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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是姬流云在帮她。
也许她骨子里认定了她能使用蓝光,是姬流云在她的体内留存了那神奇的功法之故。
所以当她看到李二狗全然一新,完全看不出伤疤的腿时,她本能的内心充满感激,感激着那个与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暖男。
而此刻,远在百里之外的一处山涧下,在水中裸着身子的姬流云却是嘴角溢出一股血水的倒在溪流中的大石之上。
为了救活秦芳,那一刻他不惜把自己的所有功力倾注她身上,根本不管她是否能承受那份真经的力度,只想着吸走她全身的毒,一定要救活她!
可是在倾注的时候,他却发现了秦芳的体内有他想不到的两股力量,一股高深莫测却又隐约间断,一股深藏她的丹田却并未发力,他急于救治,席卷她身体各处纳毒而行,结果他与那股高深莫测的力量交汇碰上,刹那间,竟有种相融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他诧异,但同样的功法底蕴让他也无法选择不融,因为他是完全无法对抗的被吸附了进去。
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
但悲伤与心痛让他顾不上去细想,去感觉,而就在那个时候,强大的力量忽然间就终止了与他的相融,他像是被排斥出去了一样。
当他的手离开秦芳时,他知道自己的功法九成已经注入了秦芳的体内,可是那突然的终止,让他以为自己还是没能够救了秦芳,让他以为她还是香消玉殒。
心如死灰,生无可恋,他选择了向师姐祈求离开,因为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人生。拿自己去还债。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被师姐扶着离开那绵延山脉时,体内尽存的一成功法却有了一丝微漾。但也只是一丝而已,快的让他以为是幻觉。
之后的日子。他把自己如死灰的心封了起来,跟随在师姐的身边,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师姐,恨她毒杀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只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在还,还得他的心已经死去。
师姐说东。他不往西。
师姐叫吃,他不会停。
可是他的脸上不但没有了淡淡的笑,更有着一抹死气。
他极少和她说话,甚至只有在午夜休憩时。她才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只字片语,却是他梦的呓语,而且大多时轻唤着的还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我去找些吃的,你等我!”师姐留下这样的话,幽怨离开。他的行尸走肉让她只能去为两个人找食物果腹。
他静默着,看着面前的山涧之水,却想着每一天都会在他脑海里出现的另外一个女人。
她叫卿欢。
她的笑,她的执著,她的出其不意。都让他不禁的回味着,记挂着,怎么都无法忘却。
可越是如此,他的心越疼。
因为倾尽全力都无法救下她,连他自己都觉得充满了挫败感。
“你总是那么没用啊!”低头看着水面上倒映的自己,姬流云轻声呢喃着:“不能给别人希望就算了,连自己在乎的人都无法保护,你,还有什么用?”
水面清清,倒映无语,似不能反驳他的问句。
片刻后,他脱下了衣裳,步步而入。
他喜欢干净,他此时只想把自己洗的干净一些,而后就这样的沉浸在这片水泽之中算了,反正他已生无可恋。
但,就是那么奇异。
当他将自己沉入水中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自己残留的一成内力却翻腾起来,似有什么催动着它们散出强劲的力量。
他那时以为是自己的真经功法阻碍自己的求死之举。
可是,他却在恍惚间,依稀感受到了一抹悲伤,一抹心焦,一抹渴求。
而后他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真气再不由自主的回应着什么……
他猛然跃出了水面,在惊诧的喘息之中,想起了师父说过的话。
“真经练就的乃天地之气,感天地之灵,火烈冰寒,却都是纳的万物之精,所以也必将融于万物,无视山川河流,只有天之傲,地之融。”
天之傲,地之融。
难道我是感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天地之气,所以才会如此?
姬流云诧异的游到了浅显的边际,他踩着那些石块,遥看四周,山林静寂,日照当空,一切都安然的无有什么强烈。
他迷惑,他不懂,然而心口却似被谁揪扯了一把,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经在强烈的波动着,而耳中似乎有人在呓语在呢喃。
嗡嗡的,说什么他听不清,但那声音却重叠着如浪层叠。
天之傲,地之融,难道我已感受到了什么?
眨眨眼,他盘膝而坐,就在水中,任山涧之水漫过自己的腰身,闭上眼,想要去感受这天与地的力量。
毕竟他从练这个真经起,就时常要在谷中感受万物。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当眼闭上,他依照以往那样静心默念心法感受周遭时,却听清了耳中一直嗡嗡不断的声音。
“我只是想要救人……”
真诚而迫切的话语,透着他熟悉的调子,惊的他的心一颤,再一睁眼,却看见卿欢站在寒风凄厉的雪峰中,瞧望着自己。
那双眼,是他熟悉的干净与善良。
他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他摇摇头,告诉自己是梦境,是幻想,可是她却清楚的站在那里。
忽而他意识到,他为何会如此的看到她,因为自己的心法与真经内力还残留着一成,而这一成,不论多远,他都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这么说……她没死?
