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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宫城门口,来上朝的文武百官们都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有一乘桃花红色的软轿停在宫门口,供文官们出入的那个宫口,这乘轿子,从颜色上就已经足够吸引人,区别于其他的文官承绿轿,武将坐红轿子的传统习惯,她的这乘轿子,的确与众不同,而且她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停在宫城门口,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单是这股架势就足够让这些来上朝的大臣们愤愤不已的交头接耳。
谁都不知道这乘轿子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到来上朝的官员都来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乘轿子的主人才慢悠悠的从轿子里探出身来,一脸的睡相未尽,困倦的伸了个懒腰,黑色的秀发在空中一转,洒下些许淡淡的莲花的香气。
是她?
距离这乘桃花红色轿子最近的,要属顾命大臣北侯陆灿和大太傅曹汝言了,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这个小女人的身上,都是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
无忧公主,楼云裳。
这个人自从被皇帝封为文谏官员之后,就一直没有正经的来上过朝,议过事,而她之前父亲辞世,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在府上怪怪的为父守丧,丁忧在家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这样招摇的桃红色的软轿子出现?
“目无尊长,目无尊长啊。”颤悠悠的在后头跟上来的人,正是顾籽萄的老爹,顾大学士和另一个老学究派的领头人物,周大学士。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正在龟速的往前头走着,看见云裳正从轿子里面钻出来,那一盏耀眼夺目的粉.嫩.粉.嫩.的桃花色的轿子立马就吸引了这两个老人家的眼光。看见她满满一脸都是困倦和没睡醒的疲乏,这么招摇的进宫来面圣也就算了,她居然在看见了自己这个绝对够得上她祖父级别的老臣也没有半分想要过来行礼的意思。
这才是他最最在意,最最不能忍受的地方吧,云裳事后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想。
然而当时的场景却是,云裳半眯缝着眼睛半睁着看见他过来,自然也就听见了他说的那几个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话,唇边勾起一个邪肆的不能再邪肆的弧线。
目无尊长?
她的下巴高傲的扬了起来,朝哪个方向又看了一眼,旁边替她掀开轿子帘子的内侍跟在她的身边,看她的神情一直胶着在那两个老人家的方向,轻轻说道,“公主,这两位老人,您还是不惹为妙。”
“哦?”她侧目看着他,这个小厮长得倒是很俊秀,好像也不是那么对自己惧怕,顿时让云裳有了不少的兴趣。
“这二位大人都是先帝在时的股肱之臣,哪个大官儿都会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内侍弯下腰来,对着她低声说。
云裳浅浅一笑,忽而扬起来了点声调,让四周的人都能听得见自己说的话,“老臣?哈!老臣就能这么傲气啊?这可不是市井之地,比谁更老谁就更有功劳,这里是朝廷,最讲究的是什么呀?”
那个小厮显然是没有想到云裳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拔高了声调说话,也更没想到她会问到自己的身上来,惊慌失措的结结巴巴的回答道,“这个……这个是……是谁对社稷有功。”
云裳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看,连你这个内侍都知道的道理,有的人,就是不明白,真是越老越糊涂。”
她这边边说边走着,倒是轻松惬意,只是苦了那个跟随的小厮,这么冷的天气里,他才刚从宫门口走到这里,区区不过百米远的距离,他的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好几层的冷汗,眼看着这位能在顷刻间就能翻云覆雨,搞乱宫门口秩序的无忧公主好不容易的走进了银安殿的甬道,这才敢抬起袖子来好好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真是要了他的命,他可下次再说什么也不敢再带着这个公主进宫了。这差事……可并非是之前他们说过的那种美差啊。
而在宫门口,已经被气得快要昏倒的顾大学士以及还有半口气在的周大学士两个人刚才还在亦步亦趋的走着的步伐越来越缓慢,顾大学士顾文伦抖着手,颤抖着指着她的背影,山羊胡都跟着抖了起来,“你瞧瞧,一个小小的四品文谏,居然敢对老夫如此说话!真是……气死……气死我了!”
