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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到现在,杜良父子其实早已没有了翻身的机会,通过枝儿和大郎的一唱一和,他们的性子都暴露在众人面前,再加上大家跟沈强是一起混过战场的好兄弟,这会儿,杜家人又是沈强的亲外甥,众人心中的天平早已偏向了杜家,原本枝儿最担心的,怕村里人不了解情况,有不好听的传出去的问题,这会儿也解决了,人都是偏心的,觉得杜家好了,便会把问题都归咎于杜良父子头上。枝儿听着众人的指责,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杜良,今儿看在你促成俺们叔侄相认的份上,俺不难为你,你赶紧滚!”最让杜良勃然失色的是沈强最后的这句话。
“沈家兄弟啊,俺们......”
“废话少说,赶紧滚!”沈强并不打算听杜良的辩解,只是扯着嗓子吼出这么一句“俺不是仲华他们,性子好,容你们折腾,惹火了俺,俺会让你们知道,这么些年俺是怎么过来的!”
听到沈强这么说,再看看沈强脸上那狰狞的伤疤,杜良顿时胆怯了,他身后的杜壮,看着周围膀大腰粗的围观汉子,也是心虚不已。
“还不快滚!”一旁的裴里正也发话了“俺是听你们说是仲华的堂伯,才带你们来的,没想到,你们是这种人!早知道你们是这样,俺就不能让你们进这二里屯!”
“里正,您听俺们说啊,俺们....”
“要不你们就自己滚!要不就俺把你撵出去!你自己选啊!别给脸不要脸!”沈强压根不给杜良说话的机会。
“爹,好汉不吃眼前亏,咱总有机会找回来的!”杜壮听到沈强这么说,在看周围的村民,顿时觉得一个个的都是目露凶光,这会儿拉着杜良的胳膊,小声说道。
“俺要是听见外面有什么说法,污蔑大郎和柱子的名声,你看俺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沈强这会儿知道杜家人是自己的外甥外甥女后,一反常态,很是对杜良父子俩很是咄咄逼人。
“沈强,你可别太欺负人了!”
“欺负人?娘舅娘舅,俺是仲华他亲娘舅,怎么,你还有啥意见?!”沈强这会儿这话说起来,是理直气壮,头抬的老高!
“我告诉你,杜良!俺在这北方也待了十多年了,你要是不信,尽管试试,你看看俺能不能收拾的了你!”
“沈叔,俺们跟仲华他们好歹也有个同乡情,碰到污蔑大郎的,不用你上,俺们就得去撕了他的嘴!”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滚!”
见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杜良父子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行啦。今儿啊,多谢各位兄弟们了!”看着杜良领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沈强朝周围一抱手,朗声说道。
“强子,客气啥!”
“就是,沈叔,这可算是因祸得福啊!”
“沈叔,恭喜啊!”
“强子,还是你小子走运,弄了半天,杜秀才是你外甥!”
围观的众人陆续开口恭喜沈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忽视了前面沈家老爹老娘的离开,其实关于这个,大家都是有心理准备的,这年头,杳无音讯的离家十多年,又有几人能寻回自己的家人呢?沈强这算是颇有福气的了,最起码,家里还剩了亲人,他们村里往回捎信儿的,有不少最后传来的消息都是找到的只是几坯黄土。
“强子,怪不得你跟杜家相处的这么好呢,原来是有讲究的啊!”裴里正一边拍着沈强的肩膀,一边感慨道。
“这实在是没想到啊!”沈强说起这个也很是激动,他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抱有好感的杜家原来是自己妹子的血脉“俺、俺当年走的时候,俺妹子还、还没嫁人呢,谁知道她最后有这造化,居然嫁了个举人!”
“强子,俺们也知道,你这会儿啊,心里怕是急的要命,俺们就不耽误你了!”
“就是,沈叔啊,你就赶紧跟你这侄子外甥的好好热乎热乎吧!”
“俺们先走了航,改明啊,咱再好好的热闹热闹!”
“放心,到时候俺亲自掌厨,请兄弟们好好庆祝!”
