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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怀方兄弟两人听见小女孩子的话后,两人都不禁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两人的眼光不由自主往白雅正夫妻脸上看去,白雅正满脸的宠爱神色,瞧着在叶大美怀里打滚的女儿。叶大美伸手拢住扑在怀里的小女孩子,显然非常习惯小女孩子的娇纵。
她笑着对小女孩子说:“蔓儿,她比你大四月,你要叫她为姐姐。”那个小女孩子的脸扭向叶浅玉,微皱起她的小眉头,才冲着她快快的有些不情愿的小声叫道:“姐姐。”她很快的转头去瞧向白雅正,笑着伸手指向叶浅玉,说:“爹,这个姐姐长得一点都不象舅舅家的人,表哥们一个个都长得好看。”
白雅正顺着她的小手指向,他第一次正眼去瞧向叶浅玉,小女孩子五官里面,只有那双澄清眼睛格外出众。白雅正转头瞧向叶大美和小女孩子,他笑着嗔怪道:“善言,你不能太过疼爱纤蔓,你还是要好好的管教纤蔓,你听听她说的话。”他冲着白纤蔓微微沉下脸,说:“蔓儿,爹爹教过你许多次,说话也要注意场合。你记得要好好跟姐姐相处。”
白雅正转头笑着对叶老爷夫妻说:“蔓儿的性子直,这在外祖的家里,她难免放肆了许多。”叶怀方的拳头握紧起来,叶怀向伸手扣住他的手腕。他们的眼光望向叶老爷夫妻,叶老爷原本阴沉着一张脸,转瞬间他突然笑了起来,他望着白雅正说:“囡囡是我们叶家和阮家的孩子,她的外祖父已经亲自给她启蒙。囡囡沾染了阮家的书香气息,将来长大,光风霁月的气质胜过浮浅的外在光华。”
叶老爷转头对自已老妻说:“老伴,我想通了,我们叶家几代以来,从来没有教好过一个女儿家。每一个叶家的女儿,出嫁前,在外面瞧着都精明能干,样样胜过一般女子。实际嫁出去活下来的女儿,没有一个争气的人。囡囡的外祖阮家,反而比我们叶家会教女儿,我们两人真正心疼囡囡,那就放手把她交到阮家手里去,阮家说不定能为我们叶家,教导出来一个争气的女儿家。”
叶怀方兄弟是一脸的诧异神色,叶老爷听到阮老太爷亲自为叶浅玉启蒙,那张老脸上明显是不快的神色。他们兄弟三人听到消息,虽然舍不得妹妹这两年里要常住在阮家,但还是打心眼里为妹妹高兴。阮家比叶家多女子,叶浅玉和她们来往亲近,将来大后,她有些心事不便跟兄长们说,姐妹间可以说说女儿家的心事。叶老夫人听这话眼圈红了,她站起来瞪一眼叶大美后,她冲着叶浅玉招手说:“囡囡,跟奶来。”
叶浅玉走过去,她伸手扯扯她,安慰她说:“奶,你别伤心,囡囡是长得没有白小姐好看。不过小六上次跟囡囡说过,长得美的人,容易‘红颜薄命’。他说象囡囡这样的长相,才是最好的长相。我会生一些小毛病,但是会很快的没事。囡囡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可以陪爷奶爹娘很长很长的日子。”
春天里,叶浅玉那场病太过惊险,惊动街坊们,纷纷来看病后的她。纪家的人自是常来的人,纪六看还单独的陪过叶浅玉说话,只是大人们谁也不会去关注孩子们说的话。叶怀方兄弟两人眼里浮现痛快的笑意,平日里,他们瞧着纪家小六和叶浅玉是互相的不待见,没想到两人私下相处如此的融洽。他还懂得说话宽慰自家妹子,真是难得的奇观。
叶老爷听叶浅玉这话,他放声笑起来说:“好,我有这么一个年纪小小,已懂事体贴通透的孙女,老夫这个生日过得开怀。”他笑着走过去冲着叶浅玉说:“囡囡,你跟着哥哥们去玩耍,爷和你奶进房说话。”叶老爷夫妻丢下白雅正夫妻直接进了房,叶怀方兄弟伸手牵过叶浅玉的小手,叶浅玉抬头望着两位兄长欢喜的笑起来说:“二哥,哥哥,我们去纪爷家,小六回来了,伯母会煮好东西给他明天带去学堂里吃。”
叶怀向伸手轻点叶浅玉的额头,笑着说:“你又想要我们帮着你,从小六嘴边抢食?”叶浅玉笑起来点头说:“哥哥,你只要帮我挡着小六,伯母可喜欢我,一定会许我好多的吃食,我拿回来请祯祯和慧慧吃。”叶怀方到底年纪大些,他走前还笑着对白雅正夫妻说:“姑父,姑姑,我们兄妹打扰你们多时,你们歇息吧。”
兄妹三人亲热的说着话扬长而去,留下院子里神色不一的白家四人。白雅正收起那张笑脸,一脸阴沉得可以直接掉水下来。叶大美在一旁瞧着他的神色,轻叹息说:“爷,囡囡如今是叶家人的心头肉,是说不得碰不得的宝。我爹娘现今年纪大,更加护短得历害。你宽宽心吧,我们家蔓儿,我带她出去,人人都说她是一个有福气的好孩子。”
白静贤眼里有着明显的愤色,他瞧一眼坐着的叶大美,再瞧一眼叶大美怀里装乖巧的白纤蔓。他轻轻摇头说:“爹,娘,我去找怀向拿一些书看。”他说完话,不待白雅正和叶大美两人点头,直接大步往院子门走去。“啪”白雅正的手重重的拍上桌面,他冲着叶大美低声说:“瞧你生的好儿子,他的眼里有我们两人吗?”
