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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房门前垂手肃立的夏香,见着琪姐儿前来,赶忙为其掀起帘子。丁若琪并未马上进屋,而是凑近夏香悄声问道:“我娘亲今日如何?”
夏香满脸忧愁,摇了摇头道:“还是如此,不吃不喝不言语,奴婢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您快些去劝劝吧,若是病倒了,那……”
没等夏香说完,丁若琪便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此时包氏正躺在一张雕刻着喜鹊纹的拔步床上,眸子睁着,没有半点神色。听见脚步声,将头轻微偏了偏,显得有气无力。
见娘亲面容憔悴,嘴唇干裂,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丁若琪心疼不已,在娘亲床边蹲下,哽咽的道:“娘亲为何如此折磨自己?”
包氏没有言语,继续发呆,眼神呆滞。
丁若琪脸色骤然大变,眉头紧锁,眸子里的怒火比燃烧的火焰更旺。双手用力的在床沿上捶了几下,愤然道:“都是四喜,若不是为了她,爹爹怎会如此对待娘亲?”
见娘亲脸上也渐渐有了怒意,继续道:“娘亲若再这样继续躺下去,保不齐爹爹就纳夏雪当妾了。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妾室进门,您怎能再如此萎靡不振下去?”
包氏心里甚是难过,她如何愿意这么躺着?原本想着若是绝食,夫君是否会担心,接着来跟她赔礼,来劝她消气。谁知夫君竟连她的房门都未曾踏入,她只好这么躺着等下去。
“唉……”包氏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饿的“咕咕”直叫的肚子,“夏香。”包氏尽力的喊着,但声音极小。
丁若琪赶紧补充道:“夏香,赶紧给我娘亲端些吃食来。”她早已听到娘亲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叫声,也知晓用妾室来激娘亲是最有效的,娘亲最怒爹爹纳妾了。
在外头听候吩咐的夏香忙不迭的进屋应了一声,便冲去厨房拿吃食来。她早就吩咐厨房为二少奶奶煮了蜜汁红颜粥,不知二少奶奶何时会吃,便一直都不停地煮着新的。这会儿一锅刚煮好,夏香再备了些二少奶奶喜欢的芸豆糕,海棠糕,核桃酥。
这些是她自个拿的主意,想着二少奶奶多时未有进食,先备些清淡的,免得伤了胃。
几个丫鬟端着夏香备好的吃食,跟在夏香后面来到二少奶奶房内。
此时包氏已经起身,有丫鬟正在帮其穿戴,梳洗。
丫鬟们将吃食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包氏回头瞧了一眼桌上寥寥无几的吃食,气急败坏道:“怎就这些?你们这些个狗奴才,也来欺负我?”
见主子发怒,一屋子的丫鬟吓得扑通跪地,头贴地面,浑身打颤。
夏香也扑通跪下,惊慌失措,声音抖颤的道:“奴…奴婢见主子多时未有进食,怕太油腻的吃食恐伤了肠胃,便让人准备了些清淡的来。奴婢…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自作主张。”
丁若琪觉得夏香说的也有理,便走近娘亲道:“娘亲莫要生气,先吃这些暖暖肠胃。”说着望向夏香吩咐道:“再下去为娘亲准备些丰富的吃食前来。”
夏香忙应声,磕了几个头后起身退下。
“你们也都下去。”丁若琪冲着其她几个跪着的丫鬟道。
见琪姐儿这么说,丫鬟们如得救般的感谢了一番丁若琪,也磕头退了下去。
房内只剩下她们母女,丁若琪在一旁伺候娘亲进膳。包氏确实饿坏了,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丁若琪在一旁思忖着该怎么对付四喜,她就想把四喜赶出蓬凝苑,一刻都不想与她呆在一个院里。还喊着同一个人爹爹,这说出去多让人笑话。一个曾经伺候她的人,此刻居然跟她平起平坐了。
待包氏吃饱喝足,打了个嗝,一副满足的模样。
一旁的丁若琪撇了撇嘴看着娘亲:“您可别当着爹爹的面如此,他若见着您现在这副模样,还不立马转身走人。”
包氏明白女儿的意思,不以为然的道:“你爹爹,我借他一个胆子他都不敢多言。”说完便没了底气,神色黯淡了下来,“咱们去西暖阁瞧瞧四喜去。”
丁若琪嗤笑了一下娘亲,便跟着去了西暖阁。
此刻丁佑瑜仍在四喜房内,父女俩正聊得尽兴,时不时的传出欢笑声。
这让站在西暖阁门前的包氏和丁若琪不禁震怒,敢情这父女俩处的极不错嘛!
“娘亲,我们可要进去?”丁若琪凑近娘亲耳边悄声问道。
包氏咬牙切齿的道:“进,为何不进?”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夏香快步上前为包氏掀帘,喊道:“二少奶奶和琪小姐来了。”
房内的欢笑声戛然而止。
见包氏和琪姐儿走了进来,四喜站起来,面露喜色,行礼道:“二少奶奶好,琪姐姐好。”
姐姐?谁是你姐姐,丁若琪鄙夷的瞧着四喜,心里愤愤的嘀咕着。
包氏和琪姐儿都向丁佑瑜行了礼。
丁佑瑜瞧着包氏,面无表情的道:“你前来有何事?若是想来闹事,或是为难四喜,我可不答应。”
包氏一怔,心头一凉,这夫君竟未有一丝要跟她和好的意思,“我是来瞧瞧四喜可有缺的。”不知为何,以往的蛮横此时她一点都使不出来。
“既有此心便是极好的,四喜既是我的女儿,也算得是你的女儿。日后你也定要多疼爱她一些。”丁佑瑜表情舒缓了些。
疼爱?呵,我定会好生疼爱她的。包氏眸子扫过四喜,透着一股杀气,让对视上的四喜心头一颤,毛骨悚然。
包氏忸怩作态道:“既是夫君认下的女儿,我定也不会亏待她的。”
丁佑瑜见夫人今日不但没有吵闹,还这般温柔顺从,由衷高兴,哈哈笑道:“你能想通便是再好不过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大伙都不愉快?”
说着起身走向包氏,关心的道:“近来可好?我瞧着你怎瘦了些?”
包氏见夫君对自己的态度终于回到了从前,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娇嗔道:“夫君跟我回屋,我正好有些事要与你说。”说着回头嘱咐丁若琪:“你在此好生陪四喜闲话一番,看看四喜可还有缺的。”
丁若琪自是不情愿的,但娘亲与爹爹已经一同离开了。
留下了她们两个人,怒目而视,谁都没有先言语。四喜也不怕她,如今她有爹爹撑腰,没有必要再对这些个欺负她的人点头哈腰。
“四喜,你怎有脸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丁若琪嗤着道。
她环顾了一下四喜的这间房,不比她房内的布置差,瞧着眼熟的屏风,更为愤然。居然跟她用着相同的东西,那不就是说她们的身份相同吗?
四喜不以为然的道:“我既然也是爹爹的女儿,自然能在这西暖阁中长住下去。”毫不客气,没有一丝半点的胆怯。
丁若琪听了赫然而怒,怎敢如此跟她说话,眼里还有没有她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四喜的左脸上,“你一个丫鬟所出的,竟敢跟我这嫡配所出的,如此口气说话。这一记耳光是给你提个醒,让你记着自个的身份,飞上枝头的也未必就是凤凰,也有可能是乌鸦。”丁若琪说完冷笑了一声,离开了西暖阁。
真可怕,跟她娘亲一样可怕!
四喜用手摸了摸挨打的脸蛋,既愤懑又委屈。她是招谁惹谁了?丫鬟所生的就不是人了?就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