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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心中稍定,拉了立冬再次迈进了屋里。
“姑娘,快来,这边坐,快请坐”,王胖子满脸堆笑,转身带着立春立冬二人往里面走。
看着眼前这个胖子前后迥异的态度,立春心里自然是有些疑惑,自己和立冬穿得普普通通,怎的也不至于让这胖子的态度突然的就从寒冷的冬日转变为和煦的春日,只是你既然让进了,那进就进,屋里现在敞亮一片,门又是开着,外头人来人往的,也不怕你有什么心思........立春跟在王胖子后边走着,盯着他肥胖的身子突然的就无比的想念起李家村后山上的大蛇。
“你这铺子当真是要卖的?”,立春站在柜台前。这个胖子倒是会图享乐的,就他坐的那椅子,椅背椅座甚至连着扶手都是絮上厚厚的软实的棉垫子。瞧上去,他就如同陷入到椅子里头一样。
“卖,早就在卖了”,王胖子笑着说道,这倒是两个倔丫头,叫她们坐还不坐,瞧那戒备的样子,说不得这两个丫头以为自己是要吃她们两个的,哼哼,自己却是白给她们送财的。
“我看着这铺子好似是转卖了有些日子,怎的到今日也未曾卖得出去”,立春将心里的疑惑问出。立冬则站在立春身后不停的往门外看,生怕那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给关上了。
“是卖了多日,也很多人进来问了,我倒也是想卖,他们那些却是嫌我这铺子卖得太便宜,总以为这铺子有什么问题,更甚,有些人直接说我脑子有毛病卖得这般便宜,我说啊,这些世人当真是可笑之极,卖得贵的时候,他们拼了命的想要和你讲价,一旦你卖便宜了,他们又拼了命的总想从你嘴里套出些话来,想要知道这铺子是不是有问题........”,王胖子在铺里枯坐了多日,这些日子也算是见识了不少稀奇古怪之人,话匣子一打开,便如滔滔黄河之水连绵不绝。
“姑娘,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可笑,我要做人情,居然无人敢领情,哎,这些个人啊,就说最先来问我这铺子的那人........”,王胖子说得来劲,身子不停的抖动,压得椅子咯吱咯吱响。
“这铺子多少银子?”,实在不愿再听眼前的胖子口若悬河不止,立春直接开门见山,反正都站到屋里来了,总也得问问多少银子。若是自己出得起,管这铺子之前有什么妖魔鬼怪,到时候自己统统赶走就是。
王胖子被立春打断了话也不在意,听得立春问着价钱,神秘一笑,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在立春眼前晃了两下。
十两?肯定不是,天上肯定不会掉馅饼的。一百两?天上还是不会掉馅饼。一千两?就这铺子再是地段好,除非它里头是包金裹银.......一时,立春还真摸不透这胖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是什么意思。
“大叔,您就直说了呗,这铺子到底多少银子才卖”,立冬实在心疼那椅子,再这么摇两下,肯定得散架,浪费啊浪费,就光是个椅子就费了那么多棉花,这要给了自己,肯定能至少缝上两件棉袄。
“咳咳咳........”,王胖子猛烈的咳嗽,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呛死,幽怨的眼神如连环飞刀似的往着立冬身上扎去,苍天大地,自己才区区二十五,还是个有大报复大理想的有志青年........
“大叔,你........”,立冬待要再问的时候,被立春拉住了。立春对立冬摇了摇头。
“咳,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就卖”,王胖子直接报出价钱,准备速战速决,再要被对面小姑娘喊上大叔,只怕从此以后自己没脸待在通江镇了。
一两银子?!立春和立冬面面向觎,有问题,绝对的有问题,就是镇门口外边那茶馆屋檐下卖包子的,一个月的租金都有几百文,人家还是租的茶馆的地,而这个铺子,却是实打实的卖,卖一两银子........
快速的眼神交流,立春和立冬一致决定,不买,走,还得赶紧走........
