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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静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皇帝会在在这个弥留之际,要见她!
“永仙郡主,皇上正盼着您呢!”接楚静进宫的轿子一落下,皇帝身边的近身太监就迎了上来,一福后,太监就急忙的请了楚静进殿中。
严寒隆冬,内殿的地笼烧的火热,楚静一进内,就是一阵热风熏来。
“皇上,永仙郡主来了!”近身太监在内殿的帘前大声的报道。帘子里就有起身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后,帘子揭起,一干肱骨大臣和六皇子从内鱼贯而出。
楚升文也在其中,他看到楚静,吃惊的同时眼神立刻的有些困惑。楚静对他摇摇土,他则对楚静点了点头。
“永仙郡主!”肱骨大臣们离开后,近身太监请楚静进得内殿,楚静进去,但近身太监却并不入内,而是转头走出了大殿,随手带上了门。
屋外还站着等着召见的妃子大臣医正们,谁都猜不明白,皇帝在这个时候宣楚静进宫做什么。
内殿中,楚静一步一步的走近皇帝。
皇帝闭着眼,依靠在床上,咋一眼看去,似是没人生气。
楚静到此刻的老皇帝,心里一缩。上一次见到老皇帝是在半个月前,那个时候正是楚静带了那淑妃的人头上朝殿的时候。那个时候,皇帝的气色还是不错的。但此刻,老皇帝却瘦的皮包骨头,整个人被死气所包裹着。
如果皇帝也是修炼之人,那绝对不可能在这半个月里出现这样的变数!就算他不是修炼之人,也不应该仅仅这半个月就变了人样!
楚静沉吟着,她想走上前一探皇帝的身体,以查究竟。
可就在这时,老皇帝睁开了眼来,“来啦!”老皇帝一边说,一边动了,却见他挣扎着坐起身,挣扎着下得床,然后做出了一个令楚静根本没有想到的举动来。
老皇帝对着楚静,双膝相并落地,深深的跪拜了下去。
楚静看着老皇帝这个举动,脸上的神色依旧平和,但心里,却是起了波澜。
能令人世间的权利至高者对她跪拜,那只有一个可能,他,知道了她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楚静目光死死的看着老皇帝,一字一字问道。
老皇帝的额头碰着地面,听到楚静的话语,他略略直起身,点了点头,“您从天外来!”说到这里,他立刻的就又将额头贴在了地上,用卑微的语气在那请求,“是朕……是我算计了你,求您莫要怪罪我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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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新皇六皇子登基。一代君王的交替,在有条不紊的行进中。
楚静在这期间,一直在静园中制着丹药和符录,空闲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就看着庭院中的梅花想事。
她想的最多的,是老皇帝在临死前跪她时说的话。老皇帝说,楚静要想离开这里回到她来时的地方,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进到文华阁那个传送阵所存在的世界里,因为那里,才有满足楚静修炼所需要的灵气,而在这个世间,已经不存在足够的灵气和具备灵气的天材地宝了。而要想开启这个阵法,需要到金丹期,否则,无法开启。
那个时候楚静追问老皇帝,他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阵法的那边是个怎么样的世界?还有他,究竟有没有在地宫里修炼过?老皇帝却不肯再说一字,他对着楚静深深的磕头之后,就站起身躺回了床上,而后没多久,就咽了最后一口气。
而他临死那一瞬的最后一句话是,“原谅我们!”
皇帝死时,楚静先断了下他的脉,又用头上的簪扎了皮肤一点鲜血而尝,但楚静并没有找出老皇帝生机在短短半个月里消去的原因。她又在老皇帝的身上找了找,想看看有没有宝贝,弄明白度风死的原因,但她的猜测显然不对,皇帝身体上,一点出奇护身的东西都不存在。这后,楚静提声叫进了太监。
老皇帝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令楚静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楚静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天空。
这个世界,她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了,很多东西笼着迷雾出现,似是想要将她引到一个地方去。楚静其实有过怀疑,她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假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不肯完全接受宁远的原因。因为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么宁远的存在也是假的,她说不清,如果接受了这个世界里太多的事物,最后会怎么样。
“啊,又下雪了!”年纪才九岁的小丫鬟看到外头下起雪花,开心的笑起来。楚静被她的笑声打断了思绪,目光也看向那雪白的飞雪。
这一年,因为老皇帝的驾崩,新帝为了显示他的孝,年节以朴素为主,不大抄大办。但在年节这一天,宣了几位肱骨老臣进宫同守年夜,楚升文,自然在列。
年初一,楚升文才回到家中于家人团聚。
忙碌了一个多月、日日早出晚归的他,也终于有时间找楚静,好好的一谈。
热炕上,盘膝坐着父女俩,一壶烧开的热水在炕桌上弥漫出氤氲的热气。楚升文伸手,给楚静先斟满一杯,然后才给自斟满。
楚静垂着头,看着绿茶在瓷白的杯底慢慢舒展,心里思量着,要怎么样跟楚升文说,是一切都说明白,还是保留她不再是真正楚静的事情?温建成那里就算说了有些给楚升文知道,可除了宁远外,温建成他也并不知道楚静已经不是以前的楚静了的事情!
