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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看了一遍,不,前后两遍,甚至可以说是三遍,又自己下场快速打了一遍,许广陵对这太极拳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基本概念,估计其要求么,也不离“稳”、“准”等字。
从某种意义来说,和唱歌的要求也是有着那么一些相通之处的。
作为一个作词作曲家,哦,不不不,许广陵目前来说还远不够某某家的称呼资格,只能说是一个学习过作词作曲的人,对演唱自然也是不陌生的。
在演唱的时候,除了要求“准”,还要要求“稳”,准是第一个要求,而稳是第二个要求,准了,一首曲子的起伏才有意义,不然,什么曲子都能被哼出同一个调调,其次,稳了,一首曲子的表达或者说演唱才能真正给人以“动听”的享受而不是折磨。
如果不准,那叫做走腔跑调,如果不稳,那叫做鬼哭狼嚎。
当然,有的时候,走腔跑调也能给人以一种“我家XX就是这么厉害,跑调也能跑得这么可爱”的感觉,而鬼哭狼嚎也能给人以一种“力量的”、“爆炸的”、“超脱了束缚的”等这样的感觉。
此等情况下,瑕疵不但不成为瑕疵,反而成为一种别致的美。就如维纳斯的断臂一样,缺憾成就完美。
不过这就是另外一个层面的话题了。
还是那棵老松下,许广陵拉开架式,一板一眼,以沉稳的架子、精准的动作,将之前老大爷演示的共计三十六式的太极拳从头到尾给缓缓打了一遍。
对,这一次就是缓缓了,没有如刚才那般,两分钟了事。
这次用了三……三分钟的三倍,大概十分钟左右,基本也是老大爷的三分之一左右。这不是许广陵刻意追求的一个时间,之前的两分钟是刻意的快了,而现在这个,就是自然而然。
打完之后,许广陵出了一身小汗,走了回来。
应该说,感觉还不错。
可是来到近前的时候,许广陵才发现老大爷的神情比之刚才来说,变得更奇怪。眼睛没有瞪得更大,却确实是一种狠狠地瞪着的样子,许广陵一时间搞不明白老大爷这是什么表情,又或者说是在表达什么。
震惊?
不至于吧。
他的动作只能说是标准,又或者勉强可以称之为精准,然而若让许广陵自我评价的话,和刚才老大爷打的那是相去甚远。远到什么程度呢?用计分法,老大爷打的若是一百分的话,他的么,充其量也就二三十分。
一个是在沉稳的基础上,开阖有度,行云流水,让人看着感觉很舒服。嗯,好吧,就是许广陵看了感觉很舒服。
一个暂时来说不过就是机械的模仿而已。
瞪了好大一会儿,老大爷才收起那奇怪的表情,这次是面无表情了,问许广陵道:“后生,什么时候回去?”
“嗯,我回去也没什么事,迟一点早一点都行。”许广陵道,“大爷您呢,要回去吃早饭吗?”
“我就在门口吃,回去了也没人给做。”老大爷道。
“那我和大爷您一起吃吧,我来给您付账。”许广陵笑着说道。
“哈哈,好啊。没想到老头子有一天也能开班授艺,赚早餐钱了。”老大爷的面无表情被收了起来,此时是哈哈大笑地说道。许广陵也笑,一时间,老少看起来似乎还甚有点相得的意思,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这是祖孙俩呢。
由老大爷前头带着,三转两转,很快地又转回了许广陵之前出去的地方。
“后生,你吃什么?”老大爷问道。
“我随意,吃什么都行。”许广陵回道,又道:“大爷,我姓许,叫许广陵,您就叫我小许吧。”许广陵听这后生后生的,听着别扭。再说了,老大爷确实有授艺之德,通个名报个姓什么的,也算是礼貌。
“好,我就叫你小许。你也别大爷大爷的了,老头子比你长两辈呢,你这大爷叫得,凭白把老头子给叫矮了一辈。”老大爷说道,“我姓章,立早章,你可以叫我章老,叫老章也行。”
许广陵当然不会那么没高没低,便称了一声“章老。”
老大爷,唔,现在应该说是章老了,点点头,然后找了一个摊子熟门熟路地坐下,对摊主道:“两碗豆腐脑,一个素包子。”又对许广陵道:“小许,我给你要了一碗豆腐脑,你看还要些什么?自己点。”
许广陵要了两根油条。
摊主是老夫妻两个人,一个负责炸油条什么的,另一个则负责端送收钱等事。豆腐脑也好,素包子也好,油条也罢,都是现成的,而且小摊上这会儿人并不多,所以端过来很快。
章老可能是有一些老派人做法,食不言寝不语的那种,早餐的过程中并没有和许广陵说话,而是一个人不急不慢地吃着。
许广陵稍微配合了一下速度。
吃完后,章老起身,许广陵暂且跟在其后面在公园外侧的小道上缓缓散着步,离小摊有一段距离了,章老才开口说话道:“小许,你是年轻人,吃这么少可不行,以后可以多吃点。”
许广陵点头称是。
接着章老却又说道:“不过油条这种东西最好不要多吃,里面含铅,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许广陵隐约知道似乎有这回事,不过一直没怎么注意这个问题,当下也还是点头称是。
见此情形,章老哈哈笑了笑,然后道:“算了,不说了,按说初次见面,老头子不该给你说这个的。”又道:“小许,你以后还过来么?我是说公园。”
“如果章老您不嫌我烦的话,以后早上,这太极拳我还要向您多请教呢。”许广陵道。
“我是教不了你什么了。”章老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道,又摆摆手道:“好了,小许,你有事就忙去吧,老头子我自顾散散步,顺便散回家。”
要是古代,估计许广陵就揖拜而退什么的了,这时只是称是,然后目送章老离开。
约一个小时后,回到家里的章老用座机拨了个电话:“喂,老陈,是我,老章。你听我说,老陈,你确信你的这一路太极是你那一门独有的?没有别人会?网上也没有视频资料什么的?”
电话那头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网上?视频资料?怎么可能!章老头我再明确告诉你一遍,这一路太极确实是我一门独传,截止目前为止就三个人会,我,我儿子,还有你。你说这三个人谁会放视频资料到网上去?我?还是你?”
“还有你儿子呢。”章老道。
“滚你的蛋!你要再这么不正经下去,你就是我儿子!”电话那头声音很大。
章老这头不甘示弱,声音同样放得很大:“龟儿子我告诉你,你竖大耳朵听好了!今天我碰到一个年轻人,他就看我打了一遍,然后就会了。我叫他打一遍,你猜怎么着,那架式,比我打了五年,不,比我打了十年的还要周正!”
“章老头,我说,你这是脑子糊涂了呢,还是到现在还没睡醒?”这次,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小了。
章老的回答是没有回答,直接扣了电话。
两秒钟之后,电话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