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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燃叹了口气:“留着胡须的人是我的舅舅,郑博弈,另外一个也是我舅舅,陈辉。”
在见到这两位舅舅的时候,莫燃就知道这事绝对跟莫家庄有关系了,郑博弈再怎么说也是大齐的镇北将军,而陈辉却是继承了家族的生意,与朝廷只有金钱往来,不会有超出钱以外的交集,可她的舅舅陈辉竟然亲自在长安坐镇,足见此事的分量之重了。
“听听他们说什么。”柳洋道。
莫燃点头,集中精力听去,正好听到郑博弈说道:“江潮,北征果真是你提出的吗?”
江潮点了点头。
而郑博弈皱着眉头,“北征绝不同意西征,西边小国本就是墙头草,依附在大齐和并入大齐没什么两样,可北疆形势复杂,北征成功与否根本无法保证,况且,北疆有大批修者依附,交战之时两军为求胜算,定会不顾约束动用修者的力量,到时候遭殃的是毫不知情的士兵!”
江潮依然慢悠悠的扇着手中的折扇,见郑博弈太激动了,反而劝道:“郑将军有话可以慢慢说,我不会打断你的,不必如此着急。”
郑博弈见江潮如此淡定,眉头皱的更紧,他哪里顾得上喝茶?“江潮,北疆我比你熟,北征时机未到,你为何要跟陛下提及此事?大齐与北疆之间有约定,百年之内不会开战,这才过去二十年,大齐要做毁约的那一方吗?
明清道人任国师八十余年,陛下对国师的信任高于任何人,你既然接了明清道人的班,也该接下他的责任,你跟我说实话,你是因为莫家的私事而提出北征的吗?你又有几分把握赢了北疆?”
被郑博弈几番犀利的问题问下来,江潮依然面不改色,他只是看向陈辉,“陈家主,你可还有疑问,一并问了吧。”
陈辉看了看江潮,道:“西征赢了,陈家的确赚了一笔,但江潮,你也应该知道,我破例助朝廷,也是想知道小妹和莫家人因何惨死,可是两年了依然没有答案,你现在又要北征,我只想知道,这次,我还是不是要继续帮朝廷做事?”
江潮笑了笑,“看来,郑将军和陈家主关心的是同一个问题,那好,我就一并说了。”他顿了顿了,然后道:“先说这北征一事,明清道人将国师之位让与我,他有明晰未来、洞察过去之能,他是不是信错了人,他自己心中必定有数。
如郑将军所说,北疆养了许多修者,修者与凡人界限分明,是北疆先坏了规矩,我们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天若降罚,也得北疆收着,轮不到大齐。
然后,再说莫家……莫家出事是因为一件宝物,此事经由北疆圣主泄露出去,莫家的仇人若论先后,北疆圣主要算第一个。
郑将军,陈家主,你们觉得呢?”
闻言,郑博弈当即便问:“什么宝物?为何你之前并未说过?”
江潮却笑道:“郑将军,是什么宝物都不重要了,莫家没了,那宝物自然也没了。”
郑博弈皱眉,忽然道:“江潮,你既然明白莫家没了,就应该知道,我那外甥女莫燃也不会死而复生了。”
江潮摇着扇子的手一顿,继而慢慢的合上,“呵呵,郑将军所言不错,只是,即便莫燃不会回来了,反下错的人也要去那边找她领罪。”
郑博弈还想说什么,一个小童却匆匆的跑上了楼,躬身道:“大人,李公公来传旨了。”
江潮看了看那小童,道:“你先去招呼,我随后便到。”
那小童应声去了,而江潮跟另外两人道:“郑将军和陈家主在此稍后,我去去便回。”
陈辉却道:“今天是你休牧的日子,皇上为何这个时候传旨?”
江潮的折扇拍打在手上,不怎么意外的说道:“昨夜有人闯了皇宫,似是闹了不小的动静,皇上许是为了此事找我。”
陈辉道:“我也听说了,那你去吧,如若传你进宫,我们就不等你了。”
江潮点头,随即下了楼,等他从一楼的门走出来,脚步却是一顿,回身看了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才离开。
而留在楼上的两人沉默了一会,陈辉道:“郑兄是在担心什么?莫非是担心大齐陷入战火难以脱身?”
郑博弈是镇北大将军,他心系百姓并没有错,也难怪陈辉会这样问。
可郑博弈却摇了摇头,“若真是大齐和北疆之间的宿怨该了,这一仗我比谁都想打,父亲当年北征病故,如若我拿下了北疆,也是了解了父亲的遗憾,可如今,我担心的是江潮。”
陈辉问道:“此话怎讲?”
郑博弈道:“江潮年轻有为,可心思颇深,皇上现在对他的话都深信不疑,我以前虽然不曾接触过他,可他是江湖中人,天下人对他的评价亦是极高,说他超然物外,与世无争。
虽然表面看去的确如此,可这两年我却觉得他愈发难以看透,你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不知道他做的事是虚是实,更不知道他做国师为的是什么?
是天下吗?是莫家吗?你说是天下他不否认,你说是莫家他也点头,哎,江潮可是国师,国事怎比私事?他若有个明确的态度,我也好有所准备。”
陈辉也沉默了一会,“我觉得郑兄不必想太多,江潮是当年第一个赶去莫家庄的人,兴许他的确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你不必指望他全部告诉你,也许他也有难言之隐呢?
