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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丰夷绿不满的嗯哼,一句夷和殿下,她是承认了他的身份,后面一句话却是杀他的威风,给你场子唱戏,也别太得脸忘形了。
“皇上,这一切都因臣女而起,”起身躬身行君臣礼,飘翎出列,“不如交予臣女解决。”
燕蹇见飘翎两句话就治住了丰夷绿,略显诧异,又想这宫宴整成这样也该结束了。
“你要如何处理?”
“人是我带回来的,自然要由我送回去。”飘翎垂眸敛目,语音平稳,低沉的嗓音似清泉一脉,口吻甚为静淡。
“请皇上恩准臣女领兵前往四方城,一则送回南桑亲王,二则,南桑又增驻守十万大军,恐四方城百姓心下惶然,臣女愿代皇上巡城安抚百姓。”
“朕已令祁沅将军赶往四方城,至于送人的差事也可择人负责……”
“皇上,这一殿之内,你打算选谁?”飘翎截断他的话。
环视一圈,嚣张的丰夷绿手里转着七叶莲就没停过,倒是颜弋约摸也知道对方不会杀了自己,不过是拿来作要挟以证身份,顺利回国,所以坐的比之前要端直。
而满殿文臣武将……又有哪个镇得住丰夷绿?
“这——”燕蹇想要说什么,可却说不出口,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他就知道这人执意要去,自己是奈何不了她的。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原来早有所图,丰夷绿略略拧眉,显出了几分莫测高深,这毒妇脑子倒是转的快,自己才杀她个措手不及,她立马顺杆子溜……只不过这人非要去四方城,怕是不简单。
“准你所请,即日领兵十万前往四方城。”燕蹇沉重的一挥袖便要离开,又见丰夷绿还没收手,不由轻斥,“夷和殿下,你拿着一朵假花玩了半天也够了吧!”
丰夷绿嘿嘿的笑了两声,突然带了点小孩子恶作剧被大人揭穿的腼腆,“像这种又好玩又吓唬人的玩意,本殿下收藏了百十千个,倒是头一回这么快被人识出来。”
“你他妈玩我!”颜弋闻言倏尔弹跳起身,一边推开丰夷绿踩在他身上半天的脚,怒不可遏骂道,“本王跟你没完!”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丰夷绿那声音并不见得多么冰冷,听起来带着点不怒自威地气势似笑非笑的语气。
虽然他极力压制,旁人只看见他嘴角刻薄笑意,然而他眼里深沉的冷光,就像深秋的一道寒霜打在人心之上,蚀骨地凉。
颜弋看得清楚,心头一怵,被他的反问给噎得脸色发青,一时倒不知该要如何回应了。
归根结底,还是他先对丰夷绿下毒手了。
燕蹇看了他们几眼,斜剔挑起的眉微微蹙起,转身离开,沉稳的步伐触地无声。
皇上一走,众人自然也跟着散了。
今日一出戏,委实精彩,明日北舆皇都的热门话题非冒这出来的夷和殿下莫属了。
殿内渐空,最后只剩丰夷绿,颜弋,还有飘翎,以及一个站在角落的太监。
“今日之辱,我记下了。”颜弋满脸皮笑肉不笑,抬手整理了下凌乱了的衣襟,神色是与之前迥异的平静,那极其缓慢的语速明显是将字眼从牙缝中一个个挤出,带着狠绝,“相信你回家的路会很顺畅。”
丰夷绿啧啧了两声,他早就看出来这个家伙在装,能与毒妇周旋不落下风,又能以困龙局活捉他们,岂是个贪生怕死的庸夫。
“光记住羞辱可不够,还得有疼,一种让你午夜梦回疼的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疼。”
那一刻,颜弋神色乍然阴鸷森冷,闪著厉芒的黑眸里头,充斥炙人的怒气,简直像是地狱里的修罗恶鬼,立刻就要择人而噬。
“你不信?”丰夷绿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假七叶莲往地上一掷,很清脆的响声,“很快你就会信了。”
说完要转身离开,又回头看他,耸了耸肩道,“你最好祈祷我一路安全回国,因为,我不会杀你,我哥却会。”
一路出宫,比来时还要顺畅,丰夷绿浑身不痛快的哼哼唧唧,骂骂咧咧,跟着他身后的太监哭丧着脸,都快被他的唾沫淹死了。
“没用的奴才,爷被人欺负了去,你还有脸见爷!”
“那几个家伙呢,是不是不敢现身……有种一辈子都躲着爷,否则,别怪我活剐了他们!”
“我告诉你们,这回绝没有轻饶的可能……”
淡柏抬袖抹了把喷到额上的唾沫星子,小声嘟囔,“主子,这回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出了宫门,三人上了公西府的马车,丰夷绿一心揪着太监装扮的淡柏骂,飘翎似两耳不闻声一样的坐在最里面闭目养神。
“主子,你消消气,”淡柏实在太了解这人脾气了,骂痛快了就过去了,哪回他要是不骂他们就坏了,“奴才在七叶莲上下的可是最阴毒的疼疼粉,就为给主子出口气呢。”
原来在丰夷绿跟着飘翎进殿时,那会儿大家注意力都在飘翎身上,太监打扮的淡柏从殿角门冒出来,佯装出殿,擦身而过时将假的七叶莲塞给丰夷绿。
“疼疼粉没有解药,够那家伙疼一阵子了,主子,你这回受苦了……”
半倚在侧座矮榻上,丰夷绿也有些累了,接过茶盏润润嗓子,“来接我的是谁?”
淡柏哑了口,支支吾吾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转而飞快的又补充,“不过,主子,这回来的人你一定是欢喜的!”
“欢喜?别告诉我,来的是个女人,”丰夷绿懒洋洋的躺倒,嘴角勾起一抹嘲意,“如今这世道,好女人没有,毒妇倒是多了去。”
“咳咳,主子……予行他们说,”淡柏虚虚的睨了眼似乎睡着了的飘翎,“主子降服不了她,主要还是床上功夫不行……唔!”
捂着被打疼的脑袋,淡柏飞快的后退,一脸无辜,“是他们说的,不是我。”
“靠,谁说我功夫不行!”丰夷绿像是被火折子点燃的炸药,冷静荡然无存,炸毛了似的,指着淡柏的鼻子,“你看看爷,再看看她,怎么能摆在一块呢,一个天上琼花,一个地上蛤蟆,别说爷瞧不上,倒贴也轮不上她……”
“闭嘴!”
望着一脸挑衅的丰夷绿,飘翎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极少见的怒气在其间翻涌,所有的淡漠都在其间化作了犀利,郁结为山雨欲来前的阴霾,“给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是不是忘了你脖子后面烙的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