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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每月的月末前来商议事宜。
这日,沈千将茶楼与首饰衣裳图纸的情况告知后,有些迟疑地道:“如今已有茶楼,你也不必再如以往那般辛苦,图纸的事,能不做就不做了吧。”
顾安年微微一怔,而后颔首笑道:“先生说的对,我也该减轻一些负担了。”
这几年既要应付府中大大小小的阴谋诡计,又要暗地筹划各项后备事宜,筹集资金,她的确有些累了,也该适当放松一下了。
沈千长舒口气,仿似也松了口气般,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日后你只需随机应变,其他旁的,就不需太过操心了。”
“嗯。”顾安年轻点了下头,忽然问道:“青叶这些时日可好?”
沈千有瞬间的怔愣,而后淡淡笑道:“很好,你若是挂念,不妨我将她如今所在告知你,你也好亲眼瞧瞧,见她一面。”
心中却是蓦地收紧,青叶,这个丫鬟已经完全变了,在他劝说她与顾怀卿斩断联系未果之后,她便完全变了,如今的她,是一心只想着阻碍顾安年的敌人。
他后悔他没有及时发现并阻止青叶,然而他同样没有勇气告知顾安年这件事,是以他只能不停地撒谎,用一个谎来圆另一个谎。
“好便行了。”顾安年只是淡淡一笑,眸光一闪视线微微下垂。
“天气转凉了,你要多多注意身体,今日,便到这里吧。”沉默半晌后,沈千低叹一声,说罢掠身出了木窗,身影消失在月夜之下。
顾安年抬眸望向黑暗的窗外,明亮的眼中带着疑虑。她知晓,沈千定是有什么瞒着她,而且还是与青叶有关。
低叹一声,她望向玉盘般的银月,喃喃:“既来之则安之吧。”
深秋的夜风带着干燥的凉意,涌进敞开的窗户,将纱帐带动着轻轻摇曳,屋外的夜空,悠远而宁静。
秋季过去,天气进入初冬,过得半月,便到了数九寒天,这是比秋的凄凉更萧条的季节。
俗话说“一九二九,伸不出手”,这时候虽不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却也让人十分难熬,特别是拥有怕冷不耐寒的体质的人。
顾安年便就是这种体质。
到了十二月下旬,除了每日必要的晨昏定省,以及出府听取消息,其他时候她基本不出门走动,每日都窝在暖和的炕上,看看书喝喝茶度日。
距离太夫人大寿过去已有将近四月,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宁秋霜的名声愈发响亮,每每人们提起,不是说她惊才绝艳,便就是夸她心底善良,她的美名,如今已与顾安锦的才女之名并列,时常可以听到人们将她二人放在一同比较。
而顾安年,则是“气恼”于被两人名声压制,每日与项氏想着要如何大出风头,以及如何陷害顾安锦。在不大不小的两次计划中,她却依旧“惨败”在了宁秋霜与顾安锦手下,即便如此,顾七小姐的名声也传了出去,即便不若那两人响亮。
也因此,项氏的不满稍稍消退了些。
而这几月,项氏执着于顾怀卿的亲事,对此顾安年有些不解。
前世,项氏抓住顾安锦是顾怀卿致命弱点这一点,想要利用控制顾安锦来达到控制顾怀卿的目的。而项氏确实差点就成功了,因为将顾安锦捏在了手中,顾怀卿受到了牵制,几乎失去世子之位,只是最终项氏失败了,因着她的背叛,以及顾怀卿暗中早就布好的局。
项氏没有直接对付顾怀卿的念头,这只是在前世吗?
那么如今她如此执着顾怀卿的亲事,莫非是想从顾怀卿本身入手吗?
