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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李晓路来学艺,顺便给杜如蒿家带来了好消息:她们做的点心已卖得差不多,需要加订一批。
陈松枝一脸惊喜,“好好,我们成功了!”
是啊,成功了。杜如蒿也很高兴,她拿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去洗,又用开水烫过,给李晓路倒了杯家里凉着的菊花茶。
菊花是普通的白菊,从药行买的。y县是一个中药集散地,传说中药材不经y县不灵。所以,这里药行很多,药材也便宜。杜如蒿买到的这个菊花质量不错,喝着有一股淡淡的甜味,这盛夏,正好用来去火。
李晓路接过水,坐在方凳上,打量着这个院子。简单的小四合院,简单的家具,但院中的石榴树,堂屋一盆绿油油的吊兰给这个房子增添了不少生机。
清洗得干干净净的杯子,里面随水浮沉的菊花,则显示了主人的细心。从小到大,她的姐姐给她讲了不少讲卫生的故事,她也有些忌讳用别人的杯子,杜如蒿的举动李晓路多了一分好感。正好走到这里她也有些渴了,端起凉茶喝了下去。
“水里放糖了吗?还甜甜的。”
“没有,菊花本来就有一点甜,我又放了一点儿甘草和菊花一起泡的。”
“挺好喝的。”
“这个清火,性凉,偶尔喝了没事,长期喝不如喝玫瑰花茶,性温养颜。”这个也是前世杜如蒿开店后才慢慢了解的。她的点心铺里,也配一些花茶卖。
李晓路这下是切实又对杜如蒿增加了兴趣。从她懂事起,周围的人要么是羡慕她有能干的家人,要么是对她有所求巴结。又有姐姐这个大标杆竖着,她几乎没有欣赏的同龄朋友。如今,杜如蒿不卑不亢,又富有生活情趣,由不得她好感增加。
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儿,待李晓路落了汗,杜如蒿洗过手,听李晓路意思,开始教她做桃酥。
刚好她们也要做一批新的,杜如蒿就给她从头演示。等面团拌好,她拿了一团,捏成一个圆圆的小团,向托盘上一放,就成了下部平,上部圆的形状。
李晓路拽下的面团却不是大就是小,要不就是做出来畸形。看杜如蒿已做好了一盘子,她身边还只奋斗出来几个,还东倒西歪。有些心浮气躁,忿忿地说:“怪不得你说各有所长,你这所长也太明显了。”
杜如蒿一笑,李晓路这样才是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反应,“不记得咱们课本中的一句话了?无他,惟手熟尔!”
“我开始还觉得挺简单的,这真是看人挑担不吃力啊。就是我的手熟来得太慢了。”
“你才做了几个,我开始也是这样。不过你是出于兴趣,形状好坏不论,我们是因为生计,好坏影响可太大了。”
李晓路倒有个倔性,这天下午,反复做了多遍,她终于把如何做桃酥学会了,虽然有些大小不一,但整体还算良好。
等烤出来后,李晓路拿在手里端详,“哎呀!太好看了,我不舍得吃掉了怎么办?”
