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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得了银票,细数了一遍,发现其间多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笑道:“大嫂和二嫂越发默契了,商量好似的,都多给我五百两银子。”她取了一张五百两的,让青嬷嬷给了杜迎秋,“五嫂刚进门,花钱的地方多,先收下置备些需要的。主要是小九,腿上有伤,得给她吃好。”
杜迎秋迟疑着,小心地看虞氏。
虞氏漫不经心地道:“既能妍儿给的,你就收下。用心把五房的日子过好,到时候再给书麒填一男半女……”
杜迎秋低垂着头,她自打进门,就为生儿育女的事烦恼着,“儿媳……不能生养。”
虞氏道:“能不能生养,这里没外人,让妍儿帮你瞧瞧,屋里的几个才嬷嬷又都是嘴严的。”
都是她们各人最得力的老嬷嬷,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素妍起身,走近杜迎秋,田嬷嬷令丫头取了引枕,细细地诊脉,她歪着脑袋,让杜迎秋换了一只手,又诊了一遍:“五嫂早前常服无果汤?”
“无……无果汤?”杜迎秋一脸惊色。
素妍不紧不慢地道:“这是一种给妇人服后能暂时不育的汤药,喝上两副药能管上大半年,从脉像来看,五嫂确实喝过无果汤。”
杜迎秋努力地回想着,初嫁胡家,回娘家住对月,胡氏却是一片殷切,说给她煲了调养身子的汤药,还亲自让杜迎春送来让她服下,一连服了两副。
再后来,她与胡家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胡家的婆母厌恶她,连胡大爷也越发讨厌她,说她不懂风情,像个木头人。胡家婆母以她调养身子为由,让她喝过一些药。
难不成,在他们嘴里所谓的调养补药,原是无果汤,是要让她不育胡家子嗣的。
沈氏来了兴致,喝一次管半年,岂不是比她的避孕汤还管用,“小姑可会配这种药?”
素妍摇头,“无果汤,一旦药量掌握不好,就有可能置妇人终生不孕。”
沈氏对素妍所说的无果汤感了兴趣,想用这药给通房喝。
虞氏道:“哪有这么麻烦。过几日,建章在西市的拍卖行里要接一单拍卖犯官家奴、家婢的生意。你去买两个做过小妾、通房的女子来,灌一碗药,什么烦恼都消了。早前先问好,若是愿意,你自养她们老,让她们下辈子衣食无忧,若不愿意,不提也罢。”
慕容氏低头饮茶,若是换成她给自己的夫君送通房,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沈氏被上回林美玉怀孕的事给吓住了,幸而家里人都睁只眼、闭只眼,否则可要她的脸面往何处搁。
慕容氏轻声问道:“林美玉后来去哪儿了?”
沈氏轻叹一声,“送到乡下庄子上养着。五嬷嬷倒想给她个痛快,好歹给她一条路不是,又找了义济医馆的瑶芳道长开了调养方子,说是以后还来生。问过她了,是要留在江家,还是找个人配了。她说想寻个富贵人家为妾。”
慕容氏饮了一口茶,微微思量之后,道:“传达一直在外面忙生意,与江南富商、晋、徽两地的富商多有往来。上回倒是听他说有一徽商想纳房官宦之后为妾室,不如就配给那人吧。”
青嬷嬷取了笔墨,素妍握笔写了一张方子,“毒气太深,这药得吃至少三个月方能解毒。”
杜迎秋低垂着脑袋,想到与江书麒成亲那天,江书麒对她道“我现下只盼两个儿子可以平安、顺遂的长大,你待我如何,我可以不作计较,但你得待我儿子,得孝顺敬重我父母、兄嫂。”
能疼儿子的,能孝父母、敬兄嫂的,一定是个有情有义的。杜迎秋当即就应了。
早年在胡家,一句不对,立马引得胡家全家出动,对她进行轮番教训,甚至动辄大骂,还有好几回直接被婆母胡太太掌掴脸颊。此刻杜迎秋嗫嚅道:“我……答应了五老爷,不再生养的。”
虞氏挑眉道:“你若真心待两个孩子,也不会有了你自己的孩子就冷落了他们。瞧你是个知事的,你只管吃药调养着,回头我自与书麒说,不让你为难。”
虞氏虽然撒泼时吓人,可更多的时候也心疼媳妇、下人。沈氏是个贤惠的,这几十年来,与虞氏的婆媳关系虽不说一点矛盾没有,但大致还是不错的。
杜迎秋看着这样的婆家人,一时感动,那眼泪便滑落了下来。身为女人,谁不想有自己的孩子,不是自己生的,年轻时候倒好,倘若老了,一手带大的孩子不真心对待自己,又将如何?每每想到年迈时,杜迎秋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但又不敢说,生怕惹着了江书麒,就江书麒那性子,平日倒是个识理安份的,一旦惹着了立马就是暴跳起来,管你天王老子的一顿混骂。杜迎秋因刚进门不久,对江家上下个个都是小心应付的,毕竟她是嫁回一次的,就怕别人拿来这事说话,从心底里瞧不起她。
