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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夏如璎也只能在心里这样疑惑,绝不敢问出来。
一旁的高妾媵倒是欢脱,走上去笑盈盈地对着魏荷语的肚子有说有笑,仿佛那小世子真的能听懂她说的话一般。
阳光明丽,魏荷语携着她们俩一同赏花。其实说白了,就是逛了一圈。夏如璎安静地跟在魏荷语身后,一语不发地听着高妾媵对魏荷语喋喋不休地讲着所谓的育儿经。
夏如璎微微抬眸瞥了魏荷语一眼,她的脸竟是沉沉地,似乎并不高兴。可高妾媵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依旧笑语连连地对魏荷语念叨着。
夏如璎暗自吸了一口气,依旧不动声色。
赏完了花,就回到了慧心阁。魏荷语刚一坐下来,便苦着脸说道:“这心里真是难受得很。看来小世子不经夸,这夏妾媵刚夸了他乖巧,如今又开始闹腾了。”
夏如璎抬了抬眸,思索着魏荷语这句话里的含义,然后起身来说道:“夫人心里难受,不如让若静去永华阁请大帅过来吧。”
夏如璎思来想去,也只能觉得魏荷语应该是在暗示着这件事了。
可魏荷语却莞尔笑着,摸了摸小腹,略显羞涩地说:“那倒不必了,相公今儿早晨才来过的。其实我这心里就想吃点酸的。如宁,去熬点酸枣汤来喝。”
夏如璎瞧了瞧魏荷语的小腹,微微蹙眉道:“夫人害喜严重,整个人都消瘦了。都已经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这小腹非但没隆起来,反而似乎更平坦了。多喝点酸枣汤是好的,能开胃健脾。”
夏如璎说罢,浅浅笑着再次坐下来。目光微微流转,巧妙地捕捉到了魏荷语眼中的慌乱。一旁的高妾媵顺着这话继续说着,可魏荷语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少顷,如宁就呈上来了一大盅酸枣汤,魏荷语一碗一碗地喝下去,竟很快便喝了一大半。
夏如璎接过一小碗,只慢慢喝着,因为这酸枣汤着实难喝。想来魏荷语不愿让不信任的人来照料她的膳食,可如宁这丫鬟分明就不太会做酸枣汤。
几番闲聊之后,魏荷语轻轻扶额说有些乏了。夏如璎和高妾媵相视一下,连忙起身来告了退。
看着她们走远,魏荷语便疲惫地坐在软椅上,脸色越来越阴沉。
若静上前来收拾酸枣汤的碗碟,忽听得魏荷语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若静惊了一下,一个不留神儿,手中的酸枣汤就撒了几滴出来。
若静慌了,连忙放下手中碗碟,跪下身子去用衣摆擦着地上的酸汁。却不料还是惹恼了魏荷语。
“磨磨蹭蹭干什么!”魏荷语突然拍案而起,“蹲在地上像条野狗一样,成什么样子?”
若静微颤着手连忙端起碗碟往下撤,魏荷语的呵斥却还是没有停止。
“赶紧把那些东西全都倒出去!酸得我牙都快倒了!”她满脸厌恶地说着,甚至开始以袖掩鼻,似乎很不想闻到酸味儿,最终还忍不住低斥道,“没怀上还要受这些罪,真是什么都不顺!”
魏荷语厌恶地瞪着那些酸枣汤,目光上移,渐渐愣住了。
因为夏如璎和高妾媵竟去而复返。
魏荷语惊住了,却一语不发。
高妾媵诧异地转了转眼珠,脸色渐渐发白。
夏如璎倒是波澜不惊,她望了望魏荷语,又看了看微微发抖的若静,轻声对若静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退下。”
若静瞄了瞄魏荷语,这才连忙退下去。
魏荷语倒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们回来干什么?”
这声音分明已经低沉得令人战栗,丝毫不像平日里那般温良和善。
高妾媵不自觉地抖了两下,张开嘴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如璎却温尔一笑,上前轻轻叩拜,道:“高妾媵为夫人求了一串念珠,是用以佑护夫人和小世子安泰康健的。方才走得匆忙,竟忘记了呈给夫人,因此才去而复返。”
高妾媵这才连忙点头,哆嗦着从怀里取出念珠,双膝一软,跪下来说道:“对对对!卑妾为夫人求的念珠,可以佑护夫人母子平安……”
高妾媵这样说着,声音却已经开始发抖。她抬起眼求助一般地瞥了瞥夏如璎,然后又无力地垂下,似乎已经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魏荷语依然不出声,直直地看着夏如璎和高妾媵,眼中露出狠色。
整间屋子被危险的寂静俘获。高妾媵一直保持着呈上念珠的姿势,最终她实在是僵持不下去,崩溃一般地连连磕头,口中喊道:“卑妾至死追随夫人!绝无二心!一定会为夫人守口如瓶的!”
