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愿你肆意,览遍山水

盛安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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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千叶连忙摇头,“我不能接受任何一个人因为我,离开这个世界。”

    只要想着她的这条命,是因为别人的死而得来的,恐怕她夜都不能安寝。

    “可是,你还是不接受。”夏侯邪壹仍是那副神情,让人轻而易举瞧出他的受伤。

    “……”千叶也是为难,这怎么办?

    独孤千绝捏一下千叶的掌心,以示安慰,“不接受就算了,这样就好。”

    “绝……”

    没想到,绝竟然会这样说。

    “乖~”揉揉她的头发,神色温和。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卿羽柔和一笑,小叶子其实是个善良的姑娘,“只要让夏侯邪壹的血液和我一样,有解毒的效果,你们俩,就都可以安然无恙。”

    “那怎样才可以?”

    “这大陆是否有簇蝶花?”要让夏侯邪壹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效果,只有这种花可以。

    只是,这是羽国朝代才有的这种花,不知现在是否已经灭绝完。

    “不曾有。”夙老在医术上造诣已经是巅峰造极,却不曾听过有这种花。

    “簇蝶花就是逑欢花。”一直没有说话,在那里当摆设般的离简苍,这时缓缓道出。

    “逑欢花,这倒是好办,白国的万妖森林里就有。”

    “嗯,那就尽快启程去白国。”夏侯邪壹带了喜意,能这样再好不过。

    独孤千绝此刻,心里的愉悦多了些,这个结果,是让人最满意的。

    然后,余光瞟到离简苍。

    可能真的很难受,他的腿已经微微蜷缩起来。只是,他的眼神,一直放在叶宝身上。

    “你们先出去。”

    ……

    这里,只剩下了千叶,独孤千绝和离简苍。

    千叶刚刚因为人多,并没有注意到离简苍的状况。乍然见此,眸中有什么闪过。

    着实是很凄惨,手脚被束缚,胸口那块血迹斑斑,就连他的嘴唇,都是泛白的。

    “要和你说声抱歉。”离简苍缓缓笑了,第一次,是极其温和的,没有丝毫冰冷。

    千叶抿了唇,喉头动了动,始终没有讲出什么来。这段时间来的波折,皆是出自他的手,轻易就原谅了,她做不到。

    “能帮我揭开这面具吗?我的手不能动。”他并不介意她这样的反应,一切都是应得的。

    后悔吗?走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不,不会。再来一次,他还是一样的选择。只不过,不会选择伤害她。

    “好。”千叶先是挣扎了一下,见他眼神带了温和。旋即,还是走到他跟前,伸出指尖,一点点揭开他的面具。

    下意识就是一惊。他……的脸……

    “还以为你会尖叫出口呢。”她始终都是不一样的,连这样可怕的他,也可以做到这么平静。

    “你……”

    千叶呢喃一声,带了惋惜。

    这张脸无疑是完美的,俊朗中带了野性的五官,张扬肆意。可是,这完美被一条覆盖了整个右侧脸的疤痕给破坏,从眼尾到下颌骨,一指宽,呈紫红色,狰狞着,像一只蜈蚣。

    “我曾有一段时间,一直厌恶自己。”因为这条疤痕,他不得不带上面具,不得不永远记得,那些曾经受过的伤害。

    千叶静默,手里捏着那冰冷的银色面具,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才好。

    “人人都倾羡站在高位的人,可是却不知他们,私下究竟经历过什么。”

    离简苍自嘲一笑,配合着他那条疤痕,显得格外像个小丑。

    他是离国百姓尊崇的苍鹰,披荆斩棘护卫家国,却忘了他曾经被送去祁国,是一个弃子。

    “是。”

    千叶点头。看见别人成功的人,哪会关注他曾经流过的汗水。

    “所以,下辈子,要么,我是人人之上,要么,我就如一只最平凡的蝼蚁。”不要在这样痛苦。

    千叶发现自己有些不忍看,只好低声说,“会的。”

    “真好。”此生见过你。

    离简苍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候,那时候的他,依旧带着一颗正义明朗的心,还是陌上翩翩骑马而来的儿郎。

    在千叶的注视下,他的神色慢慢变得平静,嘴角的笑意变得愈发浓,眼睛满满闭上,像是在赴一个美梦。

    “愿……”

    千叶张张嘴,接下来的话落尽风里。

    愿他怎样才好?

    下辈子富贵公子,肆意人生,山水尽览?

    可是,下辈子……哪来的下辈子……

    “抱抱。”

    独孤千绝的神色,在离简苍呼吸彻底销匿的时候,有了波动。

    转头见千叶变得低沉,心里叹一口气,把她拉进怀里。

    ……

    朝阳每天都会升起,带了生的希望,可又是不一样的一天。

    千叶视线不曾转动,看着眼前的大漠,金黄的色泽从地平线上升起。

    “怎么醒的这般早?”

    独孤千绝手中拿了披风走过来,披到她身上。

    “我想看看日出。”千叶冲他一笑。

    “你啊~”他还能不知她的心思,“放心,不会有人能够始终独善其身的。”

    那些该死的人,都会得到最后的结局。

    “嗯。”千叶狠狠吸进一口气,再吐出去,“我相信。”

    “今日,我们就出发去白国。”

    千叶疑惑,“这样急?”

