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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瑁宫灯幽静地氤氲开如波的粼粼银光,曼云踩在光晕之中,仿若一步一莲。
撇开对天香女的成见,正提灯并行的崔琅真健谈而又风趣,往温泉去的短短一途在她的妙语连珠之下变得更显轻快。
一片笼在雾中的竹林亘在眼前,依稀的绯色微光从林间透出,如霞似霓,旖旎非常。蜿蜒伸进竹林深处的木栈道无法看到尽头,却更让人生了再往曲径通幽处一探的好奇。
曼云停住了步子,圆润可爱的脚趾轻抓了下木板,象是透着淡淡的不安。
“六奶奶,再向前就是翠润最好的桃夭池了。”,崔琅真不急不躁,脸上带着淡笑望着曼云,似在老实地听她的吩咐。
一线银顺着地板缝攀上了曼云的小腿,入体冰凉。
周曼云松下了一口气。她肯假意顺了崔琅真说服单独与她一道夜游,也只是为了寻找在外的银子。虽则不管相隔多远,银子都能找回到她身边,但是此院里温汤甚多,曼云确实也担心着银子会一时不慎,化作了一锅蛇羹。
“崔妈妈!我突然有些困,想回去了!”,曼云单手提裙,优雅地转过了身。
“六奶奶!温泉水最是解乏,现已就差不几步,过去泡泡也好。”,崔琅真抿嘴,温柔笑道:“现在这翠润院中就您一个主人,但各处房舍被褥都按规矩换了全新。您倒是在哪儿安置都可以,来来回回跑着倒更累。”
“崔妈妈通医术。想必也晓得文宗朝叶贵妃的那段公案!”,曼云腼腆笑应道,“我也是走到这儿,才想起来。所以,真是给妈妈添麻烦了。”
崔琅真依旧笑嘻嘻地挡在曼云身前低声劝着,但心中已是暗暗加苦。她有些后悔当初居然向萧泽荐了翠润。
世上事福祸总相依。她初时只想着即便周曼云还有残毒藏在身上,可待到沐浴之时,还是会解衣篦发去了干净,而在曼云来院之后暴出的身体状况,更让她觉得极好利用着多扯出些说不清的事情。
但不曾周曼云也同样可以用着身体上的不适找着了躲事的理由。白日里让崔琅真尽洗了香药,而现在又是险险地悬崖勒马。
文宗朝的叶贵妃专宠三十年,却从未诞下一儿半女,后宫中被疑害她而死去的嫔妃不胜枚举。但后世却有医家提出质疑,说是文宗总爱赐浴温泉与叶贵妃才是害她无子的主因。温泉无毒,但初成的胚胎却耐不得高温久浸,几次糊里糊涂的流产再加上进补,爱泡温泉的叶贵妃越发丰润美貌,反倒盖下了胎儿猝死的原因。
虽说只是传闻中的疑虑,但是现下周曼云就拿捏着这一点不肯再进,却是理由允分地根本无法劝阻。
更要命的是,她根本就不想现在就让萧泽知道了曼云身体状况。
崔琅真想了想,伸手扯住曼云,却是冲着竹林深处提嗓子高喊了一声,“六奶奶,你先别急着走呀!”
果然这神神叨叨的老婆子急了!曼云不屑地翘起嘴角,静静地立在原地。她不想跟崔琅真拉拉扯扯发生冲撞,而人已至此,就不如站在这儿等了在那后面装神弄鬼的人。
“云儿!你是猜到我来了,所以才想避走的吗?”,隔着修竹丛,暗哑沙沉的嗓音随着脚步声固执地传了过来。
云儿?周曼云不免暗打了寒栗,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些。萧泽的声音,她一听就能辨出,但是就算在当年从白固山起照顾他的三个月,萧泽只偶喝过几次周曼云,更多时候都是板着面孔叫她周氏。
亲昵而又暧昧,她周曼云何德何能?
曼云反感地蹙起眉,但没出声相斥,只看着萧泽一步一步地走近,反倒被寥落月色衬出了些欲走还留的凄苦之色。
赤足沿着木板走来的萧泽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搭在肩头的白衣大敞露着结实的胸腹,腰下尽湿的裤子却是紧紧贴在身上。仿若他是刚刚从池子朦胧睡醒,不顾仪态就匆匆上岸,循香觅影寻了久等不止的佳人。
打着灯笼故作惶恐立在路边的崔琅真望着眼前渐挨渐近的一对男女,心中偷笑。不管萧泽暗示他们曾经的私情是真是假,单看着眼前的情形,中蛊的男人已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了眼前的女人。
“云儿!”,已走到曼云身边的萧泽,又唤了一声,一字一字浸透着情深意长。
“何必如此?世子可是有着雄心大志的人。”,曼云扭过头,隐晦不明地暗叹了一句。
“也不过是想着旧日想疯的人!”,萧泽居然径直伸出手死死地扳住了曼云的臻首,扣指在她脑后,鼻息相近,声音象是要粘在她唇上似的哑声道:“天晓得,我多想舍了一切,再重回了小苍山……”
小苍山?那是从白固山到洛京的中途,中毒的萧泽醒了,然后他们相看两厌地拉开了距离。
曼云抿了抿嘴唇,侧在身旁握着拳头的右手松开,眼睫轻眨,却是沙着嗓子带着点哽咽道:“世子!过去的事,就……都算了吧!”
