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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纹眼见涟儿一直没有跟进来,此时轻轻道:“神医,想来侯府这两日便要有所动作,所以,神医可要加紧才行。”
徐从安嘿嘿一笑,挥手道:“这是自然,老夫也料想着这侯府如果真要出此招,必是陷老夫与死地……,哼,这世子爷也就是遇到了我,否则,真要落到侯府手里,可只能……”
绿纹心下大乱,只得勉强陪着笑脸,不管是侯府又出了什么接招,她们这些丫头,想来都是注定要被当成弃卒的。看看绿眉,现在就自身难保,幸亏自己跟定世子爷,否则……
想到此处,绿纹的脸色已经冷峻起来,压低声音道:“神医您可千万要赶快配出来解药,千万不要让侯府抢得先机。”
徐从安轻声道:“绿纹姑娘放心,老夫知道怎么做!”
绿纹走到外屋桌边,亲自研好磨,等着徐从安开方子,微一沉吟,终于道:“估计这事情瞒不了两天了,我会想办法再拖延些时日……,一切有劳神医了。”
徐从安道:“都在老夫心里,绝不会出差错。”
“这是谁在大放厥词?”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定国公南天青进入房中,身后却还跟着两名太医,这两人拿着药箱,前面涟儿颤微微的带路,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巴掌印,衣服上也有一个大大的脚印。涟儿显见是顾不得这些,只是径自带人去了病榻之侧。
两个人虽说知道这世子府出了意外,但瞧见床上面如铁灰的南谷波,也是大吃一惊,南天青几乎是立刻便站立不稳,好在他竭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感受,脸上划过惊慌之后,还是冲两名太医点头示意后,便立于一侧。
几番检查下来,柳太医面无人色,只是喃喃道:“看脉象也没有大碍,只是这心跳委实怪异,而且,如此脉象,不应是昏迷之兆呀!”
南天青冷冷看了徐从安一眼,淡淡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儿府上?”再看向涟儿,冷冷问道:“本公再来问你,这几日,便都是由这乡下郎中给我儿看病吗?”
定国公虽说声音不算严厉,但屋内众多下人齐齐跪倒,绿纹也是面色黯然失色,也随之跪在角落里。南天青前面,涟儿更是以头抢地,悲声道:“国公爷,请恕奴婢失职……”
定国公南天青冷笑道:“原来又是失职。”顿了顿,叹道:“本公却有些想不通,你一个卑贱的丫头,却怎么敢耽误了主子的性命,这……当真是骇人听闻啊!”
涟儿额头微渗冷汗,但还是道:“回禀国公爷,事发突然……而且世子爷对此郎中一向都是信任有加……奴婢想……奴婢觉得世子爷……”
“你想?你凭什么想?你怎么敢想?”南天青打断她的语无伦次,点头道:“我儿天生贵胄,岂是你这种草芥之人,可以宵想的?”
涟儿原本见到南谷波出意外,就心灰意冷,一心想着随他赴死,但现在哪里敢如此说,只是道:“奴婢错了……奴婢当时慌乱无措,这郎中又在府内多日,一直受世子爷青睐……,奴婢只求国公爷许奴婢在世子爷跟前继续照顾,等世子爷康复了,奴婢绝不偷生,以赎今日之罪。”
南天青毫不客气的一抬手,一个茶碗就掷向涟儿的额角,喝道:“我儿的身子,生生是让你们这些奴才给耽误了!如果我儿有什么……,你们全体陪葬都不够!”
屋内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堂中一时间静的怕人。大家都知道定国公所言非虚,她们当真是猪油蒙心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通知国公爷,还妄想着那郎中可以救活世子爷,好以此脱罪,真真是罪不可赦!
看着这些早就该死的一群奴才,南天青按捺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儿子就是太温和了,以致于这些奴才竟敢做出如此欺主之事!
