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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抱过耀东,他还张着小嘴大哭着,一阵胜过一阵的惨哭,随着他的哭闹,尿液就流了出来,自奶娘的手上滴落。
叶海月扬着帕子捂着口鼻:“臭死了,快抱走!”
奶娘抱了耀东,因有襁褓,放在路畔小石桌上倒也不凉,立马给他换了尿布,帮想这一换许就不哭了,没想将他放在石桌上,耀东挥动着四肢,越发哭得惨烈。
白莺心下不安,问道:“这是怎了?刚刚儿都好的,这会子怎哭成这副模样?”
奶娘抱起耀东,温声宽慰了几句,可耀东还是一直大哭着。
看着为哄耀东急得团团转的二人,老王妃挑了挑眉,抬手示意近身服侍的丫头退下。
凉亭里,就老王妃与叶海月。
“海月,你刚才做什么了?”
叶海月低垂着头。
她恨江素妍,也恨这孩子。
老王妃见她无语,立时猜到了几句,“蠢货!就算要算计人,也要算计于无形。”
叶海月面露得意地抬头,望着老王妃道:“那两个贱婢不也没防住么?回头就算发现了,只要我不认,姑母不认,他们也拿我没法子。”
老王妃瞪了一眼,“哼!自以为是!接触过那孩子的就咱们俩,你当阿琰夫妇是蠢的?”
叶海月呶着嘴:“我什么也没做。”
“这种话,你且说给阿琰听,看他信是不信。”
那孩子早前好好的,一见了她们就哭成那样。
奶娘与白莺哄不住耀东。只得抱了他回琴瑟堂。
耀东自打出生,除了每日清晨会干嚎几声,还没像今儿这样扯着嗓子哭了许久的。
刚进内仪门,青嬷嬷与田嬷嬷就出来了。望着奶娘道:“好好儿的,孩子怎么哭成这样了。”
田嬷嬷望了一眼,但见耀东哭得一抽一抽,声嘶力竭,一张小脸震得通红。
白莺便将在后花园遇见老王妃与叶海月的事说了。
田嬷嬷道:“早前好好的,她们一抱就变成这样了。小孩子总不会说谎的。”
素妍听到孩子哭,也从小书房里出来,迎了过来,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若在过往,耀东一哭,她抱在怀里,一哄就会好些,这会子一接手,耀东破喇喇地大嚎两声。直听得素妍的心都跟着抽搐起来。
青嬷嬷道:“且抱入偏厅,打开瞧瞧,莫不是哪里不妥。”
素妍转身回了偏厅,打开襁褓,将孩子抱了起来,耀东的哭声小了一些。还是在痛苦的抽泣着。
田嬷嬷站在一侧,“当真是怪了,一拿开襁褓,他就没那难受了,莫不是襁褓上有什么?”
素妍吩咐了白芷道:“另取一套小衣衫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将耀东身上的衣衫给脱了,只听白芷惊叫一声,指着孩子的后背。
素妍将孩子翻过,整个人就呆住了,是心痛,是难受。就是勃然大怒,“谁干的?是谁干的?”
难怪孩子哭在了那般,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珠子,一个又一个,在耀东娇嫩的肌肤上。像是马蜂窝一般。
田嬷嬷捂着嘴,无法相信居然会有人对个孩子下手。
青嬷嬷正待发作,白莺与奶娘已经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王妃歇怒!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看好世子,在后花园遇到老王妃和表小姐,奴婢原该避开的,可老王妃说要见世子……”
素妍抱着裸地耀东,扯过小衣服将他裹着就哭了起来。
宇文琰正懒坐在小书房,听着偏厅乱成了一团,穿过内室,就见素妍抱在孩子在哭。
青嬷嬷气得抬腿就踹了白莺、奶娘各一脚,“废物!王妃养你们有什么用?竟让人把世子伤成了这样,也难怪世子哭成这般……”
白莺扒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浑身颤栗着,她千防万防,也一直盯着老王妃和叶海月,还是被她们给得逞了,她只瞧见叶海月给世子喂糖,世子不吃,叶海月就拍了世子三下。
宇文琰身为男人,此刻看到孩子后背那点点血珠子,厉喝:“谁干的?”
奶娘到底年岁大些,低着声音将后花园遇见老王妃和叶海月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青嬷嬷厉声道:“与你们说了多少回?老王妃和叶家表小姐都不是善主,遇见她们,你们避着些,怎么还抱着世子去见她们……”
此刻,紫鹊与白燕也来了。
听说了此事,与白芷一起在襁褓、衣衫里寻找。
只听白芷轻呼一声:“针!是绣花针!”她从襁褓里扒出一根针,在太阳底下闪着银光,异常刺眼。
宇文琰紧握着拳头,到底不是他的亲娘,竟对个襁褓中的孩子下手,二话不说,愣愣地看着抱着孩子哭的素妍,这是肝肠寸断,好好的孩子,抱出去走一趟,就变成了这样,后背全是数不清的血珠子,是被绣花针扎过的伤痕。
也难怪耀东哭得惨烈,竟是后背有绣花针,针针扎在身上,得有多疼。
紫鹊与白燕寻了一阵,又寻出两根绣花针。
白芷倒也机警,忙忙寻了创伤药膏来,紫鹊又去取了热水,水里加了一些盐。
奶娘不敢说话,在一边侍候着素妍和耀东,用帕子沾了热水,轻柔地给孩子拭去满背的血珠子。
原本停止哭闹的耀东,此刻又扯着嗓子干吼起来。
素妍的静默流泪,于宇文琰来说,比大骂一场更让他揪心。
他是男人,他却护不了自己的妻儿,让妻子流泪,让孩子被人所伤。他算什么男人?