萧泽紧紧地捧住曼云的双颊,对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是萧泓的妻子!”,曼云低下头,眼神儿无意地瞟了下自个儿平坦的小腹。
“萧泓!”,萧泽闻言猛地一把放开了周曼云,扯起嘴角冷笑道:“当年他不过是拿着目睹令尊之死的事儿唬你,然后才与你定下亲事。你可知道,其实他做了什么……”
“我不听!”,曼云眼眶发红地出言喝止,隔了一会儿,又突然抬脸望着萧泽道:“娄巧英告诉我的话,都是你的安排?”
“是!”,萧泽爽快地供认不讳,“我只是找出了事实,想让你看清楚而已。”
周曼云难过地摇了摇头,扭过身子步履沉重地向着来时路退去。
“周曼云!六月十五,我会亲自陪你上大慈恩寺去见贤秀和尚。到时,你就会知道,你为报信之恩跟了萧泓有多不值得……”,萧泽在曼云的身后扬声高喝,眼眶欲裂,尽显决绝。
掩面泣走的女人连自个儿褪在廊下的鞋袜也不顾,三步并着两步就向前方小跑而去。不多时,远处响起了流水等人接应到曼云的惊呼声。
“世子夜会佳人,连一亲芳泽也未得,倒是真令人惋惜!”,崔琅真提着灯笼,缓缓地走到了已直接坐在木栈道上的萧泽身边,蹲下身子低声喟叹。
“我不想得个心里还撇不下别的男人的空壳子!”
“其实她毕竟是六公子嫡妻,若世子只求一夕巫山云雨倒更简单。”,崔琅真中肯地说出了意见。
“只要她对萧泓失望,打定主意想离开他,我就有办法。”,萧泽淡然笑道,“比如安排她出家做了女冠,过个三五年再接她回到我身边。”
“那萧六公子不愿,怎么办?”
“他不愿?另赐了美人与他为妻,他若不愿,就只能……”,萧泽的双手狠狠一捏,骨节砰响,目露狠戾道,“就算是父王拦我也一样!”
崔琅真低下了头,眸光幽暗,沉声道:“世子的一片痴心,妾定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助力?你的天香苑也太没用了!你好象根本没法用蛊毒制住云儿!”,萧泽不屑地讽笑道:“而且她也是师从南召毒者,我原本还以为她也是你们天香苑的女人,会随你安排。”
“徐讷?”,崔琅真捂着嘴,象是听着极好笑的笑话似的咯咯笑道:“南召圣星殿历代做主的国师都与莽沧月一样都是女人。据说徐讷是莽黛珠的私生子,又是自小生得俊俏,那个老姑娘莽沧月喜欢……才把他弄进了圣星殿。正经的莽氏传人莽千羽都是个无法学毒的废物,徐讷再怎么聪明又能传承什么。莽沧月自尽,圣星毒统就断……就由我们天香一脉相承了。”
“那周曼云呢?”
“江南文宗领袖周世荣的孙女,正经的名门闺秀,能学些小毒傍身也就差不离了。”,崔琅真摇头笑应,这句评,她尽出肺腑。若是从前她还对周曼云有所顾及的话,在白日里,周曼云居然不设防地让她摸到了初现的滑脉,一下子让她对周曼云的能力评价降到了极低。
“世子是怕她身怀毒技,就算跟在您身边,若还顾念着六公子会不安稳?”
萧泽的眼中滑过一丝伤感,沉重地点了点头。
“女人嘛,若是有后路总会想得多,世子倒是应当要先想想怎么去了六公子!而要她早对旧情作了断,其实刚才世子就根本不应当矜持地欲先得其心。”,崔琅真笑掩着唇趴到了萧泽的耳边,低语教道:“你若是能让她早日怀上你的孩子,不管多心野的女人也就定下来。”
“崔大家有办法?”,觉得主意不错的萧泽,双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妾身手中有奇药!不论世子带着她见了贤秀僧结果如何,都不妨与其云雨一番,自能妥妥地得龙种。”,崔琅真越发笑得神秘。或萧泽真的要出手杀弟,她也可以另劝了曼云,为了腹中萧泓的骨肉能顺利长成,不妨先安心地从了萧泽。
“到时就劳烦崔大家了!”,萧泽象是想通了似的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