虞氏明白这个道理,想何氏也是续弦,成亲后也生了自己的孩子。身为女人,谁不想要自个的孩子,因是后娘,骂不成,打不是,自己的孩子训重了,打重了也没人过问。
杜迎秋生怕虞氏多心,忙解释道:“婆母如此慈祥,家中的嫂嫂们个个都通情达理,小姑待我如同姐妹一般……迎秋这是感动。”
沈氏道:“快别哭了。旁人不知的,还以为我们都欺负你呢。”
杜迎秋拭了眼泪,行礼道:“婆母、嫂嫂,我得回去看看两个孩子。五老爷要我盯着小八写大字,说是写不完五十个字,不许他玩。”
虞氏连连应“去吧”。
沈氏道:“要是大厨房送来的菜吃不惯,可以在小厨房里做。”
杜迎秋答了声“是”。领了自己的陪嫁丫头银蟾退出如意堂。
银蟾约莫二十多年岁的年纪,与杜迎秋一起长大,快走几步,跟上她的步子:“小姐,难怪杜大奶奶说,江家不同别人家。老太太好,郡主好,还有大太太、二太太都很好。真是胡家那种铜臭气的商人比不了的……”
杜迎秋低斥道:“胡家什么门第?江家什么门第?这两家岂是能搁到一起比的?”她垂下头来,想到素妍给的那几张地契、房契,虽这一些,若在冀州胡家家里,便能抵上胡家一半的产业了。往后他们五房就要靠这些东西过活。
银蟾笑道:“是!是!哪是胡家那种埋汰人的鬼地方能比的?这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
杜迎秋道:“往后说话得有个分寸些,公候钟鼎之家,门第森严,家规甚重。”
她再度嫁人,除了至亲的大哥、大嫂为她置备了十几抬嫁妆,再没有别的。杜迎宾只是正六品的给事中文职官员,没有油水,能为她备这些嫁妆,已经让兄嫂一家贴进好些年的积蓄。尤其是何氏动不动就在她面前提,说卫州封小姐的嫁妆有多厚重。
她是听下人们议论时说过,在江书麒选中她前,大太太、二太太更中意的还是封小姐。一则封家的门第在杜家之上,二则封家的嫁妆丰厚。
江家选妇都是以贤为先,同等家世下,以贤选人。
杜迎秋进入芝兰院,打帘进了偏殿,就见只得三岁的小九坐在特制的轱辘椅上,小八站在案前练大字,反复写着“天、地、人、和、贵”这五个字。
小九腿上的药经太医换过几回,几乎每过三五天,太医就过来一次,现下恢复得很好。见杜迎秋进来,用稚嫩的声音道:“我也要写字,我要写得比哥哥还好。”
杜迎秋灿然笑了一下,在小九面前蹲下身子,轻声问道:“小九今儿晌午想吃什么,母亲给你做。”
这两个孩子当真够可怜的,亲娘是那等自私之人,如今骗了亲妹妹的嫁妆,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他日就算出现,她也是没脸再见孩子和妹妹的。
杜迎秋想到自己年幼没了亲娘,这一路过来的辛酸,也只她自己知道。她事事都想做得更好,这样就能得祖母欢心,没想十一岁那年,连祖母也去了。狠心的继母就视她为眼中钉,她谨小慎微,胆颤心惊地过活,又想讨好继母,哪晓得,继母却嫌她碍事。
小九歪着脑袋想了一阵,道:“我要吃姑姑做的红枣绿豆糕,上回姑姑做的可好吃了。”
杜迎秋笑了一下,对银蟾道:“你去大厨房看看,有没有红枣绿豆,如果有就取些来。”
银蟾应声。
杜迎秋将小九推到案前,看了小八写的大字,虽然有些歪歪扭扭,倒胜在写得认真。“小八,你捏笔的姿态不对。”她伸手握住小八的手,认真地写出五个字。
小八看着她写的字,“母亲的字能比我姑姑写的更好么?”
杜迎秋笑道:“郡主是皇城出名的才女,我写得不如她好。”
小八道:“下人们说,母亲是冀州出名的才女。母亲最擅长的是什么?”
杜迎秋想了一阵,道:“诗词音律。”
小八若有所思,“我们家里,三叔和姑姑的字写得最好,姑姑还会作画。大伯父和祖父善作诗词。二伯父和六叔父最擅长打仗用兵,却都会些诗词歌赋、书法丹青。还有我爹……”
他停了下来,想到原是做官的,却因生母连累,被贬至只剩下秀才的功名。
小八道:“祖父倒是夸爹的文章写得不错,颇有祖父年轻时的风格。”
杜迎秋与江书麒谈论过文章诗词,那是在成亲洞房那日,江书麒有几分醉意,与她说了很多,她亦说了很多,每每说到文章诗词,他们就有说不完的话。
杜迎秋笑道:“你姑姑帮我们五房置了两处田庄,五家店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