“姑娘,哎,姑娘,你们跑什么啊”,看着立春立冬往屋外走,王胖子有些急了。
立春和立冬只作听不见快步往屋外走着。
“哎呀”“哎哟”,立春在前,立冬在后,出门槛的时候,立冬走得太急一个快步绊倒在门槛上直直的撞在前头的立春身上,姐妹二人叠在一起倒在地上。
“姑娘,你们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没逼着你们买,你们若真想买铺子,且请听我再说上几句话”,王胖子本想去拉地上的立春立冬一把,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立春从地上站起来,先拉起立冬,然后才拍着身上的尘土。这铺子看来果然是买不得,出个门居然还能摔一跤。
“姑娘,你可别怪我不拉你,我是怕我拉了,我要不小心也倒了,我倒了事小,要再压着你们可就罪过了”,王胖子赶紧解释起来,生怕立春立冬再次走掉,守株待兔了许多日,再是不想每日闷坐在黑漆漆的铺子里。
“我们不买铺子了,我们没银子”,立春简短的回了句,拉着立冬准备走。
“姑娘,你们,你们一两银子也没有?”,王胖子手中只有画像,对画像中人的情况却是丝毫不了解的。难怪那边要自己将价钱定得如此低,原来就是预备送的。
“大........你家铺子为何卖如此的低的价钱?”,立冬开口就要喊大叔,临出口将叔字憋了回去。这人就是太胖,要是仔细瞧了,倒也有张清秀的脸。
“都说了,我家这是祖传的铺子,传到我这,我也无心经营铺子,不瞒二位姑娘说,我呢家底颇为丰厚,区区一个铺子并不在我的眼里,再者,我也不会在通江镇常待,这铺子放着也是放着,我只想找个有缘之人将这铺子托付给他,我........”,说着说着,王胖子自己都觉得难以自圆其说,假话果然是说不得的,说了上句就要想着下句如何去圆,圆来圆去,越说越乱。
“立冬,我们走”,立春了立冬直接就走,这胖子面上虽瞧不出奸相,可那语无伦次粗糙的假话却是一听就听出来了。
“姑娘,姑娘,这铺子是张常生要我卖给你的”,王胖子狠了狠心,道出了背后之人,反正自己也没完全说到正主身上,想必也没事。
立春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并转了身,胖子既能道出张叔之名,只怕是真的了。张叔早就说要送自己东西,只一直没说是什么,自己也没问,原是他要送自己一个铺子,这礼是有些大了........
“姑娘,给”,王胖子可不希望再在黑漆漆的铺子里坐上几日,气喘呼呼的走到立春面前站定,从怀里掏出张折叠着的纸就往着立春手中塞。“我的任务完成了,这是房契,姑娘你可收好了,还有,可别对张常生说是我出卖了他”,说毕,王胖子扭着肥胖的身子施施然而去,竟是连一两银子也不要了。
立春颇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瞧了手中的房契,一两银子也没花就白白得了个铺子,这情,可是换不清啊......
花铺也就如此突兀而又顺理成章的开张了。开张之日热热闹闹的放了好几挂炮竹,又免费送了些单株盆栽的不算太值钱的花草给围拢来瞧热闹的人。
如此的,立春每日就在花圃和花铺之间来回跑着,大早从花圃出发,载上一车的花草往镇里花铺赶过去,到得傍晚便又从镇里返回到花圃。
花铺开张之前立春和张常生见过两次面,只彼此心照不宣的都没提铺子之事,一个心里想着是日后定要好好还了他这份人情。一个是心里想着她总算是接手了铺子,总算没枉费这些日子花的心思。
卖花的生意有些清淡,起先立春还没有觉着,只见着时常也有些花草卖出去便没怎么在意,只一日闲了在铺子里的时候拿了账本合帐,这才幡然发觉前后一个多月以来,花铺的营收竟然还不及往日自己和立冬在街上散卖的营收多........心里不免就开始有些急了。
“大少爷,云姑娘的信”,张常生走进书房,将手中之信递给了程彬。
“信里写了什么”,程彬没有接过信,依然低头看着书。
张常生有些犹豫,这信是云姑娘写给大少爷的,自己看了不合礼数,只大少爷如此问分明又是要自己拆了看的........“云姑娘说预备增加养殖的规模,只怕今年底能谈成那笔生意”,到底还是将信拆开了,所幸信中除了说这些再无其他。
“磨墨”,程彬放下手里的书。
张常生知道程彬这是要给云姑娘回信,忙站到书桌前磨起墨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