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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秘书长许竞文的办公室设在省委大楼主楼的八层,九楼是副书记包景辉,十楼就是省委书记朱铭安了。官越大的办公室楼层就越高,这是官场里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究竟是什么道理,恐怕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解释。
接到包景辉的电话之后,许竞文随手拿起了几份文件,与包景辉的办公室只隔着一层,走着上去就权当锻炼一下身体了。
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可以看一看手下的干部都在忙些什么,更是体现了领导的一种存在,有时候当领导的在下属面前适当的露露面,也是为了表现出一种权威来。
现在有好多的干部整天都在说忙,甚至有些人还说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但许竞文却不这样想,他认为这种忙至少有一半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真要是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他这个秘书长可就清闲多了。
省委的秘书长其实就是省委书记的大管家,只要是一走进办公室,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就让他想清闲一会的功夫都没有了,不仅如此,还有响个不停的电话,而这些电话都会向他提出各种各样的请示,大到全省的方针政策,小到某个领导身边人的配备,都要由他做出决定。
只做出决定还是不够的,许竟文还要进行监督检查,一旦领导的指示得不到认真的贯彻和落实,秘书长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这个年头虽然大家都在喊忙,但是人浮于事的现象还是很严重,踢皮球互相扯皮的现象在省委机关也是常见的,而这一切都需要许竞文这个秘书长去协调和解决。
就拿这次中央调整河西省委的领导班子来说吧,虞城海调走之后,朱铭安来当了省委书记,就在大家以为河西省领导班子的调整已尘埃落定的时候,中央又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免去了魏华旭的省委副书记,随后又派来了包景辉。其调整力度之大,无疑让一些善于打听小道消息的人跌碎了一地眼镜。
许竞文原来是省委排名第三的副秘书长,虽然原来的秘书长是虞城海提拔起来的,按说与朱铭安也同属于老穆家派系,当时还有人认为老秘书长会留任,却没想到朱铭安来到河西省之后,还是按照惯例以照顾老秘书长身体的名义,把他安排到省人大去当了副主任。
正在大家都在纷纷议论谁将坐上秘书长这个宝座的时候,朱铭安亲自找到了许竞文,经过几次交谈后,许竞文终于如愿以偿成了省委的大管家,这又是让多少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但这就是官场里的现实,一任省委书记换一任秘书长,这是官场里的惯例,有些事情一旦形成了惯例,谁都不会随意改动的。
朱铭安刚来河西那会,省委的干部们真有一种天要变了的感觉,也是许竞文这个新秘书长最忙的时候,省委的主要领导都换了,下面的干部能不跟着动一动吗?
忙忙碌碌了好长时间,就在许竞文以为忙得差不多的时候,中央又免去了魏华旭的省委副书记,过了没有几天就把包景辉给派来了,许竞文知道他又要忙一段时间了。
魏华旭在河西省委经营了多年,一度还与虞城海、省长崔永泽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自然在省委内部的势力也绝对不会小了。就在虞城海调走之后,有些人还在猜测崔永泽会不会入主省委,魏华旭去当省长,却没想到近海县刮台风一下子死了十七个人,由于冯务真的愚蠢,让老穆家利用这件事情一举击败了呼声最高的崔永泽,把政治局委员、中组部部长朱鹏峰的公子朱铭安给派来了。
许竞文当时只是副秘书长,但并不代表他一点就不了解高层的内幕,要知道他当年的老领导陈音浩可是中组部的常务副部长,后来许竞文才明白,他能当上省委秘书长也是老领导帮的忙。
让许竞文感到奇怪的是,包景辉来到河西省之后,只是积极配合着朱铭安的工作,并没有在人事方面发表任何意见。后来还是陈音浩告诉他一些内幕,许竞文才明白,朱铭安对省委内部一些人的调整,其实就是代表了包景辉的意见。
这个时候,许竞文在有些事情上又看不明白了,一般的情况下,高层的大佬要想控制一个省的话,都会极力争夺省委书记这个位置,很少有人在夺取省委书记之后又把副书记这个位置也抓到手。
其实这也不能怪许竞文愚笨,主要是他没有站在那么一个高度上,不要说是许竞文了,就是一些有着相当级别的大领导,他们又怎么能知道老穆家是在布的一个什么样的局呢?
尽管许竞文走得很慢,但到包景辉的办公室也只有那么一点距离,正在他琢磨的时候,包景辉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发改委主任杜春林从里面走了出来。
“秘书长好。”
杜春林满脸堆笑的和许竞文打着招呼,态度很是谦恭。以前杜春林和许竞文是平级干部,即便是见面打招呼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许竞文成了秘书长又进了常委,虽然在常委里排名最后,但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副部级干部,从某薪面来讲也是杜春林的上级,他今天有这种表现也是很正常的。
“呵呵,春林同志好,来向包书记汇报工作了?有时间的话到我办公室坐一坐,我那里可有别人刚给我送来的雨前龙井。”
在官场里大家一见面总会说到茶,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官的都是品茶高手,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官场里人与人之间的戒备心理都很强,偶尔碰到又不能谈其他的,为了化解尴尬就只能提到茶上了。所以说茶这个字不仅可以消除彼此的尴尬,更是联络感情的一个字眼,尤其是上级领导如果邀请你到他办公室去喝茶,里边的含义可就深了,足够你琢磨大半天的。
两个人聊了几句,许竞文看了看表:“刚才包书记找我,我要进去了,老杜啊,咱们两个是多年的好朋友,可不要闹生分啊。”
杜春林吓了一跳:“瞧秘书长说的,你是领导我巴结还来不及呢,如果有时间的话晚上咱们在一起聚聚?”
“呵呵,现在还没有下班,谁知道晚上还有什么事情。”
许竞文说完冲杜春林点了点头,挺着腰板走进了包景辉的办公室,他奶奶的,平级干部和上下级就是不一样,许竞文现在的感觉好极了,“包书记,你找我。”
包景辉放下了笔:“秘书长来了,快请坐,小卞把我从厩带来的好茶沏上。”
不管小卞是不是沏的包景辉从厩带来的好茶,但包景辉这个态度还是让许竞文有些受宠若惊。作为秘书长就是省委的大管家,他所服务的主要对象就是省委书记和副书记,虽然还有其他的常委,但毕竟那些人都是次要的。
“包书记,这两份文件还要请你把把关。”
“呵呵,我在厩就听说你是咱们河西省委的一支笔,你写的材料是不会有问题的。”
“岂敢岂敢,包书记曾经在首长身边工作过多年,水平一定比我高,这是写给中央的报告,还是由你把把关最好了。”
包景辉笑了:“既然这样的话,你就把材料放在这里,抽时间我会看一看,不过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人事安排上的事情要和你谈。”
许竞文纳闷了,包景辉来到河西省之后,从来就没有在人事安排上发表过意见,今天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来,难道书记和副书记又因为哪个位置的安排产生了分歧,包景辉要拉拢自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该如何表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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