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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这会儿,她对贾母也还是忌惮的,见贾母瞧过来,忙陪笑道,“可不是吗!玉儿不准胡说,哪有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反出去的道理,何况今年可是家里的大日子,你大姐姐回来一准要召见你,你躲到外头算什么回事!”
还召见!哼。。。真是时时都要提醒着别人她女儿的身份呀!黛玉不以为然,只低低了应了是陪了不是,反正她也是清楚贾母是不会让她出去的,她此时提出来不过是想恶心恶心她那二舅妈罢了!
贾府这个年过的没有一天是轻闲的,也不像往常那样大家聚在一起吃喝听戏热闹一番,所有人都在为正月十五那天忙碌着。
仆人们一遍遍的收拾着园子,查着可还有什么缺失之处,主子们也都紧张又兴奋的数着日子盼那一天的到来。
就连三春、黛玉、七七这些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小姑娘们,也都不得闲,要学礼仪,要试新衣,还要听贾母、王夫人时不时的讲讲她们大姐姐当年的故事,配合着说些应景的话,有时还要帮着凤姐儿去处理一些小事情,总之也跟着忙活到不行。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临近,家里的气氛更是紧张起来。自正月初八那日起,就有太监出来先行看园子: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的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挡围幕,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贾赦等督率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的。
一直忙到十四日,才算是准备停妥了。正月十四这一夜,连主带仆上下都不曾睡。七七也只好硬撑着在贾母处陪着,熬到子时实在是熬不住了,找了个入厕的借口跑到空间里睡足了才又出来。见黛玉没精神的样子也挺心疼,可连比她们小的惜春都在这靠着点,她也不好说什么。
好在贾宝玉疯玩之后散了劲,直叫着困了,贾母这才发话打发了这些小的在她里间的炕上睡了一会儿。到了十五日五鼓一响,众人就再也坐不住了,贾母、邢夫人等有爵者,俱各按品服换衣妆扮上。
园内各处,也帐舞龙蟠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静悄无人咳嗽。
贾赦等在西街门外,贾母等在荣府大门外。街头巷口,俱系围幕挡严。正等的不耐烦,忽一太监坐大马而来,贾母忙接入,问其消息。太监道:“还早着呢!未初刻用过晚膳,未正二刻还到宝灵宫拜佛,酉初刻进太明宫领宴看灯方请旨,只怕戍初才起身呢。”
凤姐听了道:“既是这么着,老太太、太太且请回房,等是时候再来也不迟。”于是贾母等暂且自便,园中悉赖凤姐照理。又命执事人带领太监们去吃酒饭。
贾母等人忐忑的回到屋子,坐立不安,宝玉等小辈们更是觉得紧张不如往常般玩闹,贾母见了就笑道,“瞧我,住常也常去宫里请安的,不过就到家里来这一回,倒弄的紧张起来了,你们也别在这儿等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呢,都下去再歇一会吃点东西吧!一会娘娘来了,我让人招呼你们,你们就立时过来。”
宝玉等人应了,可这会谁也没心情回去吃饭睡觉了,早起被叫起时的困顿全被这气氛给打消了,索性全聚到贾宝玉的屋子里等消息,贾宝玉更是个顽主,这么热闹的事他怎么能错过?一连声的将自己身边的大小丫头,连带着小厮们全都放了出去打探消息,不多时就有人回来汇报一次。
一时有人报说已有大太监骑了马往这头来了,大老爷让宝二爷快点收拾了出去,要领着全府子侄在西街门外迎接呢!一时又有人来报说,贾母让姑娘们都快点到大门外,等着迎接呢!一时间哪都是乱哄哄的,大多数人都是茫茫然的跟着人群,让怎样就怎样,就想着在第一时间见一见那位贵妃娘娘长成啥样。
结果跪了半天,只瞧见了一对对的红衣太监,有在前头开道的,有专门吹奏乐器的,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的;有打着曲柄七凤金黄伞的,还有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物的。。。。好半天才见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贾母带着众人又忙在路旁跪下。
七七和黛玉因为身份特殊,怎么说也有皇家的身份在,并不需要同贾府的人这般跪来跪去的接驾,只安心在贾母处等着。七七压不住性子想瞧热闹,就派了口才最好的阳小九和阴小九去实况转播,听来听去,只听到了太监和众人下跪了,连个娘娘的人影都没瞧见!
