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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凤与张东庆是没念过多少书的人,不过,也听过权倾显赫的骜家,家里来了这尊佛,自然是不敢怠慢,为他沏了一杯荼,上等的普洱,是张家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然后,张凤凤就与樱诺下厨房煮饺子。
骜煌不管人家待不待见,大刺刺地坐在餐桌边,桌上的火锅已经端走了,并且擦得干干净净,开玩笑,这么一个大人物光临,张东庆两兄妹肯定是慌里慌张,忙里忙完,两兄妹还偷偷耳语,并私下询问侄女儿樱诺,是不是与骜爷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外婆,来得仓促,还望您老人家莫怪,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唯有……”
语音一顿,他从中指上摘下一枚灼灼生辉,闪耀着绿色光芒的耀眼绿宝石钻戒,毕恭毕敬呈递上:“家传的,还请外婆笑纳!”
丁雪柔半磕眼眸,看也不看一眼,喝着杯子里的绿荼,淡冷回:“骜先生,无功不受禄!”
“唉哟,妈呀,这么好的玩意儿哪有不收的道理,人家骜爷一片诚心呢。”
张东庆与他老子一路货色,好的没学到,坏的到学了一身,读完小学就开始了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嗜赌成性的人生。
一把从骜煌手中夺过大钻戒,一边道着谢,一边将绿宝石凑入唇边狠咬,仿若在验金子真伪一般,‘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心里乐开了花,连声再次道着谢。
“不争气的东西,跟我拿过来。”
儿子不争气的行为让丁雪柔头顶冒过几柱青烟。
“骜爷,您真是太见外了,我还有些要急事儿,改日再陪骜爷了,拜拜。”
张东庆哪里会听老妈的话,从来都不把老妈放在眼里,因为,他可是老妈唯一的儿子,老妈是六十年代的人,守旧思想根深蒂固,他还得继续张家香火呢。
捏握着绿宝石钻戒的手指挥了挥,转眼间,一溜眼跑得无影无踪。
恰在这时,樱诺已经将一盘子煮熟的饺子从厨房里端出来,并递上筷子。
“趁势吃吧!”
这画面是如此熟悉,记得上次,他在华盛顿酒店,想找一个人前来为他按摩,结果,她就端着一盒子饺子出现了……
“不愧是俺媳妇儿,知道俺好这一口儿。”
说话的语气与表情无形中都染上了暖昧,薄唇微张,用眼神示意樱诺将饺子夹进他嘴里。
“臭美。”
当着外婆的面也敢如此放肆,樱诺的脸颊‘兹’的一声儿红了一个通透。
她把筷子塞进了骜煌手中,还用筷子棱角狠狠地戳了他掌心,掌心被筷子刮出一记纹路,这就是他胡言乱语最好的惩罚。
丁雪柔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情略有不爽。
“凤凤,今儿从乡下进的那批青菜萝卜,还没有进仓库,你带樱诺去清理一下吧!”
张凤凤虽没多少文化,但做事踏实,人也勤奋,中学毕业后,她没有再升学,而是做了母亲的帮手,与母亲一起贩卖疏菜,风里来,雨里去,两个女人撑起了张家一片天!
向来是丁雪柔眼中乖巧而温顺的女儿。
“嗯。”张凤凤点了点头,拉着樱诺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望着两个女人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了仓茫夜色中,骜煌为自己点了一支烟,划了火柴点燃,香烟在空气里静静地烧燃烧着。
桌子边摆着两杯普洱,正徐徐冒着热气。
静谧中,谁都没有开口讲话,男人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在他身边缭绕旋开,一双深邃的眸子藏在白烟之中,越发的深沉璀璨!
初冬的天色,阴郁而清冷,嗓音也平静而温凉。
“外婆,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故意支开樱诺,想必是有事情要与他说吧。
“你想怎么样?”
丁雪柔不想拐弯抹角,人家都杀上门来了,自然就单刀直入。
“我不太懂外婆的意思。”
“少给我装蒜,她已经忘记一切了,我求你,也拜托你,不要来招惹她了。”
“不可能!”他断然拒绝,如此干脆,丝毫都不犹豫。
“为什么?”
“我爱她。”三个字说得简单又直白,这个爱字让丁雪柔冷妄一笑。
笑容苍白而仓促,如夜间开放的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如果爱,当年,你就不会抛弃她。”
全身沐着冷,眼底带着森利的锐气。
“当年,是我在部队接到了一封划清关系的信,要说抛弃,到底是谁抛弃了谁?”
抛弃两个字太沉重,让他平静的语音转为凌厉,俊美的容颜也浮现愤怒的色彩。
十八岁,本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她们相恋了,为了能给她一个美好的前程,他听从了哥哥与奶奶的安排,进了部队历练!
那天,天空很蓝,他正在训练操接受最残酷的训练,没想却收到了她写来的信。
那封信将他推入了地狱,瞬然间,感觉他所有的奋斗与执着都成了本世纪末最大的笑话。
为了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他流血流汗,夜以继日地工作,然而,她在信里却说,忘记我吧,我等不起了,祝福我吧,我要结婚了。
最可笑的是,他后来知道她结婚的对象居然是自己的外侄子,姐姐的儿子郁梵!
等他退伍归来,最挚爱的女人毅然成了郁梵的妻,他的外侄媳妇儿,酩酊大醉后,倏然远走国外,为了她的幸福,他咬牙苦撑了这么多年,归来,已是五年后,她居然成了郁梵下堂妇,郁梵搞了外遇,把他最挚爱的女人给甩了,他捧在掌心呵护都来来及的女人,居然被郁梵如此糟踏。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不过就是错失了五年,一千个日日夜夜,逝去的光阴找不回,他们还有无数的光阴可以弥补过往,可是,让他最无奈,最苦涩的是,她记不得他了,在她的记忆中,再没了骜煌这号人物。
谷樱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