白雅正站起来,弯腰抱过白纤蔓,笑着对怀里的女儿说:“蔓儿,爹带你去街上转转。”“哦,谢谢爹。”父女两人离开后,院子里只留下叶大美一人静静的呆坐着。叶老爷夫妻站在房内的窗前,望着院子里的女儿。他们当年对她,把能说的话,能做的事情,都已经说尽了,而叶大美执意要高嫁,他们挡不她,只能选择成全她的心意。
老两口如今瞧着女儿,她把日子过得这般的狼狈,两人只有深深的叹息和沉重的无力感。叶老爷瞧着叶老夫人轻声提醒说:“我瞧着白家那人,对她是越来越无心思。这还在我们娘家,他已经是这般冷待她,平日里,在白家不知多么的漠视她。你去陪陪她吧,劝劝她把趁早把心思转开去了,她有静贤这个聪明儿子,自已又能干,她在白家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叶老夫人走到叶大美身边坐下来,叶大美瞧着她红了眼圈,又赶紧低头掩饰起来。叶老夫人叹息的瞧着她摇头说:“大美,你这些年在白家,活得把自已都丢了。”叶大美抬起头,一脸的笑冲着叶老夫人说:“娘,你乱说话,我那能把自已丢了。雅正不过是太心疼女儿,平日里,他待我挺好,家里的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数。”
叶老夫人静静的瞧着她,瞧得叶大美自已低下头,叶老夫人才长叹息一声说:“爹娘老了,你的兄弟们各有自已的家。何况四年前,你做的那事情,实在伤了他们的心。你们怎么下得了那样的毒手,竟然要丢掉亲生的女儿。如果不是你大哥去看你,囡囡还有命活着吗?以后在囡囡的事情上面,你别怪爹娘不向着你。
实在是囡囡的命,是你大哥大嫂和三个侄儿,当年不分日夜护理过来的。我们全家人倾尽心力护持她长大,实在容不得别人冷待她。你大嫂娘家原本是阻挡她收留囡囡,而现今待囡囡如亲生骨肉。难为你的三个侄儿,如今一个个都能帮着妹妹梳漂亮的发束。大美,爹娘老了,已经没有太多的盼望,我们唯一的盼望,囡囡永生都只知亲生父母为叶大田和阮芷两人。”
叶大美红了眼圈,用力吸一口气后,她对叶老夫人说:“娘亲,当年她一月大,生下来就有病,只余下一口气,大夫说救不活她。我们才想把她丢出去,也是想为她找一条生路。谁知大哥竟然从那人手里抢过她,抱着她直接问我们,如果不要她,就永远不要再和她牵扯。雅正也是气极赌一口气,说‘永远不会认下她。’当日,大哥还要雅正白纸黑字为证,他这样的为难雅正。
娘,大哥、、、、”“啪”叶老夫人重拍桌面,她站起来说:“事到如今,你们夫妻还怪你大哥,孩子病得只有一口气,你们要把孩子送给白家的下人家里,那不是直接叫这孩子去送命吗?这种事你们夫妻做得出来,我还说不出口。你大哥是为你在积德,你自个想想吧,你在白家是当家夫人,还是挂着白家夫人的名头,实际只是白家的内宅管事?
白家,白雅正,叶大美,你进了白家,丢了自已的名字,也丢了自已的骨气。他心里如果真的有一点点你,何至于你回娘家,他都要带着妾生的女儿跟着一块来。大美,你醒醒吧!要不,你再这样下去,将来爹娘老去,你便会成为没有娘家的人。”叶大美垂着头坐在原处,叶老夫人瞧着她的神色,她满脸绝望的神色说:“大美,是爹娘没有教好你,我们只想着要教你行事精明能干,把你教得只会往高处看,我们把你教成这般钻牛角尖的性情。”
叶大美微微动容后,过后又恢复平静神色,她对叶老夫人说:“娘,我在白家过得好,你不要信大哥和大嫂两人的话。阮家那种自居书香人家,没想过这么爱在背后乱说别人家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