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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剑锋一看林恒,就知道他是那种涉世不深,被家庭照顾得很好,没长大的男孩子,自己以为自己很懂事了,岂不知在他人的眼里,他的一些做法是那么可笑。
就说上午赌石的时候,他的姐姐拍卖翡翠毛料,大家竞拍,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冒冒失失地上去冲着他的姐姐大喊大叫,就算是自家人,也是拍卖场上的大忌,弄得他老爸不得不下决心买下来。
接下来,他的父亲赌垮了,这个时候,他就该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尽量淡化赌垮后的影响,结果他又跳出去,指责他的姐姐欺骗。这样的男孩子,在秦剑锋的眼里,就该拉出去使劲地揍一顿,长长他的记性。
不过,又不是自己家的人,管那么多干什么,秦剑锋耸耸肩,挑衅似的对林恒说:“林少爷,就这么挑石头没什么劲,不如我们赌一把。”
林恒扭过头看着秦剑锋,迟疑地说:“赌?”
秦剑锋想一下说:“是啊,一是赌谁挑的毛料先见绿,二是赌谁的价值高,哪一种,你选。”他的口气带着不容置疑,很容易就会让对方顺着自己的思路走。
林恒还是多少明白些的,先问问赌注:“赌注是什么?”
秦剑锋笑了:“赌注嘛,多少意思意思就可以了,输的替对方付账,就这么简单。”
林恒放心了,他看看五万元的牌子,点点头说:“好,咱们就赌谁先见绿。”他的心思还是很简单的,自己不大会挑石头,见绿运气还是占很大部分的,不见得就输掉。
“好,”秦剑锋一拍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一人一块的解石,若是同时见绿,就比价值。”
二人的一番赌议,并没有避着旁人,正在挑石头的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里的动作,退出店铺,围在外边,开始做起了看客。
秦剑锋这时就不多话了,拿出手电和放大镜,就蹲下来,开始上手,这一比较,就显出林恒的青涩了,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带来。
秦剑锋却是不愿意在这点事被别人瞧扁了,扬声道:“老板,给这位小老板来一份工具。”
老板笑呵呵地递给林恒一套工具说:“二位的兴致这样好,我也配合一下,暂时我这店铺的生意只对二位开放,祝二位马到成功。”
秦剑锋就当没有听到,手下的动作不慢,很快就看了两块毛料,林恒急匆匆地说声谢谢,也赶紧蹲下来。
这些石头,大多表皮比较粗糙,摸起来带着砂粒感,林恒的心里一喜,他还记得父亲说过,这样砂皮的原石是最容易出绿的,尤其是黄砂皮,内部可能出现较多的绿来。正好手下的毛料就是黄砂皮的,林恒犹豫起来。
耳边听到秦剑锋的声音,侧头看看,秦剑锋正指着几块毛料,老板招呼着伙计,两个人把秦剑锋挑到的毛料搬到解石机前。林恒一愣,秦剑锋这一会挑了3块了。
不是比谁先见绿吗?怎么挑了这么多?忽的想起赌注来,赌注就是有这么一句,输家替赢家付账,林恒一下子明白了秦剑锋的意思。
就听到秦剑锋的声音:“林少爷,我已经挑了3块了,我要先解石了。”
林恒的心砰砰跳了一下,说:“你解吧。”低头继续查看,觉得手下这个比较有把握,又看看旁边这一个,是黑砂皮的,再前边,注意到都是砂皮石,不会吧,他也知道原石内见绿的十之不足一二,若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这里的毛料还不是个个见绿了,心下有些慌神。
刺耳的噪音响起,林恒站起来,却是见到毛料被固定在解石机上,拦腰一刀,这样的解法绝对是速度,毛料内是否见绿,往往一刀见分晓。
心跳不由加快了,眼见着毛料被一分为二,秦剑锋亲自动手移开断了的毛料,内部灰白,没有见绿,林恒松了一口气。秦剑锋将刀具换个位置,还是拦腰一刀,很快,这块毛料被劈成4段,没有见绿。
秦剑锋不以为然地拍拍手上的灰,对林恒说:“该你了。”看到林恒并没有挑出毛料,眉头一皱说:“你若是不解,我第二块可就要先解了,我们虽然说的是一人一块的解法,可你要是一下午就一直在挑货,这就没法进行了。”
林恒脸一红,秦剑锋说得有道理,总不能自己一直在挑货,让人家等着不解石吧,低头看看脚下的原石,赌一把,反正他也没开出来,指的第一个先看到的黄砂皮的毛料说:“这个。”