素妍心里也将老王妃恨过半死,在这当口,任何话语都是苍白的,还不如心疼儿子痛快地哭一场。只要她一哭,宇文琰就会下狠手。
青嬷嬷早在一边破口大骂:“这世上,就没见过这等心狠的,居然给孩子扎绣花针,好好的孩子都弄成什么样了?”
田嬷嬷附和着,训斥白莺道:“老太太瞧你是个沉稳、知事的。这才将你送到王妃身边服侍,你是怎么侍候的……”
白莺磕了一个头,要是在旁的公候之家,遇上这种事,她只有被贱卖的份。“请嬷嬷责罚,白莺再无异义!”
素妍狠狠地握紧拳头,厉声道:“敢伤我儿子,我定要她生不如死。”
宇文琰大喝一声:“我去找她们理论!”他身为男人,让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耀东才多大的孩子,就往孩子身扎针。
素妍此刻更是怒火乱窜,“天底下就没见过对孩子下手的人。”
宇文琰径直迈出偏厅,大踏步冲出琴瑟堂。
老王妃与叶海月已经不在后花园了。
宇文琰带着小安子又往静心苑去,近了院门,就听见里面传出的笑语声。他进了花厅,却见叶海月正乖巧懂事地给老王妃按摩着双肩。
宇文琰俊容肃冷,似要瞬间把二人冻凝成冰,“叶海月,你好狠毒的心,竟敢在世子身上扎绣花针!”
老王妃笑容一敛,看了眼叶海月。
这个时候,万不能认。
就算真做了,也必须说没有。
老王妃道:“你不要把这事怪在海月身上,海月抱都没抱一下世子。许是下面人办事不力……”
奶娘是江家老太太挑的。也是江家的家生婢子。
白莺是素妍的陪嫁丫头,在素妍身边服侍日久的。
琴瑟堂内院的下人,哪个不是心腹奴婢,谁也不敢下这种手。
宇文琰冷哼一声,他就猜到她们不会认。“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做了,就会有人知道!”
叶海月低垂着头,是她做的,没错!但她绝不会认,她给世子喂糖只是混乱丫头与奶娘的视线,真正的用意是给世子扎绣花针。她一早就备好的,在她喂糖时,就已经备好了绣花针,藏在手指缝,每拍一下,就扎下一针。
宇文琰冷冷地看着老王妃:这不是他的母亲!如果老王妃生有儿子,他宇文琰也活不到今日。
竟是这样的心狠手辣,居然对孩子下手,三枚针,就将耀东的后背扎出了无数的针眼、血珠,便是他瞧着都心疼不已,况是素妍。
对于每一个母亲来说,孩子都心头肉。
她们这是要素妍的命!
耀东后背的伤,那就是铁证。
奶娘和白莺是不会说谎的,她们不会拿了自己的命来做这种事。
老王妃一脸正色地道:“你可别赖上好人!奴婢们没服侍好世子,你只管审他们去,我之前是抱了世子一下,可他一哭,我就还给奶娘了……”
宇文琰看着叶海月,似要将她剖开来,一刀刀地看个分明。
老王妃否认,叶海月不认,但到底叶海月的眼神出卖了她,她面露两分怯意。
宇文琰一个箭步,窜至叶海月跟前,一把握住她的双肩,目射寒光,“你最好自求多福!好自为之!”
叶海月一愣,从未见过这等犀厉的眼神,如剑冰冷,如刀无情。
是她们再次伤害他的妻儿,他是男人,就不能光是避让,他得反击。
叶海月,这可是你自找的!
就你这样的恶毒女人,也敢屑想做他的女人。
叶海月连给素妍提鞋都不配!
太可怕了!叶海月拼命的挣扎着,她觉得宇文琰要杀了她。
老王妃一阵心慌,道:“阿琰,快放了她!”
宇文琰用力一松,因叶海月的挣扎,叶海月顿如一只断线的纸鸢,一个踉跄冲向宇文琰,他是可以扶住她的,却纵身一闪,看着她直直的撞在墙上。
叶海月“啊”一声,身子一晃,撞得空响,一阵头昏眼花,摇了一阵,方才依在墙上站稳脚跟。
宇文琰冷冷地看着被撞得不轻的叶海月,神色里没有半分的暖色,“过几日,父王就要抵达皇城,老王妃和叶五小姐自求多福……”
门外,传来小安子的声音:“启禀王爷,老王爷派侍卫来报信,人已经到郊外了,一会儿就抵王府。”
叶海月心下一惊,头还有些发昏,“姑母!”
宇文琰冷声道:“今日之事,本王定如实禀报给父王。”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