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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道素菜,一个汤。
足够丰盛的。苏宁柔夹了一个素狮子头放入口中,点点头,味道很好。
“说重点。”苏妈妈没好气地瞪了小娟一眼:“你在厨房等的久些,也怪不得你。只是这饭菜都冷了大半,定是你路上贪玩了。”
小娟老实讨好地笑了一下,忙摇头继续说道:“奴婢没有贪玩!回来的时候,奴婢路过大长公主的禅院,远远见到武兴候和武兴候夫人正在听一个侍卫大哥回话,神色十分为难焦急的样子,想起姑娘,便想着瞧了瞧。”
“你瞧到什么了?”苏妈妈立即问道。
苏宁柔也停了筷子,看向小娟,却是问道:“你被人发现没有?”
若是被人看见她偷瞧,难免会尴尬。
“奴婢回来的时候天色都暗了,躲在一颗粗大的银杏树后面,应该没人瞧见。”小娟离苏宁柔和苏妈妈又近一些,低声道:“奴婢瞧见候爷和夫人为难了一阵,两个人还是进了大长公主的禅院。而后,房内便传来了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再然后,便是武兴候夫人听起来在呼喊大长公主的声音,很焦急,紧跟着侯爷就是冲出来了……没一会儿,侯爷便拉着方丈大师过来了。”
“人来的多了,就又点了许多灯笼。奴婢怕被人撞见,便赶紧溜回来了。”小娟说起来还有些后怕又隐隐带着激动:“是不是大长公主又病了?听说她这一阵都不太好的……”
“别乱说。”苏宁柔低声训斥了小娟一句。
显然,从小娟的描述来看。定是武兴候夫妻得了什么另红月大长公主十分气愤的消息,又事关重大,不好隐瞒,无奈报给大长公主听后,引得大长公主怒极攻心,又病倒了。
但贵人的身体,又其容外人窥探。
苏宁柔揉了揉眉头,看小娟有些不解的样子,便解释道:“大长公主突然病了。这其中难免有些隐情……是并不想让我们知晓的。小娟,你千万别打探了,苏妈妈已经收拾了行李,我们明儿一早就离开。”
小娟“哦”了一声。
苏宁柔再没有心思用饭,端起一碗稀粥喝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道:“现在厨房怕是没饭了。妈妈你们凑合对付一下吧。”
苏妈妈和小娟便谢了赏。见苏宁柔走到了床边凝眉坐下沉思,不敢随便打扰她,端了碗筷吃食到外面石桌上用去了。
苏宁柔此时心中完全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她不让小娟去关心那边大长公主的情形,但她又如何能够不担心!
杨府众人,除了兴国公夫人和他,其他人此刻都在这禅寺中。那……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事,让大长公主病倒了?苏宁柔想起下午他对她说的那番话。身子忍不住轻颤起来。
“不会的……不会是他……”苏宁柔轻轻地说服自己道。
他下午才回,怕是日暮才能回到盛京。而那报信人此时到了这里,算时间至少也应该是日暮时分从城里出发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事!
“不会是因为他。”苏宁柔想及此,重重地点了点头,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却并未安定多少——
不是他。又是为什么?大长公主那样高高在上的贵人,一辈子什么没有经历过。能被什么事情“气”的病倒?
思来想去,她也没想出个头绪。
她头脑中又不断回想起下午他的神情和他的那些话。他看起来是认真的。顺着他的话中的意思,苏宁柔又将杨大公子和林六小姐“命定姻缘”的来由细细想了几遍,心中不断地问:他是她想的那样意思么?
他到底会什么做!
总之,明儿一早就回去吧。
苏宁柔褪了鞋袜,上了床,平躺下来,心中还在想:也不知道,红月大长公主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
都说“我佛平等”,但相国寺东边的这几座禅院,是所有禅院中最大最好的。此时,这里一片灯火通明,像是在摇摇呼应盛京城内那热闹的灯节一样。
但禅院却是一片静肃。
方丈一派高僧模样,捋着银白的长须替红月大长公主号了脉,道:“女施礼此番劫难乃因怒而生,怒去则心安。施主已经尽享凡俗尊荣,万事且看开些罢。善哉善哉。”
武兴候听了也不敢不敬,忙双手合十,追问道:“可有大碍?”
