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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二娘见王信吃瘪,格格娇笑,说道:“你瞧这孩儿皮光肉滑,养得多壮!血色红润,晶莹透明,毕竟是武学名家的子弟,跟寻常农家的孩儿大不相同。”一面说,一面拿起孩子的手掌对着太阳,察看他血色,啧啧称赞,便似常人在菜市购买鸡鸭鱼羊、拣精拣肥一般。
见她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似乎转眼便要将这小儿吃了,周围几人都是毛骨悚然,寒意大盛。
“是谁杀了岳老三、云老四?”一道怪异、沉闷的声音忽然响起,却是段延庆的腹语。王信听了说道:“阁下是恶贯满盈段延庆罢,久仰大名!鄙人王冈,这两恶人都是我杀的!”钟万仇见王信竟揽下了杀云中鹤之事,不禁大感诧异。却不知王信明了自身,元神清明,再也不屑于行使这些鬼蜮伎俩。
“好,好胆!二妹且让过一边,待我来杀了这个小子。”说完段延庆微微冷笑,不待他人接话,平胸一杖刺出。
王信吸收司空玄、岳老三等人内力后,功力强横,横绝当世。长剑一绞架开铁杖,剑招趋势而出,剑法大开大合,端凝自重。段延庆竟不躲闪,左手铁杖向王信面门点去。这一杖轻描淡写,然而时刻部位却拿捏不爽分毫,刚好比王信的长剑刺到时快了少许,后发先至,势道凌厉。这一杖连消带打,王信非闪避不可,段延庆只一招间,便已反客为主。那知王信对铁杖点来竟不躲不闪,伸手便向铁杖抓去。段延庆铁杖刚要点到,突然间掌心一震,右臂运得正如张弓满弦般的真力如飞身奔泻而出。他这一惊自是不小,斜眼微睨,但见王信拇指和食指正捏住了铁杖杖头,段延庆的内力便由他少商穴而涌入他体内。
段延庆大惊之下,心中只想:“星宿海丁老怪的化功*!”当下气运丹田,劲贯手臂,铁杖上登时生出一股强悍绝伦的大力,一震之下,便将王信的手指震脱了铁杖。喝问:“小子,‘星宿老怪’丁春秋是你什么人?”“嘿嘿!我于丁老怪毫无瓜葛,你不用在这儿拉关系。”王信笑答道。段延庆听王信否认,也不多问,心想,“就算你‘化功*’厉害,我只不与你接触,你又能奈我何?”退开一步,手中铁杖遥遥点出。段延庆这一杖的手法和内劲都和一阳指无异,只不过以杖代指、杖长及远而已。
如此一来王信的北冥神功就用不上了。王信得到北冥神功毕竟时日不长,需要双方肢体接触才能运用自如,方才隔了长杖就给段延庆一下震开。如今这番打法,就更加施展不开了!即便如此,王信也夷然不惧,施展凌波微步身形游走,跃前纵后左窜右闪,与段延庆一时斗了个不分上下。
如此全力出手,却不同于之前。二十余招后,王信气息惭粗,感觉段延庆手中的铁杖似乎显得渐渐沉重,长剑使动时略比先前滞涩,有些难以为继。不由心中盘算:自己与这段延庆并无恩怨,如今与他拼死相斗又有何益,反而便宜了叶二娘!想到这儿王信口中轻声念道:“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这十六个字说来甚轻,但在段延庆听来,直如晴天霹雳一般。段延庆听到“天龙寺外”四字时,钢杖顿时凝在半空不动,待听完这四句话,那钢杖竟不住颤动,竟然似乎把握不住。段延庆心头大震,颤声道:“你……你知……知道观……观世音菩萨……?”
王信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位观音大士却是好生了得,非但能够普渡人间,拯救他人跳出苦海,更是一位送子观音!”
段延庆脑子中一阵晕眩,瞧出来一片模糊,似乎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
原来段延庆本为大理国太子,后因大理内乱,被奸臣杨义贞谋国后流亡出外。因其身份,受到多方追杀,在湖广道上遇到强仇围攻,虽然用奋力应战而尽歼诸敌,最后却身中无数刀伤,不但面目全毁,双腿残废,连说话都不能了。从此面上木无表情,口不能言,腿不能走,只能以‘腹语’传意,以拐杖点地走路,连吃饭也只能用手扳开嘴巴把食物投下去。一路挣扎着行来天龙寺外,唯一指望,是要请枯荣大师主持公道。但此时大臣都以为他死了,于是拥立段正明之父继任大理国皇位,而后传位于段正明,而段正明又立段正淳为皇太弟。段延庆悲愤欲绝,恰好此时刀白凤因为段正淳的多情愤怒不止,于是刀白凤为了报复段正淳便和段延庆私通,在天龙寺外菩提树下给段正淳带了顶绿帽,更因此有了后来的段誉。正因这场露水姻缘,使其重拾做人的信心,更把‘段家剑’和‘一阳指’神功融入铁杖功夫之中,自此杀人如麻、恶贯满盈。
当年他过得数日,伤势略痊,发烧消退,神智清醒下来,便知那晚舍身相就的白衣女人是人,决不是菩萨,只不过他实不愿这个幻想化为泡影,不住的对自己说道:“那是白衣观音,那是白衣观音!”如今听得王信所言立时便是信了。旋即又想到,“这人知道如此秘事,恐怕不会是好心要告知于我,必有所图。是了,他是如何知道这等秘事,难道……难道是白衣观音落入了他的手中?”虽然知道那女子很是可疑,心中却还是当她是观世音菩萨下凡,不愿有一丝一毫的污渎。
“叶二娘杀我幼弟,害我父母双亡。此仇不共戴天!延庆太子请让过一边,不要阻我报仇。”段延庆听到王信称自己太子,心中再后一丝疑虑便也消了。对于王信所说的叶二娘杀他幼弟,害他父母双亡的事却是没有半分怀疑。想来岳老三、云老四的死,便是因为‘四大恶人’所至。是了,他以为‘四大恶人’是一伙的,所以处心积虑调查我等,也不知是如何得知我的事情,今日见武艺不能胜我,便以此相挟。罢了罢了!我便卖他个好。叶老二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想到这里,段延庆也不搭话,径直来到叶二娘身边,一杖她手中婴儿挑向甘宝宝怀中,纵身到她身后站定,隐隐拦住了叶二娘的退路。
这两下快得惊人,饶是叶二娘应变神速,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厉声大喝道:“段老大,你要做什么?”段延庆低沉沉地一笑:“二妹,你去和这位公子一战,我不插手。”
叶二娘冷笑道:“段老大,你说我会信你嘛?”突然纵身而起,向山峰飘去。王信道:“慢走!”飞身追去。蓦地里眼前亮光闪动,七八件暗器连珠般掷来,分打他头脸数处要害。王信挥动长剑,一一击落。只见她一飘一幌,却始终被段延庆先行一步拦住去路。再瞧落在地下的暗器时,每一件各不相同,均是悬在小儿身上的金器银器,或为长命牌,或为小锁片。
被拦住去路,叶二娘尖声叫道:“段老大,你让开!”伸手戟指,咬牙切齿,愤怒已极,却又不敢近前。“二妹,你老是去偷人家白白胖胖的娃儿来玩,玩够了便捏死了他,现在苦主找上门来,你跑什么!”
