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姐们很仗义

恒河沙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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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用饭的时候,莲准提着一壶酒从外头走了进来,和云裳边吃边喝边聊的时候,听她说了上午的经过,莲准显然对云裳的最后决定感到很满意,他将下巴放在云裳的肩膀上,“你瞧,我就说,我的云裳小美人儿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不会再有旁人了。”

    云裳笑了下,戳了他的脑门一下,“贫嘴。”

    “不过,你那三千两银子倒是花的一点都不肉疼么?”莲准好奇的问。

    “怎么不肉疼?”云裳盘起腿来,即便是在椅子上,也足够容纳下她纤细的身体,她嘟囔着嘴,好像很不开心似的说着,不过瞬间脸上的神情又明媚了起来,“三千两,他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善良,这钱我觉得花的很值得。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让我感动过了。”

    莲准嬉皮笑脸的捻起一颗葡萄来放到她的唇前,云裳摆了摆手,偏过头去,她现在没什么心思吃葡萄。

    莲准眉梢一动,手腕灵活的转了个弯儿,将葡萄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嗯。甜。”

    云裳侧目看了他一眼,也靠了过去,贴着他枕在一方枕头上,神情之间有些许的倦怠愁容。

    莲准看了她一眼,低着头又去取葡萄珠,见云裳闭目养神,不再言语。莲准却忍不住低低一笑,“说吧,在外头闯了什么祸?”

    一个晌午,可算等来了他的这句话。

    云裳噌一下从靠背上弹了起来,面上不露一点惊喜的神色,但声音却已经将她出卖个结结实实,“你怎知道我闯了祸?”

    有着桃花眼的少年笑意更浓,从前空无一物的眼睛里总算是容得下一个人的剪影,只这剪影好似是烙刻在了他眼中一般无二,烙上去简单,取下来,甚难。莲准又是一笑,带出几分的宠溺味道,“先说说吧,闯了什么祸?自己也收不了场么?”

    云裳皱了皱脸,“莲准咱们是旧日相识了吧?你也该知道,我这个人的字典里从来都只有两个斗大的‘闯祸’二字,却着实没有‘善后’这两个小字的。”

    听她如此一说,莲准便慨然笑了起来,她这个比喻着实不错,云裳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顾前不顾后的人,其实她是一国王后钦赐的公主,这身份也足够她不用瞻前顾后的寻思什么来的。

    不过眼前的事实是,她这个有着空头衔的公主从来也没少给自己操心过。

    想起来就觉得有那么一点的可笑和可怜,她是个公主,再不济本身还是个丞相的女儿,这两种身份,无论哪一个都不至于让她惶惶终日,可叹,她还真就曾经为了活着和好好活着,足足的下了回心思。

    譬如说这一次,云裳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的手肘撑着腮帮子,侧着脸瞧着身边的莲准,“我今天在朝上的时候,将顾籽萄她老爹给……”

    她的话还未说完,莲准的眉心就拧了起来,“你不是换了这种重口味吧?”

    云裳:“……”

    “我说你能不能嘴下积点德啊?我要是看上了顾文伦那个老家伙的话,岂不是要做顾籽萄的二妈?”

    莲准斜着挑了挑眉梢,“你说的不错。”

    不错个头啊不错。

    云裳皱着眉,将一张脸楸成了一幅苦瓜状,只差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那老头子忒不是个东西,他居然唆使陛下,让他将拒不还款的大臣一个个都给咔嚓了账。你说这是不是老糊涂了的表现?”

    听了云裳的话,莲准深感同情的点了点头,“这种做法……简直成了赶尽杀绝的刽子手么,不过既然你现在如此说,那当时你肯定是为那些个即将倒霉的官员们说辞了吧?”

    “是,我的确是为他们说了几句,不过,当时的情况之下,我本不想多说,那种场合之中,多说多错。不说就正好。可惜啊,当时陆谨大哥似乎看起来很焦虑的样子,着实的想让我去替他们说上几句。”说到这儿的时候云裳自己笑了下,揉着额头,“我到现在还在纳闷,为什么当时纳闷多人,偏偏他们就都看着我呢?”

    “他们?”莲准有点纳闷,“你刚刚只说了陆谨一个人吧。”

    云裳心里一凉,顿觉自己刚刚最快说错了话,将话题转了一转,“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个明白了,大概是他们觉得对付那样的老混蛋须得一个像我这样的小混蛋吧?”

