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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儿姐姐,你不能走!”陆晥晚的眼中闪过一抹坚毅的光,“我们是女使又怎样,谁也没有规定举人就不能有一个女使妹妹,而且你用卖身的钱供哥哥读书,这有什么丢人的,我想张大哥现在应该是很想见到你的,因为没有你的牺牲,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可是我……”珍儿依旧裹足不前,心中依旧满是顾虑。
“别可是了!”陆晥晚不给珍儿再说话的机会,重重拉了她一下,便穿过层层人群,走进了客栈。
陆晥晚两人刚一进去,便看到张墨被人簇拥着从楼上下来,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温润的笑容,并没有因为得了解元便欣喜若狂地失态,一如以往那般稳重模样。
走在最前头的是报信的衙差,此时正一脸谄媚地与张墨说着恭贺的话语,张墨周围簇拥着许多与他一般的考生,不管有未有中举,大多都是与有荣焉的模样,毕竟张墨中了头等解元,以后身份就不一样了,他们自然要趁现在这个时候早些交好。
眼看着张墨众人已经走到了大堂,陆晥晚立马推了珍儿一把说道:“别傻站着了,快上去吧,张大哥一定等着你呢。”
珍儿总算是下定了决定,大步走了过去。张墨看到走来的珍儿,十分高兴,越过身边簇拥的人群,走到她面前道:“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珍儿的脸上带着激动地表情,压抑着兴奋地声音说道:“我方才先去看了榜,知道你中了就马上赶过来了。”
张墨伸手拍了拍珍儿的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以后终于不用再让你这么辛苦了,我们一家人总算可以团圆了,爹娘一定很高兴。”
珍儿本是开心地不行,却因着张墨几句言语又忍不住流下泪来,想着在教坊的这几年,日日夜夜地思念家人,眼泪越发地流个不停。
张墨没想到珍儿会忽然哭得那么厉害,只能无奈地安抚着她。一旁围观地众人很是疑惑地看着她二人,嘀嘀咕咕地发出疑问:“这女子是谁啊?跟新晋的解元关系这般亲密,难道是他的娘子?”
“不是,不是,这张解元还没成亲呢,这咱们客栈里的人都知道,我看那女子模样生地与张解元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是他的姐妹。”
“我看着也是,真是好福气啊,家里出了张解元这般的文曲星,她们可都要享福喽!”
陆晥晚正为张墨和珍儿感到高兴呢,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这女子我曾见过,在教坊司里头,似乎是一个伺候当红女妓的女使,真没想到啊,金科解元的姐妹竟然是一个下贱的女使,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当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看向张墨和珍儿的眼神立马就变了,脸上同时浮起轻蔑之情,互相之间交头接耳,似是在嘲讽着什么。
珍儿的脸色也立马白了,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无助地看向张墨,张墨脸上的笑容已尽数敛去,目光锐利地看向说话之人。
陆晥晚亦是怒火中烧,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怒视而去,很快便锁定了其中一人。
说话之人亦是一书生打扮,长相偏阴柔,脸白若傅粉,唇薄,有些倨傲地微微勾起,那双桃花眼带着些轻佻,让陆晥晚十分不喜。
“张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吾妹虽是教坊女使,但向来洁身自好,且她靠自己的劳力吃饭,有何丢脸可说,请你收回方才的话,并对我妹妹道歉。”张墨微微眯了眼,语气不善地说道。
“哼!笑话,我乃今科新晋举人,怎么可能对一个下贱女使道歉,且我说的都是实话,那教坊中女子俱是贱籍,你与这些人扯上瓜葛,难道不是有辱斯文!”
张墨还想与他争辩,却是被含着泪的珍儿拉住了,出声劝道:“哥,你莫要为了我跟别人争吵了,都是我连累你了,我现在马上离开。”
陆晥晚看着伤心难堪的珍儿,心中火气更甚,知道那个挑事儿的男子定是嫉妒张墨,才说这些来诋毁她,她可不想让珍儿这样被人看不起,就走到上次那个帮她穿过话的小二身边,低声问道:“小二哥,你可知道刚才说话那人是谁啊?”边问边往小二手里塞了一个银角子。
那小二收了好处,自然认真回话,“你问他啊,他是住在隔壁状元楼的张公子,全名唤张祚永,在众考生中还是很有些名望的,因为他出手向来大方阔绰,所以很受一些人追捧,本来他在这届的考生中得解元的呼声是最高的,却没想到被张墨公子拔了头筹,他心中自然不舒服,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张墨公子的错处,还不好好奚落一番。”
张祚永!?陆晥晚没想到竟会这般巧合,这张祚永不就是骗诗诗的那个小人吗,没想到倒是在这里先碰上了,陆晥晚早就对他没什么好感,今儿在这碰见,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了,这等卑鄙无耻的下贱下人就应该暴打一顿才对。
下定了决心,陆晥晚就走到人前,扬眉对着那张祚永质问道:“这位公子,你方才说曾在教坊见过我珍儿姐姐,那么说来,你是经常出入教坊的喽,你这般一个好色之徒,有什么资格说张解元有辱斯文,我看你才是斯文扫地吧!”
众人都没想到陆晥晚这么一个小丫头会突然跳出来指责张祚永,顿时人群中又是爆发出一阵议论。
张祚永前一刻还在因为打击了张墨而洋洋得意,下一刻便被一个小丫头这般奚落,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拂袖怒斥道:“哪里来的贱丫头,教坊司乃是官家教坊,我等一干读书人在那里应酬亦是常事,有甚可奇怪的,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本公子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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