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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怎么忘了,洵姐儿不是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吗?这些当然是记不得了。”
“是了,多喝几杯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苏政息笑呵呵地说着:“那好,你们继续唱!”
“是。”
苏若洵双手都是颤着的,斟完酒后,就把手藏在衣袖下,紧紧握拳,指甲都快陷入手心的皮肉里。
当苏政息喝醉后,苏若洵终于能够回房歇息,回房路上,丫鬟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小姐,她闻言只是走的更快。
回到房中,苏若洵把头埋在被子里,时间一久就呼吸困难了,可她却很享受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和紧紧握拳一样,用这种程度的痛苦来提醒自己该清醒。
房门突然打开,她惊得立刻坐起,见是刚才替她解围的歌姬。
“既然你现在也算是个捕快,那不管是用什么借口也该在外留着才是,活在他眼皮底下好受吗?”歌姬走到苏若洵床边坐下,突然就抓着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的手心,“何必为了那些事伤了自己的手呢。”
“你是……”苏若洵不太明白这歌姬突然来和她说这些做什么,从歌姬刚才的话中可以知道,歌姬是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的。
“不必在意这个,横竖都只是替他做事的人,哪有什么身份可言,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个奴隶。”
奴隶……
形容的真够贴切。
“你们…就没想过要逃吗?”苏若洵并不反感眼前这个人,一是因为刚才的举动,二是有些同病相怜。
“自有记忆起,像刚才那种恶心自己伺候别人的场景就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次,小时候会有人教我们该如何把嗓子练好,该如何让自己看上去婀娜多姿,等大了些,自己就成了脑海中最看不懂的场景里的其中一人。”
“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更不清楚逃走后能做什么,只知道也有人要逃走过,不久后,她的尸体就挂在我们房前,尸体腐烂到见骨才被抬走。”
“我们除了像刚才一样伺候他外,就是伺候他的客人,你们比我们好,好歹你们还能出去……你是最好的,你当了捕快,捕快是应该可以四处走动吧?按理说,你要逃的话是最简单的,你为什么不逃?”
眼前这个人眼里的疑惑与希望,字里行间中透露出对外面的世界的向往,和刚才不知羞的唱着淫词艳曲时完全不一样。
“连你是可以四处走动的都不敢逃,我们怎么敢?”歌姬露出个勉强的笑容来,“你找机会回去吧,别留在这里……”
眼前这个人对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可是很显然,这位陌生人眼中,她或许是熟识,又或许是更加亲密的朋友。
歌姬知道自己走不了,所以希望有机会逃离的她远离这个地方,哪怕随时会被叫回来。
歌姬千叮万嘱让她别留在这里后就离开了,翌日一早,她在苏政息离开苏府前,去与苏政息说她想回六扇门。
“回去做什么,现在又没有案子要查,在府里不必在六扇门里好?”苏政息撑着头,昨日他喝的有些多,现在头还微微作痛,原本就难受,听苏若洵这么说,他心下多了些烦闷。
“在红胭院内被毒杀的那位姑娘很可怜,我打算将她好好安葬。”苏若洵完全不觉得苏政息能让她回去,毕竟她原本还是有接近令以明这一任务在身的,苏政息却把她叫了回来,那想必是有别的事,她现在这么说,也不过就是尽最后的努力。
毕竟……她也真的不想留在这里。
“灵曼?”苏政息笑了笑,紧盯着苏若洵,“你想起来了?”
“我知道她叫灵曼,觉得她很眼熟,可我想不起来关于她的任何事……”苏若洵半真半假的说着,垂着眼,让苏政息看不出她是什么想法。
“觉得她眼熟?”苏政息甚是惊喜,“你最近有没有想起别的事来?”
“没有……”苏若洵觉得苏政息的反应很奇怪,便说,“不过,昨天我看见那些歌姬时,觉得都很眼熟。”
苏政息怔住,久久不说话。
苏若洵仍是垂着眼,猜想着苏政息等会儿会说什么。
在她没当捕快时,她也是在这住了许久的,苏政息在那时完全没让她看见那些舞姬歌姬,没有人和她透露过有关她这具身躯从前的事,就连苏政息也是时不时就拿她养女的身份开玩笑,总说如果他没有一时心善,她就死在那了。
怎么想都觉得苏政息前后对她的态度太奇怪,在她当捕快前,什么都瞒着,像是刻意让她记不起一样,也没让她做任何事,在她当了捕快后,他起初还连哄带骗的让她做事,之后就是直接吩咐,甚至在她多问几句时,动手打她。
而现在,则是一副希望她把以前的事都想起来一样。
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呢……
“我得出去了,你让她们陪你说说话。”苏政息起身往外走,走过苏若洵身边时站住,手搭在她肩上,紧紧的抓着,双眼打量着她,眼里尽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他看她的眼神,比他昨日喝醉时,搂着身边歌姬时更加炽热。
因为这个眼神,无论如何她都该和他保持距离,即使无法彻底逃离,在六扇门里也比在这安全。
一开始当捕快时她还总想着要回家,此刻要回六扇门倒成了个奢望。
他听了她说见到歌姬时觉得眼熟的话,就让她去找歌姬们说说话,这摆明就是想让她知道一些以前的事,不管这知道的方式是记起来,还是从她们嘴里听到。
苏若洵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去想该怎么去找那些歌姬说话,她能说什么?她连她们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是抱着一种完成任务,或是像查案时那样套话的话,那她还能想办法去找话题。
可是现在她明知对方眼中她或许是个熟识,就像昨天单独来找她的那位歌姬一样,她招架不住那种关心和热情。
她真的非常想回六扇门……
最后,是那群歌姬去找苏若洵的。
没有她想象中的关心与热情,她完全不需要去想该用什么办法招架,因为对方只是直白的和她说她想知道的事。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是将她想知道的那些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完全超出意料的话让她在晚上被苏政息问话时都在晃神。
所幸,苏政息没再多为难她,只是让她回去休息。
她是那些歌姬舞姬,或是灵曼都一样,是从小就被关在一个地方养大,等年纪稍大些就送到苏府来,经过苏政息亲自挑选,聪明些的就像她和灵曼一样送去某些地方,披着虚假的身份替苏政息做事,而其他的就留在苏府里。
她们说,她是其中最特别的,因为其他人都是关在一间房里长大,而她则算是在苏政息身边长大的。
苏政息待她不同,这是其他人都知道的,她们还说,从前她还在苏府未出去过时,曾经有过苏政息喝醉了,然后把她叫到房里的事。
一夜过去,没有丫鬟在里头,翌日一早她就出来了,没人知道她和苏政息在里头是怎么回事,可越是这样模棱两可,她就越不知所措。
如果答案是干脆的,那她花了一点时间去认命就是了,横竖之前鸨母也透露过她在红胭院也是要靠身体的。
可现在没有个答案,她想去认命,又不甘心,想那或许什么都没发生,又连自己都骗不过去,揪心的让她恨不得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