但总是要分别的,她不可能在这里继续扮演女儿这个角色!这个冬天,是她最后一个在楚家的冬天了。
“爹------!”楚静双手抱住瓷白的茶杯,眸子抬起,看向楚升文。她曾经也有过一个父亲,只是千年的修行已经让她遗忘了太多人的身影。楚升文,无疑勾起了她对父亲的回忆。
“恩!”楚升文抬起头来,英俊的脸上带着疲倦,乌发中不知何时添了白霜。
楚静怔愣了一下,她是在意楚升文的,但实际上这一份在意依旧包含着她内心里对他的轻曼。而证明就是,她从来没有跟人世间的普通女儿一样,留心过父母。
“我的事情,温表哥已经……!”楚静立刻垂了头,要跟楚升文坦诚她的事情。
“静儿,爹今天过来,并不是找你谈这件事情的!你的秘密,爹并不是不想知道,但却不是非得要问的清楚明白才行的,你长大了,自然应该要有属于你自己的秘密。爹不管你成了神还是仙,爹只知道,你是我楚升文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你也记好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爹!”
很简单的话语,却让楚静有点酸涩相哭的冲动。她深呼吸了一下,打消了想要坦城的念头,她是他的女儿,这就足够了,为什么要将不美好的东西呈现出来呢?想明白这一点,楚静看着楚升文一笑,点了点头。
楚升文也笑起来,他喝了口茶,道,“开了春,爹打算向皇上请辞,就当个闲散的王爷!”
那、严的争夺,老皇帝何尝不是将他们算计在里头,这让楚升文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君恩情薄。如今的新皇虽然对他优厚,但这样的好并不是没有目的的,新帝如今还小,但迟早有一天,他也会长成另外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皇帝。
楚升文不想到时候临老临老,还要再经历一次家门翻覆的事情,不如激流勇退的好。
“这样,我也能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寻找你五妹身上!”楚升文的神色一下黯然起来,楚家一门没进天牢时,楚娴被不知名的人给带走了,去向不知。那、严争权的时候楚升文没有办法去寻。老皇帝回来后楚升文下了几天的狱,没有能力去寻。再后来新帝上位,被委以重任的他又要顾大家舍小家,依旧不能亲自去寻找楚娴。他不想亏欠家人太多。
对于楚升文当不当官一事,楚静没有说什么,但楚娴的事情,她问了一句,“如果找不回来了呢!?”楚静能肯定,带走楚娴的,是沐修。跟沐修在一起,楚娴的生命是没有什么威胁的,因为沐修显然很在意楚娴。只是楚娴自己不愿意回来,那么楚升文想去找,恐怕是怎么样也找不到的。就是她楚静,也找也不一定找的到。
“他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孩子,找不找的倒,我其实也不知道,但只要我还有有口气在,我总是要找她的!”楚升文压着心头的难过,说道。说到这里,他的话语顿了顿,他看向楚静道,“如果你突然不见了,爹也会一直找一直找你的,直到爹咽下气,找不动了为止……!”
楚升文的话,是在暗示楚静,最好不要离开这个家,如果要离开,也不要不辞而别!楚升文的心里,其实一直知道楚静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因为她已经不在局限于这个世间了,她是有资格成神做仙的人。
楚静将手放在楚升文的手上,眼睛直视楚升文,“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想,出去走走!”她这是委婉的再说,春暖花开,她将离开。
离别,不会再让它来的那么突然。
楚升文的脸上有一怔的神色,但继而就释然了,他将厚实粗糙的手放在楚静的手背上,用力的将她的手包裹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