    “嗯。”独孤千绝颔首。

    他自然是有私心的。因为,他从卿羽那里,听到了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让他恨不得此刻就能到了白国。

    只是,暂时还是不要和眼前这个小家伙讲。于她而言,可能是惊,又是喜。

    用过了早点以后,两批人,就要分道扬镳了。夙老,阳九,月璃,手底下的青阁之人,都该启程返回夜国苏城。

    “夙老,保重身子~”千叶看着眼前银发的老人家,眼角忽的有些酸涩。

    这一别,再见又不知几年。老人,最经不起时间的等待。

    “傻丫头~”夙老难得不出口叫她小主子,他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九九,你也是。”千叶对着阳九那里,挥了挥手。

    阳九笑中带了宠溺,“嗯,我会时不时给你寄些小礼物的。”

    不能常伴,那就以其他的方式,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千叶注意到一直安安静静立在那里的小姑娘,微微一笑,“记得照顾好月璃。”

    这个小姑娘,在阳九手底下待了几个月,竟然变得没有那么活泼了。想必,九九对她定是管的很严。

    “娘亲,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这时,一直扒着马车的球球,对着千叶大喊。

    他身子小,仅仅只能够到车架,他就那样用手指抱着。

    千叶不由失笑,原本离别的难过,瞬间无影无踪。他这小鬼头,这样扒着马车不放,是要缠着和她一起走?

    “你给我来,和夙爷爷他们走,娘亲要去干正事,不适合带着你。”

    球球一听,抱的更紧了几分,“不要,不要,就要跟着娘亲去。”

    “……”

    独孤千绝冷冷一眼过去,“手放下!”

    球球一惊,指尖瞬间放开,啪一下,屁股直直坐在了地上。

    “娘亲~”球球委屈了。

    “乖。”千叶这件这副可怜的小模样,忍不住心软,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拍拍他,“可是你真的不能和娘亲去。”

    这一路过去,白国远在千里,哪是几日可以到的。他这小胳膊小腿,到时候可别给折腾坏了。

    球球见千叶这副不容置疑的神情,嘴抿起来,“那……好吧……”

    他是个小男子汉,不能让娘亲为难。

    “乖~日后给你带许多小礼物。”千叶亲亲他的小脸蛋,这孩子,还是很懂事的。

    “娘亲一定不要忘记,然后,我悄悄告诉娘亲,”球球贼头贼闹似的,附在千叶耳边,“我的爹爹是定北侯,我的另一个亲亲娘亲,叫魅雅。”

    “知道了。”

    千叶摸摸他的头,把他交给夙老。然后,朝他们最后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定北侯?好像只有白国才有定北侯吧?

    魅雅竟然和他还有些纠葛,真是让她疑惑。

    ……

    照例,独孤千绝和千叶是一辆马车。然后,月一和团子饺子一辆。卿羽和夏侯邪壹一辆。

    白国,在极北之地,距离离国,简直是十万八千里。这次,没有一两个月,怕是到不了。

    中途,不仅要走陆路,还有水路。

    说到走水路,千叶觉得,那简直再好不过,晃晃悠悠,哪有马车来得颠簸。

    就像现在,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我怀里来。”独孤千绝见她皱起眉头的样子,知她是难受了。

    这一路,都是不顺畅的石子,的确会十分颠簸。

    “好~”千叶嘻嘻一笑,坐到他怀里。

    刚刚是怕打扰他看书,就自个坐在一旁。

    看着被他盖起来放到一旁的书,千叶下意识伸手过去拿。

    可是,指尖还没有碰到那本书的时候,就被独孤千绝给拦截了下来。

    “乖~现在还不是给你看的时候。”

    独孤千绝摸摸她的头,把书拿的远了些。

    “我为什么不能看?”千叶眨眨眼,这书里面还有什么秘密不曾?

    “因为你还小。”

    “……”这理由,怎么让她觉得这么变扭?

    “真的想看?”看小家伙纠结的神色,独孤千绝莞尔,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嗯。”千叶是下意识点头的。

    然后,独孤千绝把书一把拿了过来。

    搂着怀里的小身子,“来,这是第一式。”

    独孤千绝修长的指尖指着第一页纸张上,来个交叠的身影。

    “……”千叶的视线,在甫一接触上面,就跟被雷劈了似的。

    这、这……

    她的脸无法抑制,腾一下,红成了一个大苹果。

    “嗯?害羞了?”独孤千绝在她头顶,唇,无声扬了开来。

    凑近她的脖子,吐气,看着她的脖子,瞬间起了一片小小的疙瘩。

    笑意更浓。

    “……”这不是废话,能不害羞?

    千叶简直要泪奔,说好的风清月朗,清俊无双呢?!怎么就变成了――光明正大拿着本不可描述的书,来调戏她!

    “叶宝,乖,我们再看第二页。”

    独孤千绝把书翻过去一页,见千叶的眼神躲闪,低低对着她道,“乖,这可以日后都要经历的。”

    千叶感觉她的身子都要发烫了,拿着小手,开始给自己扇风。眼神说什么也不往他指的那边看。

    “之前不是答应过我?说是日后我让你看一本话本子,你是不会拒绝我的。”

    “啊?”千叶抬眼,大大的蒙逼。

    什么时候答应了?

    “就是上次我要没收你话本子的时候。”

    被独孤千绝再次提醒,千叶总算记起来。

    诡……他还记得真牢。

    反驳,“你这根本不算话本子!”

    “那行,日后叶宝你,再不可碰任何话本子。”独孤千绝挑眉,这可是她好奇自己要看的,现在,可没有那么容易拒绝。

    毕竟,只要再过几个月,他的叶宝,就可以长大。那么,她早点知道这些,也是必要的。

    一个人学习的过程太无聊,有人陪着一起,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