项氏已经迫切到不想再慢慢等待了吗……
顾安年多少有些了解项氏的心情。
蒋姨娘回来后,项氏迫切的心情便愈发强烈,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争取都不可能得到那个男人的心了,是以她便将所有希望放到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顾怀君身上,她要顾怀君坐上世子之位,为此她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归根究底,是为了“爱”之一字疯狂的女人,与前世的她何其相似。
轻叹口气,顾安年侧首望向窗外枯败的枝叶,心情有些沉重。
清早的请安成了如今顾安年最头疼的事情,如果可以,她想要装病在床上赖个十天半个月,这样就可以请太夫人免了她的请安了。
“小姐,打起精神来哦,让夫人看到您这懒散的样子的话,又要训您的。”黄杏一边往柔顺的青丝上插上发钗,一边嘟囔。
“嗯。”顾安年有气无力地点头,昏黄的铜镜中映出她没什么精神的脸庞,此刻的她,正无精打采地半眯着眼由青莲几人伺候着梳妆。
“今日瞧着会是大晴天,应该不会像前几日那般冷。”青莲含笑说了句安慰的话。
“嗯。”顾安年耸了耸肩膀。即便今日会是艳阳天,这大清早的太阳也还没出来,气温依旧很低,让她懒得动。
梳洗打扮妥当,振了振精神,顾安年便领着青莲去了暖香苑东次间,而后与大房众人一同,随项氏前往延秋苑。
一如这几月来的情景,请过安后,项氏便向太夫人提出了顾怀卿亲事一事。
“母亲,卿哥儿如今已年满十五,早便到了试婚年纪,是时候说亲了。京中其他勋贵府上的公子,这年纪早已成婚,不少甚至有了子嗣,是以卿哥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即便太夫人已乌云密布,项氏依旧不紧不慢满脸严肃恭声道。
“项氏,老婆子说过这事不用你操心,你只需料理好府上其他事宜便行了!”
太夫人一拍案桌,怒然起身,身上的绿色福禄图案袄子映得她的脸愈发阴沉。
直接称呼项氏的姓氏,可见太夫人是气到了极致。
“母亲,儿媳既然是大房正室,自然有权过问卿哥儿的亲事,我相信这京中的勋贵中,没有一个夫人是不能插手自己儿子的婚事的。”项氏依旧一副恭谦模样,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地强硬。
“你——!”太夫人嘴角紧抿,锐利的眼死盯着项氏,胸腔剧烈地上下起伏。
项氏不动声色,维持着那姿态,抬眼望着震怒的太夫人,淡淡道:“若是母亲依旧固执己见,媳妇便只能完全自作主张了。”
“项氏!”太夫人大喝一声,随后又深吸几口气,冷哼道:“那好,我便听听你的看法。”说罢端正坐下,双手交叠于腿上,神色凌冽。
“多些母亲谅解。”项氏福了福身,缓缓道来:“儿媳这些日子打听了一下京中各勋贵家府上小姐的消息,选了几个家族背景与自身条件都不错的女子,还望母亲给些建议。”
说罢一挥手,李嬷嬷便取出几圈画纸交到项氏手中。项氏接过后将画纸展开,一一介绍起来。
“这是定远侯府上的千金,名唤淑媛,据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性子温驯守礼,在京中亦是盛名不小。还有张国公府上的嫡孙小姐,亦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想来与卿哥儿定是能情投意合。另还有……”
这般介绍了四五位小姐,太夫人终是抬手制止了项氏接下来的话,神色淡漠道:“这些小姐的名讳老婆子我都听过,确实不错,然论起交情,我倒是想到了个更合适的人选。”
项氏略一皱眉,不解为何方才还如此抵制顾怀卿亲事的太夫人,此刻却提出有中意的人选。心中微沉,她大概猜到了太夫人所说的人是谁。
正如项氏所料那般,下一秒,太夫人扬起骄傲的笑,淡淡笑道:“说起名声与才貌,宁国公府的嫡小姐自是不遑多让。正巧前些日子孟老夫人曾问起卿哥儿亲事,想来也是有这方面的意思,若是卿哥儿能与霜姐儿结成连理,咱们永济侯府与宁国公府倒是亲上加亲了。”
在座众人皆是一惊。宁秋霜的名声这段时日正盛,她们自然都有所耳闻,加之她又是太夫人的亲侄孙女,宁国公府的嫡小姐,身份绝对是配得上顾怀卿的,若是两家结亲,确实算是一件好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府上的姐儿而言更是一件好事。
宁秋霜名声愈发响亮,若是嫁入她们永济侯府中,如此一来,不仅对侯府名声有利,也算是为府上姐儿消除了一个劲敌。
如此两全其美的法子,府上众人自是喜闻乐见,到了适婚年纪的姐儿们更是喜上眉梢。
项氏不想太夫人竟有如此打算,柳眉一皱,道:“母亲所言儿媳也有考虑过,只是卿哥儿仿似对霜姐儿并未有如此想法,儿媳觉着还是要尊重卿哥儿的意见为好。”
她这话不过是胡诌,用以反驳太夫人的话。不过她这胡诌倒是说对了。
顾安年垂头听着项氏与太夫人之间的对话,眉头越皱越紧。
她是希望宁秋霜与顾怀卿在一起的,这样顾怀卿就多了宁国公府这个后盾。然项氏是不会让顾怀卿得到这个后盾的,即便太夫人下了这决定,沈氏也会想尽办法说服沈氏推了这亲事。且正如项氏所言,顾怀卿并未有此方面的念头。
这该如何是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