    “看起来,两个混蛋的争斗的戏码上,小的赢了老的?”莲准伸手替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非常时刻自然要用非常的手段来解决,不管是什么时候,你只需记得‘利落’二字便好了。”

    云裳琢磨了一会儿,深以为“利落”这两个是一个极好的词,自己着实应该学上一学。

    这二人正在唧唧歪歪的说这话的功夫,那个刚刚说话之中的女主角变闪亮登场,香香很是开心的拉着一个紫衣的少女走了进来。

    那少女进得门来一见这两人唧唧歪歪的倒在一起,顺便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半遮半掩的露出一指宽的指缝,从里头往外头看,“我来的是不是不太合适?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云裳笑了下,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莲准在后扶了她一把。

    “我看你今日来绝对不是仅仅来打扰好事这么简单的事儿,你方才进门的时候,我觉得你大概是要来弄死我为父报仇的。”

    这紫衣的少女正是顾文伦的宝贝闺女顾籽萄。

    顾籽萄听见云裳提起自己的老爹来,顿时一脸的严肃且似寒霜,抖了一抖袖子,做出一派的气度,“我和那个老顽固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那老头子居然因为你是我至交好友这件事情而来威胁我,真是太没有天理了!”

    云裳长大一张嘴吧,出自本心的叹息了一句,“真是一个有主见的老爹。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爹为什么要因为我和你的关系较好就要来威胁你呢?”

    “当然是他觉得人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毫无疑问,你是个黑乎乎的碳条,绝对不是个朱红色的好货,故而他就想着,我长时间泡在一个碳条的身边,自然也少不得变成一块黑乎乎的碳条第二。”

    顾籽萄显然是被她爹气晕了头,一口气都快顺不上来,云裳动了动脑子才听明白了她这番话当中的因果缘由,不由得深深为她爹的好思辨能力感到佩服。

    “你的意思是说……他要你同我绝交是不是?”云裳最后总结道。

    顾籽萄义愤填膺的慨然点头,“对的!那老头子就是要咱们绝交。”

    听她这么一说,云裳反而笑了下,靠在莲准的肩膀上道,“那你此时出现在我的莲心小筑里头,显然是你没有同我绝交,那也就是说,你同你老爹绝交了?”

    “非常对!”顾籽萄挨着她坐下,巴拉开莲准,“我顾籽萄是个义气的人,怎么能被他老头子几句话唬得就忘了自己的朋友?”

    云裳皱了皱眉,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诚恳的说道,“我觉得我如果是你父亲,也会让你同那个小混蛋绝交的。”

    “为什么?”顾籽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今天诚然让你父亲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大大的失了他老人家的面子。”

    顾籽萄一脸无所谓,“那又如何呢?若非是前有因,怎么会后有果,我看他近些日子都是在气头上的,估计我在家里也没甚好果子吃,不如索性借这个由头先跑出来躲上一躲,如此也好暂时避避风。你看如何?”

    云裳挑眉一笑,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两拍,“诚然我不大喜欢你老爹,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你这种洒脱痛快的性子,我这儿没别的好,就是房子大且多,你随意挑,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香香,西厢房那边是不是还空着?”香香点了点头,“空着呢。”

    云裳想了下,对顾籽萄继续说道,“你看,西厢房的房子很大,还有院子,挨我这里也比较近,另外,那里宽敞又安静,如果你有个什么客人的要来看你的话,实在是太方便了。”

    顾籽萄当然深明白楼云裳口中这个客人的概念,顿时红了下脸,推了她一把,嘴里却说了两个字,“谢啦。”

    当天,姐妹重逢,两个人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莲准晚饭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留点时间给这一对姐妹两个说说私房话。

    两人一直说到夜半子时,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籽萄这一天过得极其的乏累,躺下就睡着了,云裳起的太早也早就困了。只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却是自己在睡着之后,深深的陷入了一个不想面对的梦境之中。

    饶是一场梦境,也让她着实的冷汗涔涔了一把。

    梦里头,昏蒙蒙的,到处都是烟雾缭绕的升腾,好像是在仙境,也好像是在火场,总之不是寻常的处所。云裳拨开眼前的烟雾重重,往前头走着,走着走着便被地上的藤蔓绊了一下,摔倒在地,等她揉着膝盖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却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