这老头还真是被气急了,一边抖落着手,一边气得直喘大气。
周大学士也显然被她的举动气个半死,但是他比顾老学士要年轻几岁,承受能力也就跟着好了很多,但是他很明显的也不能忍受这个后起的小辈对他如此的怠慢,但是顾大学士眼看着是一时不如一时,一会儿不如一会儿的状态,也只好……安慰着劝解他,“后辈无知啊,顾老,您何必和她一般计较呢。”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进宫阵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跟着楼云裳的顺利入殿而宣告结束。
带到了银安殿的正殿门口,云裳则显得很老实,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站,跟着队伍整齐的进了殿,亭奴负责殿内的大小事务,正将殿门打开,一眼便看见了这整个队伍当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先是一惊,随即礼貌的点了点头,云裳也弯了弯眼角,算是回礼。
等到皇帝凤紫泯亲自出场的时候,文武百官分为两队都已经站好,凤紫泯居中而坐,低头一看,眉头便是一跳,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喜色。
她来了。
她终于还是肯来上朝了。
“昨日朝中收到边关奏折,关于防御工事的事宜……”
“呵。”队伍里有人打了一个哈欠,这不合时宜的哈欠声让文武百官都是一惊,陛下上朝的时候,这是最最郑重其事的一个时刻,居然有人公然做出这么大胆的……不尊重陛下的行为……
站在殿角的亭奴也跟着一抖,这……
他偷眼观看,却意外的发现陛下并没有一丁点的不满,反而眼光很自然的朝那个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果然是她……
队伍里有人冷哼一声,带着轻蔑和不耻。
凤紫泯看了亭奴一眼,示意他继续念下去。
亭奴点了点头,继续念道,“关于防御工事的事宜还需要大量资金才能保证后勤,对于这一事宜各位卿家有什么好办法么?”显然,这最后一句是征得了皇帝凤紫泯的同意才代替陛下问了出来。
“各位卿家,有什么进言没有?”凤紫泯最后朝站在殿内的文武百官,问了一声。
静静等待了好几分钟,大殿上安静极了,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在殿中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无休止的……恐惧和畏惧感。
站在殿内的两个老臣彼此交换一下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有人果然开口,说话的,正是顾文伦。
但见这个老头子抖动着一束山羊胡,跟着他的动作一起上下颤抖的不像样子,他迈出一步,恭敬的说道。“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凤紫泯先是眉头一皱,他看向顾文伦的时候,眼角却是看向了站在殿内的另外一人。
她来了,就是为了这样的沉默的么?
他不明白。
“陛下,老臣并非是要为您出谋划策而是有一些话横在胸口如同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老爱卿请说吧。”
凤紫泯一向是一个亲和的皇帝,他虽然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个老家伙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是有些不好,但是他还是要他继续说下去。
这大概就是为王者的不爽之处了。
“老臣要说的是,有些人平日里一张利口,只会说东道西,到了关键时刻,就只能像一个哑子一样呆站在殿中,根本不能为社稷之事务分担一二,像这样的臣子,老臣以为陛下您应当早日将她裁撤掉才是。”顾文伦说完了之后,眼光也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显然被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他刚才口中说的那个“平日里一张利口,只会说东道西,到了关键时刻,就只能像一个哑子一样呆站在殿中,根本不能为社稷之事务分担一二”的那个坏臣子了。
他这么一看楼云裳,其他的人也都跟着一起看了过去,云裳仿作不知一样,夸张的将手指朝自己一指,随即轻松的一笑,“哟,看顾大学士这意思,您这是要冲着我这个晚辈发难了?”
顾大学士气得脸上发白,谁先和谁发难啊?这刁妮子,只会在陛下面前进谗言!
索性就到了这个份上,他也豁出去了,老眼一瞪,“老夫就是看不惯你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云裳一脸无辜摊开了手掌在原地转了一圈,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周围,“不知道我和顾老学士比起来,谁现在更是趾高气扬一些呢?”
“好,既然老人家你这么给我这个晚辈面子,想要我借着这个机会为社稷江山出分力的话,晚辈也不能拂了您的面子,既然如此,不如微臣就恳请陛下,将这一份追比欠款的苦差事交给臣下去做好了。”她搬席出列,朝着上位的王者微微一笑,带着三分的试探在问,“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