南天青转头望向角落里那个看着有些怪异的郎中,沉声道:“兀那郎中,听说你本是武德侯府荐来之人,你若将所知武德侯府害人之事从实招来,本公必会从轻发落,许你一个全尸。若是混淆视听,在此胡言乱语,嘿嘿……”他只是冷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这不说比说的震慑力还要大。
绿纹也急忙道:“卫神医,你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你虽然有过错,但也只是医术不精,没有及时救得世子爷清醒之故,如今国公爷在此,定不会冤枉于你。”
她这话却是给自己底气了,因为她就是武德侯府出来的,如今自然害怕被牵连进去。
南天青却是一皱眉头,看了绿纹一眼,南谷波身边几个惯用的丫头里,没有这个人,她怎么就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不用他出言,身边自有侍卫上前,直接就拿下了绿纹,绿纹不知所故,还要挣扎,却早被卸了下巴,绑在一边。
“回禀国公爷,小人……小人……”徐从安一咬牙,终于道:“当日刺入世子爷胸口的金簪,并非致使之伤,今日世子爷的昏迷不醒,乃是……乃是簪头处有毒药!”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真实情况下人们以前并不知道,而刚刚楚太医和柳太医二人,也并没有说世子中毒。其实楚太医和柳太医也只是隐隐猜到世子爷被人下了毒,只是时间短,毒性怪异,需要时间来配制解药罢了。
南天青先是一滞,随即眼眸里显出几分恼怒之色,又想到涟儿来报告之时说的话,暗想:“我儿被那侧妃下毒致伤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武德侯行此一事,竟欲何为?”
楚太医和柳太医也默然无声,一时三刻之间,他们自认也无法立即救得世子爷清醒,不如先让这郎中在前面挡着,自己的罪过倒还轻些。
南天青冷冷道:“卫郎中此言当真?当真不是你下的毒吗?想我儿那侧妃与我儿恩爱多年,又是内宅女子,怎么可能手中有此毒物?”
“回国公爷话,小人不敢欺瞒。”徐从安抬头,从容道:“小人自来到世子府内,每日吃穿用度,全是世子府提供,所需之药材,也全是世子府代为购买,为府内各位主子瞧病,所写之药方,也全由府内人配制。”言下之意,说他投毒,纯属没有条件。
“啪!”
南天青拍在几上,冷声道:“可那侧妃已身不能动数月,如何行凶?如何施毒?她又为何要置我儿于死地?”
徐从安瞥了床上的南谷波一眼,平静道:“回禀国公爷,小的只是来此为侧妃施针,世子爷对小人也甚是礼遇,小人与世子爷无仇无怨,怎会想害他?至于侧妃的病情,侧妃身边的几个丫头和世子爷都清楚,小人也曾经说过,侧妃身子大有起色,完全恢复也不是不可能的,为此,武德侯府的何夫人还大赏抱晖园中所有下人。”
南天青心中一动,这乡下郎中敢如此说,想来是真的了。儿子纳了武德侯府的庶女为侧妃,又不是什么大事,虽说武德侯府从此一直以定国公亲家自居,他也向来不曾上心,当京城的贵圈都是瞎子么。但为什么在这侧妃要恢复之际,会出此怪事?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你倒是把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南天青面不改色:“那本公倒要问问你,这侧妃如此刁钻之病情,许多太医都无法治得,偏生让你就给医好了,可我儿昏迷几日,你怎么又无计可施呢?”
徐从安低下头,道:“小人不敢说!”
“说!”南天青厉声喝道。
徐从安抬起头,镇定道:“要想彻底医治世子爷的身子,最好的办法自然便是找到解药,但小人自然没有这等办法。”
南天青只觉得怒上心头,这话用你说吗?他最信任楚太医,可看楚太医的样子,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难道他要杀上门去,对那武德侯说,你想怎么样,直说便是!
他霍然起身,指着徐从安,又是愤怒又是厌恶,颤声道:“你这……,你这郎中,满口胡言!分明是你自己医术不精!来人……”
说完这句话,南天青脑中灵光乍现,猛地觉得事情大大不对,方才这乡下郎中面无惧色,说话之时镇定无比,在如此场合,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郎中,为何会如此淡定?
徐从安没等侍卫过来,便已经大声道:“小人不敢说谎。小人虽说没有见过是啥子毒药,生怕最后无法确定而耽误了世子爷,担心反倒误了世子爷的病情,所以甚是谨慎,这两日先用药稳定住世子爷的病情,然后紧着配制解药,这几日已略有头绪。想来世子爷清醒后,会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亲自讲于国公爷听。”
侍卫自然停了下来,南天青挥手让他们退于一边,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激动,全身略有些发抖,脸上的肌肉也因为紧张有些变形:“兀那……卫郎中,此言当真?你真的有办法救得我儿吗?你可知欺瞒本公,后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