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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韩兆国终于忍受不住,“说话要讲求证据,什么女儿不女儿的,这大家谁不知道我韩兆国只有两个儿子,你这样性口雌黄,是真以为安家能保你无忧吗?”
“这能不能保我无忧另说,不过既然韩家主凡事非要讲求个证据,我这也只能让大家看看是不是我在搬弄口舌了。”安素丝毫没被韩兆国的话影响,只是淡定的开口。
大家看着这一幕,只感到十分怪异,这按理说韩兆国比安素还大上几轮,自然要冷静成熟很多,可是现在看看,年幼的安素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波动,倒是韩兆国越来越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甚至话语中都带上了威胁。
“你可以进来了!”钺莲得到安素的示意,转身对着大门口说道。
话语刚落,就看到门口出现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虽然打扮的十分奢侈,只是那脸上的厚厚的一层妆却让人看不下去。在众人还疑惑着女人身份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新娘突然开口叫道:“妈,你怎么会在这里?”原来这女人正是凌媛的母亲。
凌媛的声音不算小,至少有一大半人听到了她的话。原本这新娘就孤身一人,没有父母陪在身边已经让大家感到怪异,只不过碍于韩家的面子所以没有人感问出来罢了。现在这新娘母亲突然出现,再加上之前安素的话,这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韩兆国的情妇,一时间大家落在女人身上的目光都有了些微改变。
“你今天结婚,我是你的妈妈,我为什么不能来!”女人在大家的目光挺挺胸,丝毫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只是在目光触及到韩兆国时,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只是很快又抬起胸脯,看着韩兆国的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怨恨。
凌媛刚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看着韩兆国阴沉的面色,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不是,我只是有点惊讶,你之前不是说没时间的嘛……”
这样的借口不要说其他人,就是凌媛自己都编不下去了。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忙,再怎么没有时间,也不会缺席自己女儿的婚礼吧?更不说看这女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什么正经工作的。
“行了!”韩兆国直接打断凌媛的话,看向韩玉吩咐,“既然这仪式已经结束了,你们就回房间休息吧。韩栋,将这位女士请入席!”后一句,韩兆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在这女人一出现的时候,韩兆国就打定主意装不认识,甚至想将她直接赶出去,可是凌媛出口太快,根本就没给韩兆国说话的机会,现在自是不能再强行赶人。
韩玉难得没有听从韩兆国的话,而是牵着凌媛的手,温和的开口:“爸,我还没有见过媛媛的父母,今天是我和媛媛大喜的日子,正好岳母也‘有空’,我想和媛媛留下来陪陪岳母。”
“你……”韩兆国没想到韩玉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自己,他虽然心中很生气,却只能无奈的同意,“既然如此,你们就陪她,凌女士一起入座吧。”
韩栋此时已经走到了凌女士的面前,客气中带着强硬的开口,“凌女士,请!”
“我……”凌女士当然不愿意这样就退场,可是多年的习惯让她不敢违背韩兆国和韩栋的话,只能犹豫的小步挪着。
“等等!”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就这样落幕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安素终于开口了,“韩家主,这位可是我请来的证人,你这样直接将她带走是不是欠缺妥当?”
韩兆国现在根本就维持不了一贯的好脸色,冷冷的看着安素,“安小姐刚才也听到,这位是我的亲家,我请她入席难道还有什么不对?安小姐如此苦苦纠缠,莫非今日根本就不是来贺喜的,特意来寻衅滋事的?若果真如此,我劝安小姐还是早点离开为好,这里不是你安家,不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
安素抬头对上韩兆国的目光,突然勾唇一笑,“韩家主这么着急着想要将我赶走,莫非是怕我当众揭穿你的作为,让你下不来台?等等,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主席的大选了吧?这样难怪韩家主会如此焦急了,若是在这个时候传出什么负面的消息来,只怕会与这盼望多年的主席之位失之交臂啊!”
“满口胡言!”韩兆国怒视安素,“我韩兆国做事向来无愧于心,这主席之位也是能者居之,岂是你今日这胡诌两句就能改变的。”
“好!”安素一拍巴掌,“我就是欣赏韩家主的坦荡,既然韩家主如此说了,那我们今日就将这事情说个清楚,如真是一场误会,到时我自会向韩家主赔礼道歉。”
韩兆国和安素对视几秒,见安素丝毫没有退缩,加上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若是自己再推脱岂不就是做贼心虚,“就如安小姐所说,只要到时候别说我以大欺就行了!”说着,韩兆国还不着痕迹的瞪了凌女士一眼,眼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接收到韩兆国的凶狠的目光,凌女士不禁浑身一抖,心中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就在凌女士想要后退,缩小自己的身影时,一直面带着笑容站在安素身后的钺莲正好上前扶住了她的身体,钺莲目光柔和的看着凌女士,关心的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你放心,将你自己心中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就可以了,这里不会有人将你怎么样的。”
凌女士转头看着钺莲的清澈的双眼,突然像是找到了支撑的力气,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韩兆国,张嘴准备说道:“···”
“等等!”韩兆国突然开口,打断了凌女士的即将出口的话,“当着这么多年人的面,我相信这位女士不会说谎的,只是这人是安小姐带过来的,难免会让人不能信服。当然,我这不是怀疑安小姐动了什么手脚,只是这安小姐刚回京都,大家对安小姐的性情难免会不太熟悉。听说安小姐现在在‘金都华府’读书,正巧李校长也在这,不如我们来让李校长评价一下安小姐的为人,大家说如何?”