那一霎那,他很开心,他忍不住的上前拥抱了她,他想告诉她。他有多么的开心,多么的欢喜。
可是当他想要说话时,他才发现自己开不了口。而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来自她的抚摸与轻拍。
陡然间。他想到了那句话。
我只是想要救人……
他忽然明白隔着千山万水,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
她啊!总是把别人的命看得很重啊!
我,得帮她……
于是,他仗着那些内力是自己辛苦修来的,便尝试着靠真经自身的相连相融,去控制那隔着千山万水的内力,而后不遗余力的开始了冰蚕术的吸纳。
冰蚕术。是他拿手的,控制那份残存之力,也自然熟门熟路。
可是,到底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这样的举动耗费着他的心神,更耗费着他体内最后的残存之力。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最后的内力都在这样的强行沟通下,虚弱不堪,甚至是消失殆尽。而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忽然发现,她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真经运行而带来的消融之力,因为冰蚕术吸收到的一切负面,都会化为极寒。
他有天生的寒体,不怕极寒。甚至甘之若饴,而她却没有,她只有他的内力,却无寒体,如果她来承受……
轻的,是周身经脉的冰刺之感,重则可能冻伤乃至碎裂她的躯体。
所以只是一念,他就做了选择。
他咬破了指尖,用尽全部的心力,将那份消融引到己身,只因为他不想她全身会经脉被冻伤,而后面临死亡。
可这样的后果却是,当他为她救治了那个人后,他最后的内力被消耗殆尽,他脱离了那份隔着千山万水的控制,然而心神的损耗,让他体内筋脉受损,血气上涌。
他吐了血,更倒在了这水边,他能感受到周身的气力尽失,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后悔。
树林静谧,烈阳高照,风在吹,水在流,他倒在地上感受着周边的一切,双眸渐渐往一处黏糊。
她没死,真好……
他想着,闭上了眼,呼吸开始减慢,而他的脚下一片洁白的冰层骤然而起,顷刻间,就冰封住了他躺着的这片流动的水面,甚至连他,也冰封其中……
一刻钟后,提着一兜野果的陆婠儿从密林内钻出,当她带着那黑纱罩帽里朝水涧这边张望时,她看到了一片冰封的片区。
“嘭嘭嘭……”布兜里的野果纷纷落地,陆婠儿踏地冲身而起,直奔那片区域飞奔过去。
当她落在那片冰封的中心,看到被冰凌完全封住的姬流云时,她的声音充满了震惊:“不,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练过这套真经功法,她很清楚,这是消融的反噬,而以姬流云的寒冰之身,并不该出现这样的状况。
毕竟当年的她,为了能够承受这份消融,只有日日沉浸在寒潭里,强行改造自己的体魄,以求消融之时,寒冰之力不但不会冻伤她的经脉,反而助力于她筋脉的强韧,好能与师兄的功法相辅相成。
可是现在,拥有天生寒体的人,反而会被消融之力给冻住,这实在匪夷所思,让她很是惊诧。
但很快她想起了他把所有的内力都倾注在那个死掉的女人身上的事,便陡然明白自己得做点什么。
她一把摘掉了头上的罩帽,盘膝坐在了被冰层包裹的姬流云的身边。
深吸一口气后,她聚集了自身的内力,把掌心按在了冰层之上。
她的唇急速的蠕动着,字字都是那久违的内功心法。
这些年,她不曾念过,但她从没忘记过。
很快,冰凌在她的掌心下急速融化,而她那张狰狞的脸也渐渐苍白。
半个时辰后,当冰层彻底融化,露出了裸身在水的姬流云后,陆婠儿晃动着自己虚弱的身子,伸手轻拍着他的脸:“流云,你醒醒,流云……”
“嗯”在她的不断拍打和呼唤下,姬流云的嗓子里终于溢出了一丝回应,陆婠儿闻声立刻倒在了他的身上,因为她的身体承受这样的寒气真的很痛,痛到她已经无力承受。
而就在这时,她却听到姬流云的嗓子里溢出两个模糊的字:“卿欢……”
那一瞬间,她感觉不到周身的痛,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冰凌给刺中了……
--抱歉,昨天只更了一更,临时有事出门了,本以为一会儿就能回家,结果一直弄到晚上12点多才到家,只好连夜写一更,当做今早的第一更,抱歉哈!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