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仪式

李仲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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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有什么机巧,更没有施展什么所谓的神通之类,单纯只是在血脉的牵引之下,以心对心,如此,不过是才两三天的时间, 许广陵就完全地融入了这个家庭之中。

    就连那个有点怕生的才三岁的小丫头,嘴里也已经可以极为熟练地叫出“大哥”来,更可以用她那还不太稳健的步子,时不时地扑腾到许广陵两腿上、怀里来。

    一家人都好,特别是两个大人,身体都好。

    其实都不需要观察,只看这两个孩子的存在, 就知道他们现在的身体不会差。

    如果还是如身在绝灵仙海时一样的身体状况, 这对夫妇是断然不会再有孩子的, 别说两个了,一个都不会有!

    接引到外界之后,宗门在他们的身体方面,绝对是花了一番用心的。

    对此,许广陵心中是颇为感念的。

    夫妇两人,身体在根本方面的缺失或者说亏损,不能说全数被弥补,还是比不了外间尤其是这三木城中很多人的,但就以目前的趋势进行下去,夫妇两人双双活过百岁,问题不大。

    也所以,许广陵暂时并没有伸手再做什么。

    在他之前,宗门已经做得很好了!

    至于两个小孩, 根骨都不算好, 小石头是妥妥的一个九品,就比许广陵当初的那个小身体要稍微好一点, 而至于小丫头, 勉勉强强能算得上一个八品吧。

    但其实, 不管九品还是八品,从修行的角度来看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不适合修行”。

    也不建议修行。

    对这一对小兄妹,许广陵暂时同样没有伸手,小丫头还小,才三岁,离可以修行的时间还远,至于小石头,也还要个三四年,甚至,以其相对这外界来说稍微有点特殊的身体情况来说,再过个六七年再修行,可能会更妥当些。

    所以对大大小小的一家四口,许广陵暂时什么都没有做,既没帮大的延年益寿,也没帮小的移根换骨。

    尽管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易如反掌之事。

    许广陵只是如一个普通人一样待在这个家中,真正地以家人的身份重新汇入这个家,然后,难以避免地,以修者的身份, 为两个大人两个小孩普及着关于修行的很多问题。

    特别是小石头,好奇心炽,问题很多。

    而对于自己不适合修行之事,小石头暂时还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并没有什么黯然等之类的情绪,反而用他大概从那些小伙伴中得来的了解问许广陵,“阿哥,修炼是不是很苦?”

    言语之间,充满了对自家哥哥的同情。

    许广陵就乐。

    这里确实是他的“家”,是一个他可以安心地休息休憩的地方,尽管事实上,以他现在的身心状况,可能并不需要休息休憩什么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他此世身在世间的一个锚点。

    就如一艘尽日飘摇于风雨和江湖中的船,但凡回返,这里,会是港湾之一。

    许广陵心里是很珍视这个港湾的,尽管这个港湾很小很小,也很微不足道。

    但初一见面时,那个妇人摸着他的头,摸着他的脸,那种惊喜,那种激动,那种开心,那连整个生命光环都为之一振的状态,给了他珍视这个港湾的最大的理由。

    父亲的爱,则要稍微内敛一些。

    但那个男人这几天来,用相当蹩脚的厨艺,尽力地换着样式做些好吃的,给他这个远程归来的儿子。

    许广陵怎么做的?

    当然是大口大口的吃了,他和小石头兄弟俩一起,总是争先恐后地抢着桌上的饭菜。

    小石头也总是吃得满嘴流油,才短短几天时间,就隐然有略微胖了一圈的趋势,倒是小丫头稍微有点文静,俨然大家闺秀的架式,不过这个大家闺秀已经找到了新的小窝,那就是许广陵的怀里。

    夜里,她绻在许广陵的怀里睡,白天,好多时候她也赖在许广陵身边。

    许广陵给她,当然也包括小石头,讲了好些好些的故事。

    甚至,几天待下来,许广陵都有点不想走了。

    他怕走的时候,小丫头会哭。

    而这几乎是必然的。

    小石头会不会哭不好说,但眼睛也一定会红。

    不过终究是要走的,在家里待了半个多月之后,晚上,趁两小睡着,许广陵告别父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三木城。

    下次再回,应该又是几年之后了。

    而不管怎么说,比上一次的离别要好很多。

    上一次离别之时,这对父母,根本就没想着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们的儿子,更不曾想过,他们能和他们的儿子一样地,来到这外界来。