听到韩兆国这样问,即便大家觉得这有点欺负人家小姑娘,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附和着点头。一直坐在人群中的李校长此刻只能起身,走到大家的面前,推脱的说道,“安同学虽然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但我也只是接触过两三次,这要说安同学的品行,想来这安家的子女,自是不会差的。”
大家赞同的点头,细想之下却又发现了李校长话中的不妥,这李校长只说安家的子女,却不明指安素,是故意推脱,不想掺和进安韩两家的事,还是这安小姐真的品行欠佳?
“李校长何必如此搪塞大家呢。”韩兆国接过话,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李校长可谓是阅人无数,即便只是这两三次的接触,想来也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吧。对了,前段时间听说李校长的孙女住院,我本来还想着去探望一二,却一直有事耽搁了。看李小姐现在的模样,应是已经痊愈了吧?”顺着韩兆国的目光看去,坐在李校长旁边的正是李玥。
李玥接受到众人的目光,倒是大大方方的微笑,“多谢韩叔叔关心,我现在已经全好了!”这李玥一出口,大家就微微皱眉,小姑娘长的一副水灵的模样,怎么这声音却沙哑如同老妪。
不止是大家,就是韩兆国都是一副惊讶的模样,“这,你这嗓子是怎么回事?上次见到你时,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病情没有好利落?李校长,不是我说你,这病都没全好,怎么就能让她出院呢,孩子的身体可是不能开玩笑的。”
“是,韩家主说的是。”李校长眼带黯然的点头,看着李玥的目光带着疼惜。
李玥起身走到李校长的身边,开口辩驳,“韩叔叔你冤枉爷爷了,医生说我这声带是永久性损伤,根本就好不了了。爷爷虽然不想放弃,但我却实在不想再经受着一次次由希望到失望了。”
“永久性损伤?”韩兆国一愣,“这,这怎么会呢?你告诉韩叔叔,你是怎么不小心造成的这样的,韩叔叔认识很多有名的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
“不是我自己!”提到这李玥就是双眼一红,霍的抬手指向旁边的安素,“是她!是她将我害成这幅模样的!”
“玥儿!”李校长拦下李玥的手,赶忙劝道,“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李玥听了李校长的话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悲切的看着李校长,“爷爷,我为什么不能提?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安家的大小姐嘛?他们安家难道做错事了,还不能让人说吗?从我出事之后,您因为惧于安家的压力不敢追究,可是我不怕,反正我这辈子已经被她毁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李玥也不看众人的脸色,将愤恨的目光转到安素的身上,“安素,你现在看到我这幅模样是不是特别高兴,特别得意?我只不过是看不惯你欺负同学,站出来阻止而已,你就将我害成这样,事后还用我弟弟的事情威胁爷爷,可怜我爷爷为了自己的孙子孙女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日渐憔悴。安素,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就如此心狠手辣,不给我们一家活路?”
面对着李玥声泪俱下的一声声责问,大家看着李校长黯然而无奈的脸色,心中的天平渐渐的发生的了改变。只是看着安素那无害的模样,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在乱讲!”就在大家等着安素辩白的时候,突然又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只见一个珠圆玉润的少年站起来涨红了脸反驳李玥刚才的话,“安素根本就没有欺负同学,是你自己先骂安素的,所以才···”这少年正是刘朱玉。
谁也没想到这中间会突然杀出来一个少年,就连韩兆国都忍不住皱起眉头,看向刘朱玉的方向。坐在一边的刘父立刻脸色苍白的拉住刘朱玉,小声的呵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这逞什么英雄呢!”
“怎么跟我没关系了!”刘朱玉一把甩开自己父亲的手,不忿的嚷道,“李玥说的那个被欺负的同学就是我!”
