然后认真严肃脸再现:“爸,你别捣乱,总打断我的思路还怎么谈心啊?”
兔崽子,他还倒打一耙,杜君浩的喉咙里溢出了低沉的笑声,努力认真严肃的路希天旋地转的被压在了床上,路希唉唉的叫:“我还没梳头发呢,会打结的,会梳不开的,啊!”被老虎叼住了。
老虎吃饱喝足之后,舔舔羚羊的“残骸”,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边休息边跟他讲,钱宁确实不是坏孩子,他只是命运多舛,遇人不淑,所以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经历。
路希:“他经历过什么?”
杜君浩:“别八卦。”
路希:“我关心朋友,和八卦是两码事。”
杜君浩:“等他愿意告诉你的时候你们才算朋友。”
路希:“那现在算什么?”
杜君浩:“认识。”
路希:“那你不反对我们继续认识咯?”
杜君浩:“想和他一起玩就一起玩吧,但要有分寸,别给老子玩出事儿来。”
路希思索了一会儿,噌噌的爬到杜君浩身上,捧着他的脸,严肃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查过钱宁,确认他不会给我带来麻烦才同意我和他一起玩的?”
已经闭上眼睛的杜君浩淡淡的说:“和人打听了一下而已。”
“还不是一样?”
“一样吗?”
“一样。”
“一样就一样吧。”
人家不过是想交个可以说说话聊聊天的普通朋友而已,居然还要被调查,路希越想越觉的对不住钱宁。
“爸,如果钱宁再有麻烦的话,能帮你就帮帮他吧。”
“可以。”杜君浩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爽快的让路希觉的后面十有八.九有附加条件,然后这么想着的路希就见杜君浩睁开了眼睛,然后杜君浩说,“你帮他付报酬。”
“我就知道,把我正气凛然的共和国勇士还给我,奸商!”路希推高他的下巴,终于咬了上去,嗯,口感不错。
杜君浩笑,拍着他的屁股提醒:“别咬出牙印,明天要跟杂志社的人吃饭。”
路希松开牙齿,小眉毛揪了起来:“你这个月都喝了七八次酒了,一周两个酒局,肝还要不要了?”
酒桌上谈事是中国人的传统,而路希很反感这个传统,以前上班的时候就反感,酒应该是助兴的,小酌即可,点到为止,拼上健康也要喝,他真心无法苟同。
“事儿都赶一起了,下个月就不用这么喝了。”
“好吧。”路希翻到自己那侧,抱着杜君浩的一条胳膊,琢磨着这周的汤水还是以炖养肝护胃的养生汤为主。
钱宁感冒了,倒也没有很严重,只是鼻塞,吃东西没味道,也没胃口,路希问他吃药没有,他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说:“懒得去买。”
懒得去药房,跑奶茶店来买奶茶,而且还得排队,路希一脸无语的去了吧台,排队,点了两杯热柠檬茶。
被店员吹捧为有着画家气质的饮品店老板游手好闲的靠在吧台边,笑眯眯的问路希:“希希,你把拔叻?怎么这些天都不见他来接你啊?”
路希倏地拱起背脊,像只警惕的猫:“你想干什么?”
老板:“没有啦,我不是和人弄了个画廊嘛,想请你……”
路希:“我爸说了,如果你再敢‘绑架’我,要挟他给你做模特,他就掰断你拿笔的手。”
老板:“……”
路希端着喝的来到座位前,蔫巴巴的钱宁立即问:“怎么不是奶茶?”
路希:“感冒应该补充维生素C,喝吧,我都陪你一起喝了。”
钱宁接过柠檬茶,嘶了一声:“好酸。”
路希:“你还没喝呢。”
钱宁:“看着就酸。”
路希身上有种让人放松的魔力,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钱宁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暴露出最放松的那一面,路希并不知道自己在钱宁眼中是样子,但他感觉的出钱宁挺爱和自己一起玩的,不过钱宁很少向他提及自己的家事,只有一次,钱宁心情很低落的样子,路希问他怎么了,他说,钱超向他道歉了,至于为什么被道歉反而心情不好他没说,路希也没再追问。
路希觉的钱宁是矛盾体,他有时候会像个孩子一样,说些孩子气的笑话,喜欢奶茶里的珍珠和布丁,喜欢麦记的小玩具,但这样一个人却会在一些不经意的状态下流露出对生活的漫不经心,仿佛什么都无所谓,有次钱宁发呆,路希问他在想什么,他说:“在想,人活着也许就是来受煎熬的,好也好,坏也好,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命里有什么我们就承受什么,等到承受不住了,煎熬也就结束了。”
如果这些话是从另一个和钱宁同龄的人嘴里说出来,路希多半会认为自以为成熟的小孩子在无病呻.吟,可这些话从钱宁嘴里说出来却让路希连问句怎么会这么想都于心不忍,那样的钱宁给路希的感觉是,这具完整年轻的躯壳里藏着一个满目苍痍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