“成啊!强子,那俺们就先走了,有啥要帮忙的就直说!”裴里正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众人离开了,众人看了热闹,也慢慢的散去,虽然大家都很好奇,可这会儿,谁都明白此时沈强的激动,便都识趣的将空间留给了沈强,反正光那杜家那父子二人上门的事情,便值得说道一阵子了,这千里之外,叔侄相逢的故事可以过阵子再传。
“胜子,你留下。”看到秦胜也打算离开,沈强一把拉住了他。
看到秦胜惊讶的眼神,沈强笑着点了点头“这下子,你跟柱子和仲华也都是兄弟了,你也来听听。”
“那咱们还不赶紧进屋!”听到沈强这话,秦胜是喜出望外,一边扶着沈强一边进了屋。
“沈叔,哦不,舅舅,你先坐,我去倒水!”一行人进了屋,枝儿就忙活了起来。
“甭忙活了枝儿......”沈强根本没有心思喝什么茶,只是想知道家里的事情。
“在外面吹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风,又乍惊乍喜的,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要不身体扛不住。”枝儿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泡着茶水”你们都赶紧上炕暖和暖和,舅舅、二郎、果儿,尤其是你们三个,有什么事情不差这一小会儿!”
“就听枝儿的吧,这事情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咱喝着茶,慢慢说。“大郎现在也是云里雾里的,他也没想到这一直帮扶他们的沈叔,居然是自己的亲舅舅,原本以为,这世上,只剩了他们兄妹五人,相依为命,却没想到,这却突然蹦出一位嫡亲的舅舅。
“喏,先喝茶暖暖身子!”枝儿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家伙倒好了茶水。
“沈叔,你真是我们的舅舅啊?”还没等沈强和柱子说什么,一直没吭声的二郎突然好奇的看着沈强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现在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沈强。
“要是没弄错的话,俺、俺就是你们舅舅”沈强很满心激动,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们知道以前的事儿不?”
“知道一点”枝儿心里有数,这在座的五人之中,怕是自己算是知道的最多的,自己记事早不说,为了了解社会现状,还经常缠着杜沈氏说说过去,这一来二去的,杜沈两家的不少事情,枝儿都知道,想到这儿,枝儿这会儿便开了。“娘说过一些,她说当年小舅舅跟他最亲,但是当时征兵,姥爷卖了好几亩地,却也只能保住一个人......”
“当时大哥已经上了战场,一去没了音讯,二哥原本打算去的,是俺不肯”沈强听到枝儿这么说,心思也回到了当年“俺当时还小,二哥走了俺也养活不了爹娘,还不如俺去当兵,换二哥留下!”沈强说着说着泪流满面,他还记得当时妹妹芳儿抱着自己痛哭的样子和爹爹闷不吭声成宿的抽着旱烟的身影。
“沈叔,还提当年干什么?”秦胜看到沈强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赶忙安慰“这都过去了,您好容易找着侄子外甥了,咱说点高兴的!”
“是是!看我,净说这些”沈强看着眼前的大郎和柱子,慢慢的收了声“没想到,一转眼,这十多年就过去了,二哥成了家,妹子也嫁给了隔壁杜家的小子。”
“舅母是姥姥的侄女,爹爹在考上秀才以后就跟姥爷提了亲,这后来,爹爹考上了举人,两家的日子也都好过了起来。”
“你爹是好人啊!要不是你爹,怕俺们家也过不出去吧!”枝儿虽是一笔带过,沈强却也猜了个大概,当年自己走后,家里就剩下几亩地而已,吃饭都成问题,妹夫有了功名,自己肯定是沾光不少。
“是,俺们的日子多亏了姑父的帮村,就是爷奶和爹娘的棺木,也是姑父借钱给我置备的!”柱子提起杜老爹是满心的感激。
“柱子,到底是咋回事?你爷奶是怎么没的?二哥呢?咋都没逃过洪水啊?你们逃过了,他们咋就不行呢!”
“沈叔,这事儿还是我跟您说吧,当时决堤的时候,大哥和柱子都在县城。“枝儿一点一点的说着那日夜里的一切,说道杜沈氏的离开时,枝儿也泪流满面,抽抽噎噎的无法继续。
“老天爷不开眼啊!爹、娘都是强子的错,要是俺早早回乡,说不准,你们就不能遭这一劫啊!”听完了枝儿的话,沈强知道沈家四人尸骨无存,顿时是悲上心头。
沈强这一嗓子,引起了所有人心头的伤感,柱子想到了爷娘爹娘,枝儿等人想起了杜老爹和杜沈氏,众人不由得都哭了起来,屋里顿时是一片愁云惨雾。看到这一幕,秦胜也实在没法子安慰下去,只能默然无声的看着事情的发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