刘父一愣,只是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候,他狠狠的瞪了刘朱玉一眼,“你给我安静一点,不管说的是不是你,现在这件事都跟你无关!”刘父仿佛都能感受到韩兆国落在自己身上的冰冷目光,他低声的警告自己的儿子,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得罪安韩任何一家。
“我···”刘朱玉还想说什么,却接收到安素看过来的淡淡目光后,才嘟着嘴坐了下来,不再开口说话。
李玥也没想到刘朱玉会站出来说话,原本心中一紧连哭泣都忘了,直到刘朱玉消停后才放下提起的心,低着头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李校长轻轻拍拍李玥的手,这时才慢慢的开口,“安小姐,我本来答应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只是玥儿她···希望您能看到玥儿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和她多计较。”
钺莲看着李玥和李校长一唱一和的模样,眼底微微泛起波澜,这爷孙俩一个进一个退,分明就是在告诉众人,他们确实被安素欺负了,且还畏于安家的权势,不敢站出来讨回公道。
“我自是不会和她计较。”在众人的目光下,安素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却不是为自己辩驳,“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被自己亲人利用的孩子罢了,我何须在意。”
“什···”李玥抬头瞪向安素,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小姐即便是不为自己解释,也用不着如此欺辱一个小姑娘吧?”在李玥开口之前,韩兆国率先一步责问起安素,“再说,不管是不是李小姐有错在先,这动手打人本就不对,何况还给一个小姑娘造成如此不可逆的伤害,这手段未免过于残忍了一些。”韩兆国的话得到大部分人的赞同,都将谴责的目光落在安素的身上。
只是这些目光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安素,“欺辱?韩家主还是甚言为好,我只是帮她清醒过来而已。李校长,这位可是你的亲孙女,她如今变成这样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心疼?”
“我怎么会不心疼,可是···”李校长心中不解安素的问话,只能顺着她的话回答。
“既然心疼,你当初又为何怂恿她来难为于我?”安素淡淡的反问,“既然心疼,你又为何不舍下这权势,为她讨回公道?既然心疼,你又如何忍心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个戏子一般,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一连三个反问,不仅怔住了众人,也刷白了李校长的脸,他蠕动嘴唇,好久之后终于找到借口,“我,我是被你威胁的,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就会···”
“会伤害你的孙子?”安素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却让人感到讥讽扑面而来,“李校长,你能坐在如今的地位也不应该是一个蠢人,到底是谁伤害了你的孙子,到底是谁在利用着你们一家,难道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李校长张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玥只感觉到爷爷抓着自己的手十分用力,甚至还能感受到那只手上传来的微微颤抖。
“你知道,你一直都是知道的!”看着李校长的模样,安素轻启唇给他最后一击,“只不过你放不开他给你的利益,放不开手中的权势地位。李校长,每当午夜梦回时,你可曾梦到过自己早死的儿子?”
“爷爷,你怎么了?”李玥赶忙伸手扶住身体不稳的李校长,担忧的问道。
李校长面色惨白,当自己的阴暗被人如此直白的翻出来,敞开在阳光之下时,李校长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在逃避。即便他再怎么努力的告诉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家好,都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孙女好,可是这其实都只是他自己的贪欲而已。为了自己的贪欲,他害了自己的孙女,甚至让自己的孙子也背上了一辈子的罪孽,他···
“李校长?”就在李校长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顺着声音看去,直直碰上韩兆国黑沉的目光。李校长十分清楚那目光后的残忍和黑暗,他忍不住紧紧抓住李玥的手,偏头避开韩兆国的目光。
“看样子李校长是累了,韩栋你扶李校长下去休息一下吧。”韩兆国看着李校长的躲避,心中一沉,对着身边的韩栋示意。
“不用了!”韩兆国的话音刚落,李校长就站稳身体拒绝,他看着孙女眼中的担忧,心中的愧疚和悔恨更甚,“玥儿,是爷爷对不起你,爷爷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啊!”
李玥不解的看着李校长,“爷爷,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听安素乱说,她···”
李校长摇头,伸手摸摸李玥的头顶,“不怪任何人,是爷爷自己贪心过重,明知道前面是悬崖却还是踏了进去。爷爷只是后悔,后悔不应该将你们姐弟扯进来,不应该毁了你们的一辈子啊!你们还如此年幼,我···我以后真的没面目见你们的父亲了!”
面对着李玥不解而焦急的目光,李校长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韩兆国,“韩家主,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现在请原谅我提前离席。”
说完,李校长就牵着李玥的手向大门口走去,走了几步突然一顿,转过身郑重的对着安素鞠了一躬,“安小姐,谢谢你!”谢谢你在今日点醒我,让我不至于走到无路可走。
众人看着如此情转直下的一幕,一时间心中具是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在声讨安素的罪行吗,怎么一转眼就全都变成李校长的错,还有这李校长对韩兆国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李校长和韩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这李校长现在离开,就是说要和韩家撇清关系了?
还有李校长最后那声道谢又代表什么,不是说安素毁了她孙女的声带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安素心狠手辣,还是他们故意栽赃,每一个人心中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