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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回了家中,黄丽娘便将邹晨叫到了西院,仔细的询问她到底和陈琦有过几次接触。
邹晨没敢说摔倒的那次事情,便随口说,并没有几次接触。
黄丽娘蹙着眉心盯着小女儿,不悦道:“你虽和他已经订了亲,然而为娘可不想你将来嫁过去时有任何闲话传出。你年龄大了开始有主见,可是小娘子的稳重你却是一点也没有学会。他虽是你未婚夫婿,你岂可在大街上徒手接过他送你的礼物?你身边跟的也有杜昭和石竹石燕,她们是做什么?……”
一番话说得邹晨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了。
黄丽娘说完又把杜昭叫了过来,同样也斥责了几句,那杜昭也没有辩解,低头听着训斥。
“你莫要怪我管你管得宽,其实这些在普通的农家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咱们家今非昔比,不可再如以前那般散漫。咱们在别人眼中乃是暴发之户,那些人不免就把咱们看的低俗了些。可越是别人瞧不起咱们,咱们却更应该把规矩做的好,让他们挑不出一点错处出来。”黄丽娘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晨,你现在尚年幼,不知这人言可畏,等到你做了错事再想补救之时,你就会知道根本没有补救之法。……”
一字一句全是肺腑之言,字字好意,邹晨也不是真的只有十三岁,闻听此言后便认真的点点头。
黄丽娘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年幼之时,因为爱慕邹正业,便在婚前做了苟且之事,以至于成婚十数年在婆家抬不起头,阿姑和大姑娘时刻挑错,她竟不敢反驳,只要稍有不从阿姑便把她以前做过的事情一桩桩的抖落出来。
女子不自重不自爱,将来嫁了人后岂有甚好下场?纵是那夫君不挑错,自然有那看不顺眼的阿姑去挑错,更有那看不顺眼的街坊邻居们去挑错。
邹晨自经过了这一次斥责之后,行为稳重了一些,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了。她又知杜昭此次乃是鱼池之灾,当时自己直接就伸手把陈琦的东西给接了过来,杜昭她们在一旁根本就是来不及阻挡。
唉,这古代的规矩好是麻烦人啊。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也不知道明朝礼教昌盛之时对女子的束缚更多,那些女子们是如何过来的。好歹现在的小娘子家里还支持读书,甚至家有浮产的家庭还会出钱供小娘子去女学上课。
后世多好,写情书,上课时乱递纸条,穿着清凉的吊带上街这都是很正常的,大家习以为常了,哪里象现在这样?幸好夏天并不热,否则要象后世那样四十度的天气,穿着三四层衣裳肯定要个个中暑晕倒。
莫名的,邹晨又开始怀念起后世的生活来。
三月里,朝堂中出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乃是包拯一生之中最大的污点。
开封府富民刘保衡开设酒场,拖欠官府酒曲钱一千多贯,三司派遣吏人督催,刘变卖家产还债。三司使张方平在刘拍卖家产时买下了他的房屋,刘随即消失。但保衡姑到开封府告状,说保衡并非刘氏后代,而是一个无赖地痞。开封府派遣吏人调查,情况属实。
时任御史中丞包拯上书朝廷,弹劾张方平,指责他身为三司使,却乘人之危,贱买所管辖富民的住宅,寡廉鲜耻,实在骇人听闻,如此小人,朝廷不能委以重任。
嘉祐四年(1059)三月,张方平被贬知陈州,张方平尚未到任,又改知应天府(今河南商丘),集贤院修撰宋祁继任三司使的职务。
宋祁继任三司使之后,立即引起一片非议之声,右司谏吴及多次弹劾他,包拯也紧跟着说“祁在益部多游宴,且其兄庠方執政,不可任三司,……”宋庠便乞求将宋祁外放,于是宋祁便知了郑州,包拯代居其位。
翰林学士欧阳修看了不平立刻弹劾包拯,说包拯为了能当上三司使,无耻无义无德无修无行,并且声称包拯不孝顺父母,“……夫所谓名节之士者,知廉耻,修礼让,不利于苟得,不牵于苟随,而惟义之所处。……此所谓蹊田夺牛,岂得无过?而整冠纳履,当避可疑者也。……”包拯被这一篇弹劾吓的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虽然仁宗并没有采纳欧阳的这篇弹劾,然而包拯闲置了许久才当上了三司使,所做所为极不光彩。
邹晨细读着五郎寄过来的家书,联想到朝堂之上刀光剑影,不由得哑然失笑,果然人都不是圣人,都会犯错,就连以清明著称的包青天也会有一已之私为已谋利之时。
现在家中的生意已逐渐的走上正轨,不太需要邹晨去操心了,羊毛作坊她完全的放手给了公孙璐去做,一心一意的在家中备嫁。现如今,公孙季父子,一个管理着白糖作坊,一个管理着羊毛作坊,手下又有数十行商随时听候差遣,倒也做出了大掌柜的威严。
林蛙池早已经在五郎中了案首之时便全盘交给了金小乙承包,说是卖给他了,每年他向家中交一笔承包费既可。蘑菇大棚已经开遍了中原大地,几乎每个州县都派了人前来邹家庄学习,邹家也不藏私,心是来学的,只要交了五贯钱的学习费之后便由金小乙浑家领着在蘑菇大棚里学习数日或旬日,等到走时还会送他一本免费的蘑菇养殖小册子。
如今农会已经快扩大到整个陈州了,陈州知州看到这种农会对农业种植非常有帮助,立刻上书了圣人,要求在陈州范围内搞官造大农会。圣人将奏折批下之后,陈州知州宣读了圣旨,封邹家两位直节郎为宛丘县从九品司农知事,主管春耕秋耕。
邹家以农业入官,倒也创了陈州的一个先河,陈州那些务农的农夫们顿觉得身价倍增,谁让咱们有两个以农入官的司农知事呢?