去路被堵,叶二娘只好返身又于王信想斗。这回没了挡箭牌,不过三二招间,便被王信一剑挑到了腕间,手中柳叶刀把握不住,掉在地上。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过,叶二娘知道自己今日难以幸免,不由坐倒在地放声大哭,叫道:“你当我想要杀别人的孩子?我自己儿子却给天杀的贼子偷去了,我白天也想,黑夜也想念,气不过人家有儿子,我……我只好去偷人家的儿子。可…可是……别人的儿子,哪有自己亲生的好?”
“王公子,这位大娘也是可怜之人!《孟子》云:‘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她既以悔过,公子何不给她一条生路!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段誉看到叶二娘哭的伤心,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跳出来劝说王信。
“这个女魔头,就因为自己儿子给人家偷去,便每天去偷人家的婴儿来玩,玩够了便捏死了他。心肠如此狠毒,每日残杀一个小孩,行为手段令人发指。让她活过一日,便有一个孩童被杀,如此罪孽你也当的起?看看,看看地上这些金器银器,这都是被她害死的众小儿之物。她到大理不过几日,便害的如此多的小儿性命,此害不除,不知更将有多少幼儿丧命。你身为大理王子,不思为民除害,姑息养奸也便罢了,却还要阻人报仇!你当我的剑不利嘛?他日碰到段正明、段正淳,我到要好生说道说道。”说完又对叶二娘道,“叶二娘,你若是碰到当初偷你孩子的人,该当如何?”
“那个天杀的狗贼,偷了我的孩儿,害得我母子分离不能相聚!要是找到这个狗贼,我便将他千刀万刮,斩成肉浆。”叶二娘听到问话,毫不犹豫的回答。显然这翻话已经在她心底转了千遍万遍,已经熟及而流,在她心中也是理所当然。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想想如今的情况!
王信听了,嘴角微撇,冷笑一声:“说得好!别人抢了她的孩子因当千刀万刮,斩成肉浆。她抢了我的幼弟,害死我父母,我不千刀万刮了她,只一剑杀她已经够慈悲为怀便宜她了!依她的罪孽,千刀万剐犹是轻的,死后得挫骨扬灰!段公子,你让开吧,若再拦着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段誉还犹犹豫豫地不肯让开,旁边段延庆一把抓了他,喝问:“小子,你父亲是段正淳,伯父是段正明?”段誉因颈脖被抓,双手扳住了段延庆拇指。顿时段延庆内力流向他的体内。段延庆大惊甩脱了开来,看看王信又看看段誉,眼中惊疑不定。段誉还末曾来得及回答,那厢钟万仇叫道:“不错,他就是段正淳那狗贼的儿子?”段誉大怒,喝道:“你胆敢辱骂我爹爹?”钟万仇怒道:“我为什么不敢?段正淳,你这狗贼,混帐王八蛋!”
段誉登时明白:他在谷外漆上“姓段者入谷杀无赦”九个大字,料想他必是恨极了自己父亲,才迁怒于所有姓段之人,凛然道:“钟谷主,你既跟我爹爹有仇,就该光明正大的了断此事。你有种就去当面骂我爹爹,背后骂人,又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爹爹便在大理城中,你要找他,容易得紧,干么只在自己门口立块牌子,说什么‘姓段者入谷杀无赦’?”
钟万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似乎段誉所说,句句打中了他的心坎,只见他眸子中凶光猛射,看来举手便要杀人,呆了半晌,突然间砰砰两拳,打断了两颗树木,跟着飞腿踢出,将一块大石踢飞,双手掩面,叫道:“我是胆小鬼,我是胆小鬼!”说这话时,竟然呜咽出声。
王信听到俩人对骂,讥讽道:“人都是事不关已,便说得风凉话儿!钟谷主只是骂几声段正淳罢了,还没杀人呢!便只你父母才是父母,这会儿到忘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了。”说完,不再理会他人,只对叶二娘道:“你自己了断,还是我来杀你?”叶二娘怔怔的坐在地上,不言不语。王信便也不再打问,一剑结果了。