出兵北疆一事多半是板上钉钉了,小妹死无全尸,不论如何,陈家都会追究到底,即便北征错了,陈家也不会中途停手。”
陈辉这是表明了态度,郑博弈看向陈辉,“你与江潮一样,都是偏执之人。”
陈辉却笑了,“郑兄怎么光说我们?你若没有这想法,何不去劝皇上?你一个镇北大将军,说话的分量也不会低于国师,可满朝文武都反对过了,也不见你说一句话……”
顿了顿,却听陈辉语气有些怅然的说道:“莫燃那丫头聪明细心,每年都会专程去江南看我,我记得雨薇当年说不会再回长安,可那毕竟是她的家,莫燃十五岁的时候一个人跋涉来长安找你,她三个娘的孝心,她都帮着尽了,想想她与莫家几百口人合葬于那座大坟之中,你当真能放下?”
郑博弈也沉默了,许久才挥了挥手,显的那么的无力,“罢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却见刚才那小童又回来了,他说江潮吩咐了他要入宫去见皇上,让二人别等了,郑博弈和陈辉留着也没事,便一起走了。
等二人离开,莫燃还回不过神来,她飞快的闪身进了阁楼,桌子上三人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可她的脑子里却嗡嗡的回响着,连柳洋一直在她耳边叫她她都没有听到。
莫燃坐在了刚才江潮坐过的位置上,桌子上除了茶壶之外,还放着一盘螃蟹,她面前也摆着一个盘子,一个蟹钳和一堆蟹壳,蟹壳被剥的整齐而干净,而蟹黄和蟹肉都盛在盘子里了。
这么仔细的事情,莫燃是从来都做不来的,她更喜欢直接去啃,而且也很喜欢掠夺江潮的劳动成果,每次不等他吃,盘子就会别莫燃洗劫一空了。
“莫燃,你在想什么?”柳洋不厌其烦的问着,他其实是有点担心莫燃,大齐还有那么多人记挂着她,他为莫燃感到高兴和骄傲,可对莫燃来说,不能表明身份却会很累。
莫燃已经从刚刚的思绪中回过神了,只是她万万想不到,这两年来舅舅们过的并不好,江潮也变了许多,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我在想,江潮为什么说莫家是因为一件宝物而被灭门的。”莫燃说道,她拿了一双筷子,把江潮扒好的蟹肉慢慢吃了,又伸手取来一只螃蟹啃。
看莫燃吃的那么香,柳洋也拿了一个,“看他刚才的意思,是不想告诉你那两位舅舅的,我看,这事除非你问他,否则从别人那里也打听不到。”
“这就不好办了……”莫燃呢喃着,她既想知道真相,又不能亲自出面去问,经过刚才那一番偷听,她也摸不清江潮是怎么想的了。
“诶,我想起来了,刚才江潮不是说,是北疆的圣主透露了宝物的信息?那你是不是还能去找北疆圣主?”柳洋很有成就感的提议。
莫燃道:“也许可以,但这更不靠谱,我怎么去问北疆圣主?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问吗?我有种预感,找他也没用。”
柳洋看向莫燃,“这么说,你只能找江潮?”顿了顿,他忽然问道:“不过,你们家到底有什么宝物?”
莫燃一愣,啃蟹腿的动作也是一停,“是啊,我们家有什么宝物?”
柳洋才是哭笑不得,说了半天,莫燃自己都不知道自家有宝物吗?“江潮总不会扯谎吧?”
莫燃皱着眉头,她重新啃起了蟹腿,只是那动作慢的可以,脑海中好像闪过什么,可又抓不住。
柳洋也不打扰她,静静的等着。
“北疆圣主……宝物?”莫燃呢喃着,忽然间露出惊讶的神色,“我知道了!”
柳洋立刻问:“是什么?”
莫燃正要说,却忽然看到远处走来一人,白衣墨发,沿着湖边踱步过来,莫燃把手里的蟹腿一扔,“他怎么回来了?快走快走!”
柳洋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也是奇怪,顾不得别的,两人同时从窗户里闪身出去,隐如竹林不见了。
江潮回到阁楼,他已经知道郑博弈和陈辉先行离开了,其实他也没有入宫觐见皇帝,只是借这个由头避开了二人而已,因为若是郑博弈再追问详尽一些,他便无法回答了,倒不如避而不见。
坐下之后,他刚要去给自己倒茶,眼睛却盯着那一小堆螃蟹的尸体怔住了,零零碎碎的被搅的一片粉碎,再去看他的盘子,却发现早就剥好的蟹肉也不翼而飞了!
手中的茶壶冷不防掉了下去,茶水洒了满桌,江潮猛的站了起来,朝楼下喊了一句:“来人!”
楼下的小童飞快的跑了上来,不等他回话,江潮就指着桌子,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童抖了一下,飞快的看了一眼桌子,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人息怒,小的、小的这就收拾!”
那小童真是吓了一跳,刚才在听到江潮喊人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江潮住进国师府两年来,印象中从来都是谈笑风生、温文尔雅,对任何下人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可此刻那幽深的眼眸却让那小童战战兢兢,害怕不已。
“不用收拾!我问你,刚才有谁来过?”江潮却喝止了那小童要收拾的动作。
那小童垂着肩膀小心的回道:“就只有郑将军和陈家主,大人您让小的传话之后,那两位大人就走了。”
“再然后呢?”江潮却追问。
那小童更忐忑了,“再然后就、就没有人来过了啊……”
闻言,江潮挥了挥手,“你下去!”
那小童满腹疑惑,但既然被特赦了,就赶紧行了礼然后退下去了。
江潮却盯着那堆蟹壳,眼眸慢慢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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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江潮是出现了,但还没有跟莫燃见面,不是宝宝拖,是剧情没到,应该、明天会见面吧!(⊙v⊙)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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