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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淇奇道:“那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子衿恨恨道:“或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最好的办法,这淑嫔和恬昭仪已经数次和咱们过不去了,若是再容她们这般下去,轻则这口恶气实难下咽,重则伤了自身后悔莫及。”
元婉也咬了咬牙:“对,弄一把大的,让她数罪并加,皇上自然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了。否则在皇上眼里星星点点的小事咱们也去告状,未免皇上说咱们矫情。”
子衿若有思所的点头,沉沉说道:“此事还得从长记议,须得思详周虑一番才行。”
之后的几天里,皇宫内汹涌的暗潮倒是暂时平静了。
在郭少本的经心调养下,元婉的气色渐渐恢复如常,胃口也好了起来。腹中龙胎总算是稳妥了,大家都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夜未央却是越来越忙了,白天忙于接受四方臣国的朝拜,晚上宫中各种国宴,宫宴,家宴不断。或许是年关的喜庆气氛感染了众人,就连奄奄一息的皇后,这几天的精神也比前几天好了很多,虽然大家都在私下议论这是回光返照,但是能将太医开的药吞进肚子,这终究是可喜的。
腊月二十八这天,子衿端坐在殿中任郭少本给自己诊年关前的最后一次平安脉。
诊罢郭少本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娘娘的身子不再那么寒凉了,其它也一切尚好。只是……只是娘娘似乎总是有些神思忧郁,这可是极为伤神累心的。一来臣建议娘娘要心明气朗方可百病不侵;二来娘娘要按时午睡,子午觉睡得好,不但身强体健,容光焕发,更是保养心贤的最佳方法。”
子衿将丝帕从手腕上撤下笑道:“郭大人果然医术高超,本嫔确实有时常睡不好的毛病,安神汤也是喝了不少,但却不见成效。”
“心病还需心药医,暖嫔娘娘冰雪聪明,不需臣多言。”
郭少本低头收拾着药箱时,子衿又淡然笑道:“郭大人是医界奇才,救人治病让无数人脱离疾患,实在是功德一件。你告诉本嫔心病还需心药医,那郭大人自己的心病可否医治好了?若是好了,可否给本嫔也开上一剂治心病的药来?”
郭少本顿时凄苦一笑:“臣确实治病救人无数,也时常为别人开得治心病的心药,但轮到自己时,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若是暖嫔娘娘有什么治心病的法子,不妨告诉臣,臣愿意一试。”
子衿不答反问:“老佛爷给我的几副药已经用完,还需再接着服用吗?”
“自是再服一段时间,彻底将身子调暖才好,身子不寒才易有孕。暖嫔娘娘若是有了身孕,老佛爷自然是欣喜的。”郭少本说完收起药箱,看了看子衿一副欲言又止之态。他几次张嘴终是没忍住,似是用了很大的勇气一般说道:“暖嫔娘娘,自臣给婉才人护胎以来,院使大人就将静妃娘娘的身子交给其它大医照料了,自那之后臣还没见过她,不知……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子衿看着郭少本一脸窘态,又忍不住想打听的样子,顿时“扑哧”一下笑出声音,看着郭少本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看来郭大人的心病还挺重,莫要病入膏肓才好啊。”
郭少本立即涨红着脸,不安地低了头:“臣,臣知道不该问,可臣……”
“可你忍不住是吧?”