伙计上来,把这块足球大小的毛料搬到解石机上,固定住,问道:“怎么切。”
林恒没有犹豫地说:“和他一样,从中间切。”却是不肯让人说成小气。
解石机响起来,林恒的手不知不觉间握成一个拳头,他心里期盼着内部会出现绿色,最好还是玻璃种,也好让父亲开心,不至于那么难过。可是事实总是残酷的,切口灰蒙蒙一片,不见一点绿意。林恒失望地看着伙计又切了两刀,然后将废料扔在地上。
秦剑锋二话不说,又是一块毛料放在解石机上,林恒心下一紧,自己得赶紧挑了,不然可没有第二块石料解了。
落兮默默地站在围观的人中,听着周围人低低的议论,前前后后的事情听得明明白白,自己的这个弟弟想的是什么?这种赌注,看着很小,可实际上超过百万不成问题的。
五万一块的毛料,出绿的可能性可想而知,这都该是经过几遍的挑选的了,确保根本没有见绿的可能性才摆出来的。秦剑锋根本不在乎那几十万元,从他挑毛料的速度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就是要逼着林恒多挑料。
隔着人群,落兮用不上“慧眼”的技能,看不出秦剑锋挑选的毛料怎么样,但是,落兮隐隐觉得,这一次秦剑锋很有可能会赢,林恒会输得很惨。
林恒,接触得多的是成品翡翠,那些雕刻好的,摆在柜台里的漂亮的东西,赌石,落兮敢说他昨天才是第一次,像今天这么个赌法,除非他是有天大的运气。
落兮没有声音地隐在人群的后边,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前面那两人各解了四块毛料,一地的碎石,眼看着林恒脸上的汗越来越多。
反观秦剑锋却是好整以暇,落兮注意到,他脚下的毛料中一直有一块没有切开,那一块,大概是很有把握出绿的吧。
两个人都没有结账,这是违反赌石的规矩的,不过,那个老板脸上可一直笑眯眯的,没有担心害怕的意思,想想也就明白了,这么多人作证,还有赌约,再看看秦剑锋也是个狠角色,哪里会有人敢赖账?
一个小时过去了,解石机的声音根本没有停下来过,满地的废料,两个人加一起共切了二十余块。围观的人都不肯离开,等着最后的结果,议论声中,明显不看好林恒。实在是林恒被秦剑锋打压着,根本来不及细挑,已经手忙脚乱了。
秦剑锋好像玩够了的样子,终于将那个一直摆在脚下的毛料放在了解石机上,林恒也不傻,看到这一幕,人立刻有些慌神了。
围观的人本也都注意到这点,窃窃私语的声音立刻停下来,眼看着毛料一点点地被切开,眼看着秦剑锋的面色终于凝重起来,眼看着林恒神情的绝望……
落兮在心内叹口气,地下的毛料还剩下三分之二,在这三分之二中要找到一块见绿的,真是不易啊。
嗡!惊叹声终于响起来,这一块,秦剑锋的这一块毛料终于见绿了,在被正中劈开的毛料三分之一处,是碗口大的一块碧绿被一切两半。
秦剑锋的凝重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笑呵呵地欣赏着自己的毛料道:“哈哈,终于见绿了,林少爷,就看你的了。”
林恒死死地盯着那碗口大的碧绿,满眼都是不敢相信而又不得不信,秦剑锋指挥着伙计将中间的碧绿解出来,还不忘对林恒说:“只有一块了,慢慢挑,我这里先切出来。”
林恒眼里一点点现出绝望,他茫然地看着满地的石料,父亲所教给自己的东西这一刻全都用不上了。
秦剑锋已经把毛料全都切开了,豆种的一块翡翠,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些都是白给的,这里的毛料,能切出绿就是天大的运气了,呵呵,顺便好好地恶心了一下林学寅,他百分之百断定,林恒的手里没有一百多万的现金。
林学寅要是看到这一幕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呵呵,他们父子两个人,最终将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林恒终于挑中了一块毛料,但是,只要看着他眼中的惊惶,就可以判断出,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吱呀呀的声音再没有像这次的声音这么刺耳了,没有什么奇迹,面对着切开的断面,在不死心,林恒也是输掉了。
“二位,一共二十八块毛料,一百四十万元,谁来结账?”老板笑呵呵地说着,这一下子,就去掉了手里三分之一的毛料,也算是小赚了一笔了。
秦剑锋笑眯眯地欣赏了林恒灰败的面色说:“林少,这次是你输了,一百四十万,你付账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