方丈摇摇头又点点头,说话朴实许多,道:“虽无大碍,总需宽心安养些。若老衲没有看错,女施主前番才因怒而病了一回……施主总该知道,再康健的人,也是经不起这接二连三折腾的。”
此时红月大长公主已经平复了心气,躺在床上双手合了个十,虚弱地道:“我无碍,多谢大师援手。”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方丈大师留下一个药方给兴国公看过,又让兴国公派人随一个小和尚去抓药,便告辞离开了。
“母亲。”武兴候跪在了红月大长公主的床前,神色愧疚。
武兴候夫人见状,也紧跟着自己的丈夫跪在了一起。
“你们起来。”红月大长公主声音虚弱,却依旧透出她身为大显大长公主的尊贵气势,道:“我还没有糊涂,所以怪不到你们头上。”
“儿子还是有错的。”武兴候话说的十分真心。
他对自己的嫡母心存感激,并不因为她是大长公主,而是因为他这位嫡母待他真的不错,吃穿用度方面从不苛刻不说,让武兴候最为感激的,是她给他请了同两位哥哥一样的文武老师,在他身边放的也都是忠厚老实的仆从。
若不然,他也成不了今日为大显立下赫赫战功的武兴候。
红月大长公主怅然叹了一声。
她悠悠地道:“我自己生了两子一女,除去你早走的大哥不提,亲生的一儿一女,到头来却不如你们两个贴心孝顺……”
“母亲快别这么说,大姐她……也是为了外甥女儿。”武兴候夫人劝慰道:“这天下为人母的,个个不都是如此吗?母亲也不是为了哥哥姐姐们操心许多?大姐她为此惹了母亲生气,肯定心中也是不想的。”
红月大长公主摇头道:“她女儿魏薇是不是除了嫁给广南,除了进宫,再没有第三条路走了!她但凡为我想一点儿,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她怎么就不想想,我阻了魏薇进宫,根本就不是怕她同元心相争起隙,而是……”
红月大长公主闭了一下眼睛,疲惫而又哀伤地道:“她怎么就不想想,我贵为大长公主,送了一个亲孙女进宫为皇后娘娘那是荣耀,再将唯一的外孙女儿也送进宫为嫔为妃,那成了什么了!”
“是杨家,还是魏家,要靠着送女儿开巩固富贵权势了!”红月大长公主痛心疾首,言罢胸口剧烈起伏不已。
武兴候夫人忙道:“母亲,您先别急。薇儿如今不只是说被皇后娘娘留下了陪着说话,住上一阵的吗?又没提起别的,说不定过两日她就觉得过不惯宫中生活,又闹出要出宫了呢。母亲也知道薇儿的性情……”
“她当皇宫是魏家别院,想进就进,想出就能出的!”红月大长公主道:“只怕到时候便由不得她了!”
“母亲……”武兴候在一旁思虑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大姐也只是为了外甥女儿的终身着想……儿子想着,广度虽比不得广南,总也是拿的出手的,您看……您给他们二人做个主?大姐知道,想必就能心安了。”
武兴候夫人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神色间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下意识紧紧捏了帕子,却并没有立即开口叫嚷反驳,只紧张地盯着红月大长公主。
红月大长公主摇摇头,恼恨地道:“我不同意!你大姐要折腾,让她去折腾!总有她回头哭的那一日!”
武兴候夫人的心才重重落回到肚子里。但随即,武兴候再次开口,让她的心又是如被人抓住狠狠一提般,高高提到了嗓子眼。只听武兴候低声劝道:“到底是关乎外甥女一辈子的事儿……”
“你不必再说!”红月大长公主打断了武兴候的话,道:“她那个当娘要用女儿的一辈子赌气,就由了她!你只是做舅舅的,总不能越了她娘老子!要你替她操心!”
武兴候夫人闻言心又咽下去了一些。这个时候,正好外面云妈妈端着煎好的药碗进来,她连忙起身亲自接过来,笑道:“侯爷,母亲该用药了。让母亲用了药,再细细商量可好?”
她可不敢再让武兴候劝说下去了。
万一,万一要是红月大长公主同意了呢?难道真要让广度娶魏薇那丫头!
而这种药方中,都添的有安神镇定的成分。
武兴候夫人服侍了她用完,又伺候漱了口,没一会儿,药效发作,红月大长公主便面带疲倦,很快入睡了。
武兴候夫人又仔细吩咐了云妈妈几句,问了值夜的人,又交待了自己晚会儿会过来守着的话,才拉着武兴候出了房间。
一走出房间,武兴候夫人便将武兴候的手臂重重地甩了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