“暖嫔娘娘莫要笑话臣,臣失礼了。”郭少本的脸涨得越来越红,眼中却是无限凄凉的落寞。
子衿心中一动,不忍再用此事取笑于他,仰了仰头说道:“郭大人何需问我,自己一看便知了。”
“哦?”郭少本一愣,随即抬头,哪知竟如做梦一般,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穿着一身淡紫色宫装,眉目含情,身姿楚楚地就自暖阁里盈盈走了出来,并且那目光正在对着他笑。
他似不相信一般使劲挤了挤眼睛,看了看静妃,又看了看季子衿,而后傻傻地笑了起来。
“过年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倒是苦了你们这一对牛郎织女了。平时我也不敢大意让你们两个见面,今儿皇上正在前朝见他国使臣,紧接着又要犒劳戍守边疆的功臣们,恐怕今儿是没时间来我这暖秀宫了。我去前殿坐一会儿,你们两个就在我这说会儿话吧。”子衿说完起身出去了,留下静妃和郭少本,不能相见时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今日一见却只有相对默默流泪的份了。
……
除夕已至,皇宫内顿时热闹起来,各宫各院的宫人们开始贴春联,剪窗花,年气十足。
夜未央送走了纷纷踏来的各国使臣,又开始与宫中大臣,皇亲国戚们待宴。皇后虽然有所好转,但也只是能服得下汤药,出席宴会是万万不能的,所以皇上待宴身边陪同侍奉的人便成了鸾贵妃。辰妃和慧妃偶尔也有参加。
一轮一轮的宴会过后,已经到了大年初四。虽然这其间夜未央对暖秀宫的赏赐不断,常常叫人送些好东西过来,但人却一直没有出现,听小康子说皇上几乎每日都喝得微醉,然后直接在养心殿歇了,没有叫任何妃嫔侍寝。
第二日是正月初五,俗称为“破五”。
刚刚吃了“破五”习俗中的饺子,便躺在暖阁中按照郭大人的嘱咐尽量睡着午觉,这时楮金雅挑起门帘,笑语盈盈地走了进来说道:“子衿妹妹,宫内有桩稀奇事可要告诉给你听听,现在大家都在私下谈论着呢。”
子衿欠起身子,将一个软垫递给楮金雅靠在身后,自己也扯了一个过来,才笑着说道:“能有什么稀奇事?莫不是哪个有功的大臣又升了官,亦或是哪个王爷又收了如花美眷的小妾。”
楮金雅淡淡笑道:“是有人收了小妾,但不是王爷,而是咱们皇上。”
子衿一愣:“咱们皇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能有什么动静,只不过是封了个美人,位分又不高,怎会宣扬。”楮金雅喝了一口欢颜递上的茶水继续道:“昨儿夜里皇上在前朝设宴,不知怎地就看上了一个侍宴的宫女,当晚儿就被内监带去了养心殿。”
子衿低头抚着裙上的绣花,以掩饰自己脸上那说不出的落寞:“那宫女想必很美吧?”
楮金雅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相貌并不出众,只是打扮得极为艳丽,听说昨儿夜里她就穿了一身大红衣裳在皇上跟前晃悠来着,不知怎地就把皇上晃悠到手了。”
子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月里宫女或者是不够位分穿大红的妃嫔们,确实是可以穿红的。不过因着皇后病重,妃嫔尚且知道收敛,这宫女倒是胆子不小,竟然穿上一身大红扫摇。不过皇上看上谁咱们也干涉不了,由得他去吧。或许皇上也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新鲜劲儿呢。”
楮金雅打趣一笑,抬眼看着她:“子衿妹妹,我怎么闻着这么酸呢?”
子衿却是正色道:“不瞒姐姐,酸确是有点酸的。不过身为宫妃酸得过来吗?宫中已是百花齐放竞相争妍了,时不时地还要冒出一个后来居上者,难道要咱们就这么天天酸,日日酸,最后干脆把自己泡成一坛子醋算了。”
楮金雅的脸色黯然了不少,她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没进宫之前便听母亲说宫中日子艰难,那时虽知母亲说得不会错,但却也不知是怎么个艰难法。如今算是体会到了,华服在身,玉食入口,可这心中的酸涩岂又是旁人能懂得?若是能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是万万不想再入这个皇宫的。”
“姐姐,这话可万万说不得,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指不定又惹出什么事端来。”子衿做禁声状,小心地看着楮金雅。
楮金雅一愣说道:“如今就妹妹你这里可以说说实话,你还不让我说吗?”
子衿看着楮金雅,心中又是一阵酸涩,拍了拍她的手,却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楮金雅反而起身一笑:“妹妹莫要烦恼了,不管怎样皇上对你还是十分宠爱的,趁皇上的宠爱还在,你可要为自己的以后思虑周全了,以后的日子方才好过一些。”
“姐姐的意思是?”子衿将身子坐直,探头问道。
“都说妹妹冰雪聪明,这时候竟傻了不成。身为宫妃有了子嗣才能有所依靠啊,你看慧妃虽说只是个公主,但身在妃位也无人敢欺是吧,即便是皇上现在不宠幸她了,但有公主的情份牵着,有什么好处也自是少不了她的。而且皇后已经出口,欲将二皇子过继给慧妃,享福的日子恐怕还在后面呢……”
楮金雅又说了一阵,便起身回去了。留下子衿一个人躺在暖阁之中,伸手轻抚自己平坦的小腹,却也是愁肠百转。细细数来,几个月以来,果真是自己得的恩宠最多,经老佛爷提醒,暖身的药也日日喝着,怎么就是没有怀上呢!
然而想着想着,她便将思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