杜如蒿禁不住大笑,李晓路真有趣,这个头回的劳动成果,情有可原。“你费了这么大劲,还是拿回去给你妈尝尝吧,这可是爱心点心,保证她高兴。”
“好了,我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下次再来找你玩儿。”李晓路欣赏完自己的大作,让杜如蒿给她找了个盒子装上,准备走人。
“晚上在我家吃饭吧,我妈已做得差不多了。”因为杜如峰要回来吃晚饭,每天杜家做饭都是按点做的,还做得比较早。
“不啦,我妈估计也差不多做好了。再见。”
送走李晓路,张松枝看了人家,又看看自己女儿,很心疼。就劝杜如蒿,“今天也忙了半天了,你出去玩儿吧。”
“今天做了这么多点心,我给根山叔家送去些吧。过不了多久我就开学了,也去不了几次了。”
每每想起刘根山,杜如蒿都有一种补偿他们的心理,虽然也知道不关自家的事,是当时他家楼房上人太多,他才摔下来的。可因为前世父亲摔下,今生换为刘根山,她总有种微微的歉意。
再加上又借了他家的钱,对他家更多了一分感激,杜如蒿就劝陈松枝经常送饭过去。杜石林和陈松枝是实在人,也觉得借钱不还,反而发展自家的生意有些对不起人家,又是一个村的,就应该互相救助,倒也常往医院跑。
杜家人对人热诚,在刘根山家人看来,杜家的行为无疑是雪中送炭,现在两家关系近了许多。
陈松枝道:“我本来就做饭做得多,想着给他家送些,既然你想去就去吧。”
她家晚饭是小米汤,烩菜,杜如蒿用一个大铁饭桶盛了汤,把烩菜放在一个塑料袋里,骑自行车带到了医院。
刘根山的病房在住院部四楼425房,离楼梯很近,杜如蒿就没有乘更远的电梯,顺着楼梯走了上来。和以往一样,走廊两边摆的也是床,一个接着一个,有的人还在输着液,就在床头立一根铁竿,输液瓶在上边挂着。
穿过这些人群,才到了刘根山的房间。王芳一见她就热情迎上来,“好好,你们那么忙就不用再跑了,我们自己买点儿吃的就行。”
“自己做的不是干净嘛,再说晚上这周围也没卖稀饭的。小米汤养胃,我才带过来的。”杜如蒿把饭桶放在床头柜上,问:“叔,你觉得怎么样?”
“腿发胀,脚有些肿。不过医生说了,整体情况良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杜如蒿看看刘根山露在外面的腿,可不是,脚胀得有些微微发紫。“这是正常情况,你得经常把脚吊起来,这样能减轻一些胀的症状,再让我婶给你按摩按摩,也轻松一些。”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吊得时间久了,老是这个姿势我也难受,这不刚放下来。好好,幸好你找了人,不然估计连个病房都住不上。”刘根山不由又说一次。
他们家的人也是知道感恩的,这也是杜如蒿愿意和他们交往的原因之一。她微微笑了笑说:“那也是您的运气好,您心情放轻松些,对骨头愈合也有好处。钱方面你们够吗?不行我们再找人借借给您家挪出来。”
“那几个钱我倒有,要不是有个钱烧得了,我也不会闹那么大动静,结果从楼上摔下来。”说起这个刘根山唏嘘不已。
“您这回遭了罪,以后保证一马平川,顺顺溜溜了。”杜如蒿又劝了几句,把饭倒进他们的碗里,就告辞了。
王芳一直送杜如蒿到楼梯口,看着她下去才回去,就听同病房的人说:“你们村里的这家人,看着可真跟亲人一样。”
“可不是,有的亲戚也没她家人待人好。”
“好好这姑娘真是不亏她名字,真是好啊,要貌有貌,要聪明有聪明,也不知道将来哪家有福气娶她进门。”闲着无聊,刘根山对王芳感叹。
在村子里十六七岁许多不上学的女孩已开始找对象,这样逢年过节还能向男方家要些礼金,再谈个两三年,等到二十岁就可以领结婚证了。有些不讲究的,不到领证年纪就怀孕的也有,这样就得等孩子生出来后再补办结婚证。
刘金水年纪也十七了,王芳眼睛一亮,“你说咱家金水配不配得上?”
“那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要想了。”刘根山摆摆手,儿子早已下学,跟着他在外干活,跟杜如蒿走的是不同的路。
儿子是自己的好,王芳有些不忿,“咱家金水为人正派,又能吃苦,怎么不行了?再说,他家还借咱家钱呢。”
“那点钱算什么,只是她家一时之难。好好不上学还好说,现在人家成绩那么好,将来都是要考大学的,那就是只金凤凰,将来还不定飞到哪儿呢。这事就不要提了,说出来平白得罪人。”刘根山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杜如蒿的为人处事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