    天若有情天亦老。

    踏着小舟,离开这座三木城,逆流而上的时候,这句话不请自来地就飘起在许广陵的脑海中。

    许广陵此行的目的地是回宗。

    宗门,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他了,更有一场专门的仪式在等待着他。

    很快,在许广陵回宗的仅仅第二天,拜师仪式就开始了,不知道的看了可能还以为某个大佬生怕这个徒弟被人抢走了似的。

    九方台。

    上午时分,初阳照耀着整座九方台。

    平日一般空寂无人的九方台上,今日,其实从大早上时分就陆陆续续地有人过来了,男女老少皆有。

    随着太阳的升高,慢慢地,九方台上渐渐地就开始热闹了起来。这次来观礼的人数,明显地似乎有点多。

    待典礼接近正式举行的时候,果不其然,这次观礼的人,不是似乎有点多,是确实很多很多!多到连宗门不少向来不问外事的老家伙,也难得地出来放风。

    而安守道、木心原、九妙子这三位大佬的诸多新朋故旧,则是黑压压地一大片一大片。

    这情形,简直都不像是真一境修者的拜师小典,有点像是宗门大修士的某些大典了。

    许广陵的一干故旧,只要在宗门的,则也无一例外地全都出席了,自广清起。而如有关系的长辈,如禹秉生,也一样列席。

    倒是太苍月和纪飞妍那两个小妮子不在,她们还在不知道多少千万里之外的地方修行,这次,是两花一叶中的这个“一叶”先行一步,踏足真一境。

    这次仪式,是木心原和九妙子这两位含光殿大佬共同主持,而作为当事人的安守道和许广陵,相对而立。

    比较固定的仪式。

    先介绍安守道的生平,比较简略的那种。

    然后介绍许广陵的生平,那就更简略了。

    但哪怕是短短的介绍,全场的很多人也都听得很认真,特别是介绍许广陵的时候,场中,很多人的目光,以心思不一的方式,投射在他的身上。

    投在安守道身上的目光其实也不少,特别是不少和他们同辈的那些修者。

    此番,得此佳徒,未来自身的道途很可能就是另外的一个样子了啊。

    开玩笑,“凌霄三子”中的一子,“两花一叶”中的一叶,难道是说着玩的?

    举凡此等之辈,特别是如他们这般大宗门中的此等之辈,几乎无一例外地,全都是绝大运道在身,其运道,不仅能护佑自身修行,更往往能上及师长,下及眷属。

    但这样的弟子,向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安守道何许人也?

    含光殿执掌。

    宗门,在天仙不出的情况下,这位哪怕不是第一,也绝对是第一序列了,而若是三位含光殿大佬联合起来,那他们就是妥妥的第一!

    也因此,当拜师仪式进行到尾声,许广陵对安守道恭称“师尊”,又对主持仪式的另外两人分别叫着“老师”、“老师”的时候,场中除了少数人面露惊诧,其他大多数人全都一副“果然如此”、“原来如此”的样子。

    很多人心中暗道,这三个老家伙果然是沆瀣一气!

    难道他们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和宗门达成了共识,三位一体地抢到宗门这一代的天命之子?

    很多人心里确实是酸溜溜的。

    别说安守道三位大佬的同辈了,很多更前辈的老家伙,心里也都有点不平静。

    两花一叶,两花中的一花早先已经明定有主,另一花虽然还没有明定,但凡是有点分量的老家伙全都知道了,那位其实也已经定了,而且是他们半点都不敢掂量的那种。

    就剩下这一叶还悬而未决。

    虽然从前面的情况看可能会归属于含光殿,但只要还没确定,未来那不就是还有争取的余地么?

    从开窍境到真一境,这中间的过程长着呢,谁知道中间会发生些什么事!

    人事纷纭,大道莫测,出现种种变动再正常不过了!

    谁知。

    谁知!

    谁知这才过了几年,几乎就是一晃眼吧?那小辈就唰地一下从开窍境晋入到真一境了,然后,正式地,一叶亦已有主。

    至此,宗门的两花一叶,全部归位。

    广涵,归属于掌门座下,从某个层面来说,也是归属于宗门的“天”字一系之中。未来,此女会成长为宗门的最核心支柱。

    广如,归属于禹秉生那小辈座下,很多人初时还有点不解,但这么些时间过来,不少人也回味过来了,归属于禹秉生座下是假,归属于宗门“人”字一系是真。未来,若无大意外的话,此女多半是整合和统率宗门“人”字一系的领头人,其局面弄不好会比另外两位更大。

    至少看起来会是这样。

    广陵,归属于安守道、木心原、九妙子三人座下,也是归属于宗门的“地”字一系之中,此子未来很可能也是含光殿的后面执掌者。

    “散了,散了吧!”

    这是场中不少观礼大佬以及老家伙们的心声。

    确实,两花一叶俱都已经归位,没他们什么事了,今天一过,连最后的那一点念想也都没有了,还是琢磨宗门以后会不会再有大运道者进来吧,但一时半间地,似乎可能不太会有。

    这种千年万年才会一出的绝世之才,一次出现一个都已经是了不得之事,这一次就出现了三个!

    宗门再怎么位属九大仙宗,短时间甚至是不短的时间里,应该也没有那么大的运道,来拥有并孕育那第四位绝世之才吧?

    与其期待那个,还不如做梦更实在些!

    “散了,散了!”

    有些老家伙直接就这样咕哝着,似是想要以此表达心中的些许不满。

    然后一个一个地、接二连三地、分批分批地,聚集于场中的人就真的渐次地散了。

    慢慢地,九方台再次地恢复了空寂,只有已经升入中天的太阳,把热烈的阳光洒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