虽然司农知事不是什么正经的职务,然而到底是从九品有品阶的,和以前封的那个荣誉闲职直节郎不可同日而语,邹家又是人来客往,贺喜不断。
以往来邹家贺礼的都是长子或长孙,女的便是当家大娘子,而这次来贺礼的全是一家之主,都是有官身的,随着他们一同前来的都是当家主母。
男人们做了官,柳氏和黄丽娘的身份也立刻涨了上去。开始不断的有贴子邀请她们去宛丘各府赴宴,来散贴子的时候后面的落款都是写着主母某氏。而她们去赴宴之时,司仪介绍她们也会称为邹家的柳主母,黄主母。
两位主母得了体面,反而更加严格约束起家中的子弟来。柳氏和黄丽娘找了邹族长请他将几位族老浑家和当家大娘子请到了家里,要求他们各自管束子孙,以免为乱乡里。
现在邹族中便是以邹家为尊,她们说话自然没有人不听,于是各自归家后教导儿子。所以邹家虽然出了从九品的官,却没有子弟敢打着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的。
自从当了官,邹正达和邹正业更加忙碌了起来,由于从九品不是什么正经官职,官府根本没有给他们办公的场所,他们依旧使用了在邹家庄里的那幢农会大楼。每天都有各色农夫出入于农会大楼之中,或是讲课,或是前来学习,又或者是要求来依附于农会的,车来马往,热闹非凡。
邹晨现在每日呆在家中便是学习规矩和礼仪又或者去绣自己的嫁妆,倒是和前几年没有什么不同。杜昭因为曾被黄丽娘斥责过,所以要求她更加严格些,倒是让邹晨吃了不少的苦头。
这一日,正在家中学习侍奉阿姑敬茶的礼仪。金兰突然走到院子里,示意有人找她。
“何人找我?”邹晨经过一段严格的礼仪训练之后,出落的更加聘婷婀娜,远远观去如同一朵出水莲花,亭亭玉立,又如同深谷幽兰暗吐芬芳。
金兰看了一眼杜昭,低声道:“是乌翠,她来找二嫂,可是二婶和二嫂回柳林堡了,她便说想来拜访小女郎,我左右推脱不掉,只好来回您了。”
“乌翠?”邹晨想了半天,这不是二嫂的娘家堂姊吗?遂笑道,“既是二嫂的娘家人,我们自然要好好的接待,你可不能象以前那样横眉竖目的挑人毛病了!”
金兰嗤了一声,“她若是好好的,哪里能轮到我挑毛病?对了,我看她又梳上了妇人发髻,想必是又嫁人了。”说着便陪着邹晨回了卧室,挑了一件会客的衣裳穿上。
邹晨换好了衣裳,便请了乌翠来自在居见她。
只见乌翠重新梳了堕马髻,头上戴了一朵宫花,看着周身洋溢着喜气,倒象是日子过得极舒心似的。
“给小女郎见礼!”乌翠盈盈拜下先行了一礼,邹晨侧身还了半礼,方摊手请她坐下。
“小女郎的气色是越来越好,倒比我数年前见过越发出落的漂亮了。”乌翠依旧如同前番一样不怎么会说话,上来就直接先称赞邹晨的容貌。她却不知,称赞别人容貌那乃是ji馆里的小姐们见面时相互吹捧。正经人家见面之时,第一句是要问候对方长辈的身体,然后再转达自家长辈的一番爱护之心,因为长辈身体不方便或是家中有事不能亲来深表歉意,虽然是客套话,然而没有这番客套话却是实在不行的,出去应酬之时会被人笑话的。
邹晨咳了一下,便问起了乌翠父母的身体可好,又问了乌翠嫁到哪里,夫家的翁姑身体可好,如此一番之后,邹晨又向乌翠行了礼,请她回家之时代自己向父母请安,这才落坐。
乌翠上下左右看了邹晨一眼,不由得赞叹这大户人家的教养就是好。人生的漂亮就罢了,举止行为一板一眼看得都那么的叫人赏心悦目。
她笑道:“小女郎却是不知,我自嫁到这梁家之后,夫君和翁姑待我极好。夫君老实能干,我们苦巴苦熬的,家中倒也是积攒了一些银钱。……”
邹晨听她只说翁姑的好话,想必是过得极好,乌翠前次来可是一直在诅咒前翁姑和前夫君的,便笑着听她说话并不插嘴。
乌翠说了一会觉得口渴,便吃了一碗茶,只觉得满嘴生香,哎哟了一声,又赞叹了一番邹家的茶叶好吃。
然后她才用眼神示意让金兰和众女使退下,她有私密话要说给小女郎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