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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让几兄弟不分先后的渐渐自立门户,她这样的做法看似无情,却省了将来许多的麻烦,亲兄弟为了争家产而闹上公堂的都不鲜见,何况是他们这种家庭,稍有不平,即便大家表面上不说,也会在兄弟情分上留下缝隙,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如今孙宝儿与王谏之带着自己家原本的产业先从杜家自立出去,基本上算得上杜家产业的一半,孙宝儿原本就有治铁场的一半股份,海边的盐场也就要开始挣钱,每年的收益加起来是很惊人的,但这毕竟一开始人家就是用他自己的名义开的,赚多少钱都与杜家无关。
但是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的东西一直都是杜萱娘在经手,与张义的猪肉铺子和药材铺子一样,收益都是归的杜家,如果这回王谏之送过来的东西再入了杜家的帐上,将来再分时,那还真有几分说不清楚,谁能证明这是王亦诚送过来的东西?如果现在就让他们单独立户,谁都没话说。
王谏之与季琳儿两个离开后,杜萱娘急忙交待乳娘几句,让她们哄李卓与李敏两个午睡,自己带了雪竹,小妩,方管事便往后院的演武场去。
此时场上一团乱,王亦诚与呼儿韩送回来的那些人在广场上东一堆,西一团地聚一处忧心自己的未来。陆掌柜在人群中眺望,看到杜萱娘一行人出现,急忙带人迎了上来。
“早点将这些人送走罢,都搞得和要饭的差不多了。”陆掌柜皱眉道。
“这个可急不得,谁适合去哪里都需要时间斟酌,你们家要人也可以来挑几个去。”
“罢了,我们家请不起这些人,还是去看看你让我带回来那些人吧,杜丫头,你可别抱太大希望,在康定府时,我们已经问过好几遍,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陆掌柜丧气地说道。
“我早知道曲翠栊不会将自己的亲信或亲近她的人留在康定府,我只是想尽量多了解一些有关于她的一些事情,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谋害阿四的两个杀手中,韩略已经死了,剩下她这个帮凶,我更加不能放过她!”杜萱娘声音中的恨意让周围空气中热度都陡然下降了好几分。
带回来的人共有四十多名,一些人身上还带伤,看情形陆掌柜也没少用非常手段逼供。
“先将那些负有守卫之责的带进来。”杜萱娘的眼睛熠熠生光,如同一头准备发起攻击的饥饿母狼。
不一会儿就有二十多人被带到杜萱娘面前,其中有吐蕃人,也有汉人。杜萱娘先问那些吐蕃人,由一个专做吐蕃人生意的商贩翻译。
“你们先说说,有关你们王妃及她身边那位神秘女子的事,说事越详尽我给你们回家的盘缠也越多。”杜萱娘先抛出诱饵。
这群人已经知道他们为何被抓住后送到这位夫人面前,只因为这位夫人与他们的王妃有隙,于是争先恐后地将他们所知道的都说了一遍,和当初陆掌柜审问时的结果一样。
大意便是,浑脱王占了康定府之后,身体一直不见好,最后竟缠绵病榻,后来他们的王妃找来一位女神医,竟然又让浑脱王能勉强下地行走,便许了那女神医在府衙改成的王宫里住下。在那女神医的医治下,浑脱王妃竟然有了身孕,谁知浑脱王乐极生悲,病情反复,最后竟一命呜呼。
由于王子们还小,浑脱部的大权便落到了王妃手上,后来大腹便便的王妃借口要将浑脱王的灵柩送回故地达措,带领吐蕃大军放弃康定府回了高原,亲信都被带走,只留下他们这些连王妃的背影都没见过几回的人。
“还有人要补充么?”杜萱娘问,他们说的这些陆掌柜早就打探出来了,没有什么价值。
一旁听着的汉族守卫忙上前来说道:“听说浑脱王是被王妃害死的!”
“王妃肚子的孩子不是浑脱王的!”其中一个守卫察觉上座的夫人对那王妃的浓浓敌意,为了活命也大声叫道。
“这话有些意思,你说详细些!”
那人得了杜萱娘的鼓励,带点兴奋地说道:“这话在以前我还真不敢说,既然到了夫人这里,我也只好豁出去了。夫人你想,浑脱王正当壮年,且力大无比,又没受什么大伤,怎么会一病就给病死了呢?再加上浑脱王病着的时候,王妃将浑脱王的亲信要么找借口杀了,要么收为已用,到了后来,康定府已经只有王妃,没有浑脱王了。”
“有道理!继续说!”
