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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良安心中一凛,身子弯得低了些,“老奴是老爷的人,也是老夫人的人,更是董姨娘的人。”
这话,说的倒真是圆乎,红菊笑着哼了哼鼻子道:“我还当刘叔是夫人的人。”
“老奴是夫人的人也就是老爷的人,是老爷的也就是董姨娘的。”刘良安的身子弯得更低了些。
红菊顿下步子,心道前面言哥儿已说自己是朵黄花儿,又怎会和李智善真的那般亲密?他的又岂会是自己的。
但看着刘良安弓着的身子,红菊却是嘴角勾了勾道:“刘叔记得便好。”
红菊说罢上了马车,却见刘良安那双精明的眸子琢磨不定的转了转,身子弯得越发低了些,半天没直起身子来。
奴仆得发见状,暗自呸了一口,“让你个死老头子在我面前耍威风,在主子面前不还是个奴才,到了李府,看你们还能得逞个几天。”
上了马车,李孝言与敏儿还在睡着,因着李孝竹叮嘱未下车的刘张氏忙是问红菊外面是个什么情况,红菊一一说了。当知李老太爷在昨日已经入土了时,刘张氏苍白了脸只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但看那情形也是对那位李家老太爷没有丝毫感情的,连作伪的擦抹眼睛都不屑得做,倒是让红菊又对她另眼相看了一把。
随着赵如海命着手下将城门侧的小门打开,红菊一行人渐入目的地京都城门内。
大周国的京都夜景并没有红菊想象的奢华,用大理石铺成的从城门到城内不知名处的大路两旁也无灯火照路,举目望去,黑色的云彩积压了整个京都,一种肃穆之情由心而生。
一路来红菊在心中积压的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竟是毫无用武之地,这个大周国俨然是不能等同于她前世的任何一个朝代。
回头看因着放他们进城,那些激愤起来也要进城却被官兵用棍棒阻拦的难民,红菊摇头叹气,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权势都占着主导地位,这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没办法解决和避免的。因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权位之分。
马车在京城内行驶了一段路程后,郝娘子便喊停带着敏儿下了车。红菊与李孝竹都未对她进行挽留,他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既然郝娘子主动提出,想来在这京城也是有去留之处的。
红菊也就同郝娘子说道有缘再见,倒是醒来的李孝言看着敏儿颇显有点不舍,而敏儿也依依不舍的同李孝言说了些不少话,最后还把自己的一块手帕递给了李孝言留作记念。
再反观初收到小女生礼物的李孝言竟是有点脸红,拽拽的脸现嫌弃,但见敏儿敏感的红了眼睛,才又抿着嘴巴把那手帕给急手塞进了怀里。
此番动作让红菊好笑不已,就连周夫子也是似有所预的笑着点了点头,那发亮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两只稚嫩的蝴蝶在彼此尝试互助起舞。
郝娘子走后,马车里的气氛也就变得压抑起来,趁着马车赶往李家的这段路程,刘张氏一直检验着众人衣着、随身带的物品,以防有过失之处。众人也都换上了那素白衣裳,省得一回宗家就被人抓个不孝之罪。
随着马车与李家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也就提得越来越高,李孝言如临虎穴的小手抓着李孝竹的胳膊,而李孝竹却面色难堪的一直垂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刘张氏和青梅都慎色坐立不安,就连周夫子,此刻也因着赵如海那句提醒的话脸上皆是忧虑。
倒是红菊面色淡然的闭目假寐,但要说她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只是一个劲的同自己催眠,死都死过了还怕什么,李家再如同虎穴还能一进去就要自己的命不成?再说刘良安的态度,这李家老夫人还真是耐人寻味呢,说不得还能看一出好戏。
随着刘良安“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而众人也猛的各自心中一跳,相互对望竟都觉得喉咙如塞千金的说不出话来。
“竹哥儿,到宗家门口了。”刘良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哦。”李孝竹张了嘴才发现声音竟是沙哑,抬臀欲站起来突想起自己的身份,又坐了下去作势轻咳吐出那种塞窒感,才道:“知道了,刘阿翁且同那门房说道我回来了。”
刘良安应下便是走到标有“李府”的大宅门下,轻拍了三声大门。
不知是门房睡了还是根本没有门房值班,竟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开门,刘良安便是又重重的拍了起来,并喊道:“全福!李全福!快开门,二老爷家的竹少爷回府了,快开门!”
这次里面很快便有了声响,“谁?来了来了。”
大门打开,只见一身白麻布的奴仆开了房门,见到刘良安道:“刘管事,您回来了啊?这可是把二老爷家的人都接回来了?您这回来的晚了啊。”
刘良安看着眼睛一瞪道:“李全发怎么是你?李全福呢?”