听到这些,魏荷语的眉皱得更深了,双拳暗暗紧握,眼中迸射出凛然的杀意。就连夏如璎都能感觉出来,魏荷语浑身都在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其实夏如璎一早就觉得奇怪,魏荷语嫁入大帅府两年多了,肚子都没有一丁点儿反应,又怎会突然之间有孕?
当日夏如璎从巧如口中得知了大帅为萧容庆生的事情,正为萧容高兴着,慧心阁忽然就闹了起来。魏荷语一闹,整个大帅府都热开了锅,一大群姬妾都聚到了慧心阁,看着魏荷语上演一场哭闹寻夫的戏码。夏如璎暗暗为萧容叹惋着,心想怎会如此凑巧?
不到一个时辰,大帅就携着魏荷语回来了。魏荷语一回到慧心阁便开始害喜,这一害就是一整夜。大帅一直守在她床边,姬妾们也纷纷前来侍疾。可魏荷语无论吐得有多厉害,多难受,始终都没有让青妩走进里屋去为她把脉。她的脉象一直都是如宁在汇报。
如宁什么时候也懂得把脉了?夏如璎当时就觉得奇怪。
更奇怪的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萧容在府外遇刺了。夏如璎当时慌了神,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关联,直到第二日终于得了空前去看萧容的时候,萧容告诉她那些杀手很有可能就是魏荷语的人。
这一切似乎巧合得耐人寻味,夏如璎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夏如璎并没有向任何人提及她心中的疑虑,甚至对萧容都是守口如瓶。魏荷语此般冒险假孕,想必是发了狠,而她所针对的,必然就是萧容。因此夏如璎虽没有将她的疑虑告诉萧容,却也留意了萧容的情形。结果,令她哭笑不得。
萧容自那以后的两个多月都不曾离开钟翠阁半步,将自己困在了房间里。
一开始夏如璎还暗喜着,心想只要萧容不和魏荷语碰头,就绝对整不出什么幺蛾子。魏荷语赖不到萧容头上,就等于是作茧自缚,很快便会现出原形。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又一个月过去了。夏如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本来只想着带萧容出去散散心,让她振作起来,却不料还是被姬妾们给逮住了。
当魏荷语让萧容跪在慧心阁门外的时候,夏如璎整个心都悬了起来,她担忧的不是这点儿罚跪会让萧容如何如何,而是魏荷语会不会趁机利用萧容将她那肚子里虚无的东西顺带着解决了。
当时萧容劝夏如璎早些回钟翠阁去擦擦脸上的伤痕,夏如璎虽应了,却并没有立刻回钟翠阁,而是径直去通知了大帅。
幸好,一切无恙。
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夏如璎知道她的机会快要来了。不是她等不得,而是魏荷语等不得了。
高妾媵还在对着魏荷语絮絮叨叨地表露着忠心,夏如璎却没有那样跪下来求饶或者向魏荷语承诺绝不会泄露此事。她上前一步,指了指香炉,柔笑道:“夫人有孕在身,就不该焚这些刺激性的香料,否则,就容易滑胎。”
夏如璎在说滑胎二字时,故意放缓了语速,然后略带暗示地看了看魏荷语。
魏荷语这才神色微霁,沉着脸看着夏如璎,似乎在思索着她的意图。
夏如璎微微敛眸,似在轻嗅,然后缓缓道:“这是梅花香的香料,含有檀香,零陵香,龙脑香,都是刺激性大的香料。最重要的是,这其中还含有少量的麝香。”
夏如璎说着,沉下了眉,轻声斥道:“是哪个奴才这么没心思,竟敢在夫人的房间里焚着这样的香?”
魏荷语顿了顿,也故作紧张地开口道:“如宁,这梅花香料是谁送来的?”
如宁一头雾水地走上前来,回想了一番,答道:“这梅花香料是王妾媵送来的啊,夫人不是挺喜欢吗?”
夏如璎眉心拧起,沉声怒道:“夫人有孕在身,王妾媵却送来含有麝香的香料,这不是明摆着是想要谋害夫人腹中的小世子吗?”
如宁诧异地看了看夏如璎,又望向魏荷语,依旧一脸迷茫。
魏荷语很快反应过来,故作难受地以袖掩鼻,对如宁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香炉给扔出去?”
如宁这才明白了目前的势态,点了点头,慌里慌张地前去取香炉。
看着如宁抱着香炉走出去,跪在地上的高妾媵顿时懵住了,只得默不作声地低垂着头。
夏如璎微弯下腰拉了拉高妾媵,轻声道:“这屋子里香气还是太重了,一同去将窗户打开,通通风吧。”
夏如璎说罢,踏着碎步前去开窗。高妾媵瞄了瞄魏荷语,见她的脸色已经没那么阴沉了,这才敢起身来一同去开窗。
清新的气息涌进来,驱散了满屋子的香腻。
魏荷语神色缓和下来,命如宁收下了高妾媵送来的念珠,还再次为她们准备上了软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