“问题就在王妃后来这个孩子上,嘿嘿,在场的大男人也很多,试问谁在病得要死的时候还想着做那事的?所以那孩子多半不是浑脱王的。”那人说得兴起,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王妃肯定是怕奸情败漏,先下手为强,将浑脱王杀了。”
陆掌柜的脸有些黑,当初他对这些人用刑都没能让这些说出这些话来,没想到杜萱娘上来几句话便让这些人心防大开,什么话都敢讲了,于是陆掌柜恼火地问道:“你们说这些可有证据?”
这二十多个人,立刻吓得缩回脖子,再不敢说话了。
“清叔,我们要相信群众的智慧,虽然没有人亲眼看到这些事发生,但他们的猜测也很合情合理,曲翠栊肚子里的孩子的来历的确可疑,你们猜测谁是这孩子的父亲?”杜萱娘的心脏也莫名其妙的跳快两拍,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不如问曲翠栊愿意为谁生孩子。
众守卫面面相觑,王妃的奸夫是谁这等机密事,岂是他们这些人能知道的?
眼看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杜萱娘当场给那说话最大胆积极的卫兵十两银子,其余的五两银子,让他们自去。
陆掌柜不解地问,“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他们弄回来,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杜萱娘笑道:“难不成还给他们养老送终?别急,这些人知道的都不多,后面的人一定会有更多的消息,我就不信曲翠栊能真的做到滴水不漏,一点破绽都没有。”
最后进来的便那些门房,厨娘,粗使婆子,因见到那些卫兵们真的得了银子,还可以离开,脸上已经有隐隐的兴奋,没等杜萱娘开口便七嘴八舌地说些来,无非是曲翠栊如何狐媚惑主,害死了浑脱王,或者是曲翠栊有多阴险毒辣,将浑脱王的幼子们都赶去冰天雪地放羊,冻死了两个,还有就是曲翠栊生活的骄奢yin逸,单是她一个人便每天耗银千两以上。
但是一问到是否有人见过曲翠栊与那女神医本人时,这些人又纷纷摇头,密切注视着这些人的杜萱娘突然发现一个婆子眼神有些闪烁,便让人将她带过来。
“不过是厨房一个烧火的婆子,连前院的地都没机会站,她能知道什么?”陆掌柜嘀咕道。
“真相往往在意想不到的人手里,这个婆子的神情可疑,清叔,你且看我的。”杜萱娘胸有成竹地说道。
“如今你也看到他们已经拿了银子离开,难道你不想去寻找你的亲人?或者你还在担心你们的王妃找你麻烦?只要你肯将你知道的说出来,你有什么难题只管提出来,我们定有办法替你达成。”杜萱娘和颜悦色对那婆子说道,又从木盘里拿出两只金元宝,“还有这金子也归你了。”
那婆子牙关紧闭,汗水涔涔,似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陆掌柜一见有戏,抽出刀来在那婆子面前一比划,说道:“我们现在好好问你,你却不说,难道又得给你开点小灶?上回那些只是吓唬吓唬你们,我保证我们还有一些手段,你见都没见过,要不要试一试?”
“我说,”那婆子被陆掌柜的长刀吓得瘫软在地,那些痛苦的挣扎立即烟消云散,“我早前之所以不敢说,是因为我亲家母已经送了命,她的几个儿子已经随王妃去了达措,若这事传了出去,他们肯定也就活不成了。”
“那还不好办?我让他们都出去,谁都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也就谈不上连累了。况且我们与你们的王妃是生死对头,她要杀的人,一定是我们要保护的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有所顾忌。”杜萱娘耐心地说道。
那二十多个仆妇被带出去时,一个穿黑衣的廋高个中年妇人走在最后,神情与脚步都有些迟疑,杜萱娘示意小方注意那个妇人,小方随即出门跟随而去。
“你现在可以说了。”
“是,夫人,我有个亲家姓周,是女神医住的院子的守门和上夜婆子。今年元宵节时,我儿媳来说,她母亲那里有一些主子赏的东西想带出去换银子,带信让我趁中午主子们都在用饭的时候去她那里拿。原本府里的规矩是不许我们这些人进主子住的园子的,只因大家都在忙着过节之事,门禁便有些松,我因为是一直在府衙做事的,便东绕四西绕地找到了那院子,我那亲家也是个没成算的,竟也答应了别的婆子捎东西出府,便让我替她一会儿,她去别处取东西,谁知她前腿刚走,王妃便带着女神医回来了,我当时吓得不行,知道我与亲家母的小命快要不保了,一急便干脆跑进院子里,藏到一茂盛的花丛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