李全发小声道:“家里出了点事,他回家探亲去了。”
刘良安闻言皱眉,他在宗家时没少和李全福那老少子喝酒,早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给掏干净了,哪里会有什么亲人,连家在哪都不知道,还回家探半?当下便是明白这只是个幌子,至于背后的事,李全发这个小奴才肯定是不知道,也就没多问,道:“快同里面通报一下,二老爷一家回来了。”
李全发探头看了看得发牵着的马车,眼骨碌一转便使着跟他一起看门的另外一个奴才去了院内。回过头来把大门打开,同刘良安走了过来准备迎接李孝竹进去。
而此时的李孝竹与红菊等人都下了马车,李孝言站在最前面,李孝竹与周夫分别站他两侧,红菊与刘张氏青梅便是站于他们身后了。
李全发不亏能担得李府门房一职,那眼睛不是一般的亮,直接就走到李孝竹面前跪了下来行礼道:“小的李全发见过竹少爷、小少爷。”
李孝竹点了点头,“起吧。”而后拉着李孝言的手便向李府内走,红菊几人紧随其后,得发在后面一脸兴奋的牵着马车,还不忘同李全发使了个眼色。
进了李府内后,李孝竹并未再往里走,而是望着渐渐亮了灯火的若大宅院双眉紧皱,眼眸里更是夹杂了悲愤、哀伤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红菊默默的打量着这个让李孝竹等人如避虎穴一样的李府,满院的白色冥币还有白色束带缠树,显得很是凄色萧条,整个院子都处在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中,使得红菊不禁也同样皱了皱眉头。
等了许久却依不见有人来,那个去通知老夫人的奴才竟是像消失了一般半天不曾回来,李孝言便是哼道:“早说不回来不回来了,一回来就要受这气,哥哥你就等着吧,等到天亮也不见得会有人出来迎咱。”
“不可胡说!”李孝竹轻斥,而后道:“祖父昨日入土,祖母与伯父叔父想是日夜不曾歇息,此番正是入眠之时,你且安心等着便是。”
李孝言哼了一哼未再作言,但那神色却是怎么也不相信过去了近两个时辰,那一干人等还起不了床的。
周夫子此时也是皱眉,这李家的做派实在是太过了,但这毕竟是李家的家事,他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又过去了约有半刻钟,只见那位通报的奴才跟着一位老婆子走了过来,老婆子先是打量了李孝竹等人一眼,面后不卑不亢的略行了一礼道:“奴婢见过竹少爷,老夫人此前刚睡下,大夫人在身前服侍着,眼下抽不开空来迎接两位少爷,就吩咐奴婢来把两位少爷带过去。
李孝竹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屈辱的怒色,却是抿唇忍了下来。
李孝言却是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在本少爷面前摆架子。”
红菊皱眉,这李府当真是虎穴,才进李家就开始下起下马威来了。
刘良安及时的在她身侧低声说道:“这是大夫人的奶妈,嫁给了大老爷的一处坐堂,姓郑。”
郑婆子抬眼看了看李孝言,依旧不卑不亢的道:“奴婢就只是个奴婢,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摆架子,言少爷莫要诬蔑奴婢。”
“哼!就你这样和本少爷说话,还不是摆架子?!”李孝言谨记这是李府不同于吴镇,没敢再说那粗鲁之词。
“奴婢不敢。”郑婆子撂眼,但那语气可真没有一丝不敢。
“你!”李孝言怒瞪而视。
李孝竹摆了摆手,道:“罢了,快去见过祖母吧。”
周夫子见李孝竹如此软气,竟是脸色直接拉黑了下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同那郑婆子道:“你去同那李智勇说道我周允礼来了,让他出来迎我进去!”
郑婆子闻言怔了怔,看着周夫子实在是不知道“周允礼”是哪号人物。
周夫子气结,“李家人的奴才都是傻子吗?什么时候摆这么大的谱了?!都敢欺到主子头上来了?”
“哥哥,是你回来了吗?”
此时一声软糯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妙人儿携着两个丫鬟急步的走了过来。
“妹妹/姐姐?”李孝竹与李孝言同时喜道。
李孝茹走上前来,双目盈盈含泪,对李孝竹福了一礼道:“茹儿见过哥哥,几年不见哥哥长得越发像父亲了。”而后又看了一眼李孝言,欣慰的道:“弟弟长高了。”
“茹儿如今也是更像母亲了,也长高了。”
三兄妹相见,一时激动不已。
而后,李孝茹身子盈盈一转,走到郑婆子面前甩手一把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你自己是个身份竟然也敢欺到我哥哥与弟弟身上来!”
这把掌不仅打得郑婆子傻了眼,就连李孝竹与周夫子一干人等都傻了眼。红菊眯了眯眼睛,心道,自己家的这位茹姐儿当真是不简单呢,不过这脾气,我喜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