结果人家从大门进园子了,还不知要在何入下舆,贾母这些人还要从小路赶回贾母的屋子等着召唤才可以见面,七七此时完全没有了想见元春那份急切的心情,只觉得两个字,真是折腾!心想着,还好姐不算是贾府的人,不然这么个跪法可真是亏大发了我!
接下来的流程比七七想的还无聊好几倍,这就跟现代的领导下基层视察差不多,全都是走形式!还不如在电视上瞧的时候热闹呢!
王夫人也没能像小说中演的那样为难到黛玉,说什么没有品级,又是外亲,无召不敢擅入。要知道这会七七和黛玉可都是有品级的,而且品级还比她这个五品官的夫人要高上不少呢!她虽最近对薛姨妈和宝钗有所不满,可也不能再这个场合单打她娘家人的脸面,所以黛玉、宝钗、七七、三春等是一同拜见的元春。
七七趁没人注意仔细打量了打量元春,二十出头的年纪,衣着打扮很是贵气,细瞧到是同宝钗眉眼间有点像,也是那种圆润的身材。
元春对众姐妹也很客气,特别是对黛玉和七七尤其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三个才是亲姐妹呢,哪里像什么表妹呀!其中还有一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一手拉着一个不松手,还直说每月都跟着贾母进宫去玩!说得七七身子直发麻,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越发的后悔为了瞧这一点不热闹的热闹将自己套了进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听黛玉的,配合一下她回自己宅子去过年呢,可要比这热闹好玩多了!
不管怎么说也没办法后悔了,好在见她们众姐妹的时间也只有那么一点,混一混到是容易混过去,元春到也还是开口说让众人做诗了,只是大家都中规中矩的,黛玉、宝钗现在都因着王夫人同宝玉保持着距离,那什么一字二字之师的事到也没出现,自也没什么传诗助情人的情况冒出来。
七七虽不爱好这些个,可有着这些年的底子在,也能蒙出那么一首两首来,虽不是顶好的,可也不是顶差,她自己还挺满意的,这忙忙乱乱的一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且说荣宁二府中连日用尽心力,真是人人力倦,各各神疲,又将园中一应陈设动用之物收拾了两三天方完。
七七这种没她什么事的都觉得折腾,何况是凤姐?数她事多任重,别人或许还可偷安躲静,独她是被老太太、二太太抓到手上不松的,什么事都要靠着她,几天下来脸色都不太好了。
请安的时候七七瞧见了就悄悄说道,“二嫂子瞧着脸色不太好,可是累恨了?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性子,不肯落人褒贬,只要是自己的差事就要尽心尽力的办好。可你忘了早前我们在一处说的话了?别的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呢!
你纵然揽了再大的权式,赚再多的银子,人没了还有什么用?到时候说不得琏二哥哥还要再娶一房,人家睡你的老公,花你的银子,还要打你的娃!瞧你在地下能安心不!”
黛玉在一旁听了这话扑哧一笑说道,“姐,你又混说,瞧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让黄嬷嬷听见非气坏了不可,凤姐姐你别理她,她又胡沁呢!只是你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要紧,你总不想有一日让大姐同我这般吧!”
凤姐儿听了就小声笑道,“说什么胡沁?雪雁妹子这话我爱听,我本就不是什么读书人,就这么说话才对我脾气呢!我就好这爽利的。我知道妹妹们也是为着我好才说这话的,别人是万万不会这般对我的!说真的按着我以前的脾气说不得以后就要落到那么个下场,生生将自己的耗垮了,将来还不知要便宜那个去呢!最可怜的还不是我们大姐?我现在也不学那么傻了!”
说罢她悄悄在脸上抹下一点粉用帕子挡着给七七和黛玉瞧了,“我也不瞒两位妹子,这是你家二哥哥给我寻来的粉,人家都往白了抹,我偏要将自己弄成个黄脸婆似的,可也没法子。我实在是累狠了,又找不到借口好好歇歇,这大事总算是了了,家里也能平静些日子,我可是要找个柳子好好的歇歇我这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